其实在座的两人都知道楚妙所言未免有些夸大其词,她是专业杀手,十个财务部长搁她手里都不在话下,可他们是过错方,即便浑身是嘴也无从反驳。
“所以,你就伪造了一份带有我亲笔签字的要求财务部审批推广部财务消费单的书面证明,是吗?”
“是。”楚妙回答得干脆利落。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元纾语调如冰,“赵辰,去把财务部长叫来。”
财务部长正在整理财务报表,突然接到通知,表现得非常诧异,同时大脑中的机关流水般地运转,整件事有赵辰扛着,怎么会处置到他头上来,难不成赵辰反水了?
不过仅仅一瞬,这个老谋深算的财务部长就恢复镇定。整件事,说到底都是因为他没有签推广部的条子,可那又能怎样,他只是在按照公司制度行事,元总要是因为这个降罪于他,未免难以服众。至于他的那些小把戏,任那楚妙再能言巧辩,那也是空口无凭,即使证据确凿,他相信像元纾这样的聪明人,只要稍稍权衡一下利弊,是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秘书把他这个财务部长怎么样的。
这样想着,这个发顶稀疏的中年男人紧锁的眉心缓缓松开。
进入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元纾正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只留给这个财务部长一个伟岸挺拔的背影。
“元总,您找我。”
元纾没有说话,就那样继续背对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财务部长莫名地有些心虚,扫了眼一旁的赵辰,结果赵辰对他也有些视若无睹。
气氛,莫名地有些压抑。
直到这种气氛积压得足够浓厚的时候,元纾才从落地窗前缓缓转身,明明目光温和,却令人不寒而栗,财政部长被他看得心头一颤,整个人战战兢兢。
“先生,这位就是财政部长。”赵辰率先开口。
财政部长顿时挺直腰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抖擞。
“你在公司做了多少年了?”元纾口气淡漠,就连深谙世故的财政部长都听不出他的态度。
“回元总,十八年了。”
“担任财政部长多少年了?”
“十三年了。”
“担任财政部长十三年却毫无建树,我真为你感到丢脸!”元纾一摞文件“啪”地一声摔在桌子上,语气突转凌厉,“你看看公司上半年的财务报表,那么多漏洞,你也不填补好再交给我,真当我是个傻子看不出来吗!”
“元、元总,这不可能,我做的财务报表是不会有问题的。”财务部长紧张得话都说不流畅了。
“你说没问题?你自己看看有没有问题!”元纾冷“哼”一声,抓起文件夹就朝他脸上砸了过去,一击而中。
财政部长脸被打得“啪啪”响,却是不敢有一句怨言,出错的地方已经被元纾用红色笔做了标记,此刻映入他的眼中是那么地触目惊心。
“还得麻烦财务部长告诉我,你购置了多少办公用品能花两百万?”元纾语调如冰,气势逼人,“你买那么多东西,公司仓库放得下吗?”
“元、元总,您,您听我说……”这个男人神色慌乱,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已经热泪盈眶。他自认已经做得滴水不漏了,前段时间他的姘头怀孕了,一张口就是200万,否则就把孩子生下来。他不敢问家里要,就从公司私自挪用了一笔公款,200万的数目,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做了十几年的财务部长,深谙其中门路,巧立几项名目便消化掉了。可好景不长,那个女人又向他要钱,说是安抚费,他没办法,只好又挪用公款。几次三番下来,已是漏洞百出,他凭着多年经验冥思苦想熬了几个通宵,终于拟定账目明细,不说天衣无缝,蒙混过关还是绰绰有余的。
谁知道这个元纾竟这般神通广大,一眼便看出其中乾坤。
“你想说什么?说你此事与你无关?还是说我冤枉了你?”元纾语调如冰,眼神凌厉得像冬日里的冰凌。
这个财政部长征在原地,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明天之前,做一份新的财务报表给我。记住,收起你的小聪明,我要的是真实的财务明细。”
“是、是。”男人心里焦躁得不行,一面应承,一面弓身退出。
“等等。”元纾叫住他,“还有一件事,今天楚妙……”
“元总,我只是按公司制度办事,并没有为难楚秘书的意思。”不等元纾说完,这个财政部长已经迫不及待地为自己开脱,“还有楚秘书说我轻亵于她都是因为我没有签她的条子,她怀恨在心、蓄意报复!您、您千万不要上当呀!”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原本这件事只是空口无凭的小报告,可他一先发制人就成了不打自招,更加落实了这个罪名。
一旁的赵辰心里更是明镜似的。这个财政部长在商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一般的套路根本问不出什么,元纾如此大费周章唱了这么一出,目的就是为了打草惊蛇,让他露出马脚。很显然,前面看起声势浩大的责骂,其实都只不过是铺垫罢了。重点,其实是楚妙。
“我什么都还没说,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不打自招了吗?”元纾语气暗藏危险,“倘若你真的没有做过,为什么事无巨细都了如指掌?你是真当我元纾眼睛瞎了什么都看不见吗!”
“不、不、不……属下不敢。”
“我谅你也不敢。”元纾眸中寒意刺骨,“我警告你,那个楚妙,你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财政部长心头一凛,这暗示得也太明显了。他立即点头应承,道:“是,是。”
元纾不屑理他,一挥手让他出去。这个男人一刻也不敢多留,慌忙逃也似地退出去。
财政部长的退出,并不意味着整件事的结束。
“先生,您是喜欢楚妙吗?”一直没有说话的赵辰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