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睿打开材料,第一栏赫然写着:奥迪车主豪亚集团,驾驶员陶然,董事长的专职驾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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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思睿面临一个难过的心坎,每到逢年过节,都会倍尝孤寂滋味,他以为,今年会在顾家度过这个春节,谁知道,最爱的人走了,顾欢欢的笑语依稀还在耳畔:
……今年春节是我和你订婚后第一个年,你要包压岁钱噢!
你是我老婆,又不是女儿……
……我是你永远长不大的女儿……不拿红包,就不给你生儿子!
那就给,你要多少?
……多少?看你爱我有多深喽……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言犹在耳,齐思睿流下两行清泪。
隔壁传来箫声,低沉,婉转,如泣如诉,划过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这几天,姚欣常常吹箫,同是天涯孤独客,齐思睿能感受吹箫人的悲凉,上无父母,妻子过世,女儿原在异乡……
丁绍庭关照他,春节去他家过,没有了丁辉,他们只剩这个小辈了。
农历二十八,齐思睿接到诚信调查所的电话,他委托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打开资料,赫然写着:车主豪亚集团,驾驶员陶然。
这人是为李文中开车的!
齐思睿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姓陶的和姚欣是什么关系?
晚上,齐思睿敲开了姚欣的门,为了安全,他没有砰紧房门。
齐思睿递上一篮水果和一些年糕,一来为上次的莽撞行为道歉,二来拜个早年。
姚欣清廋的脸颊布满感动,他大方接过礼品,从里间取出一副画轴送给齐思睿。
齐思睿附庸风雅,打开画轴欣赏,是一副山水画,附了一首诗:
夜半潮来风又熟
卧吹箫管到扬州
姚欣说,他是扬州人,箫是父亲留下来的,是他的最爱。
齐思睿好奇地问:“你不是书法家吗?还画画?”
姚欣谦虚地说:“偶尔也画一些东西,画的不好。”
收起画轴,齐思睿很巧妙地提到博豪家园,假意表示春节后会买那里的房子。
姚欣的脸上毫无表情,表示回迁后的房子面积很大。
齐思睿看出,姚欣不象是撒谎,索性问起他的家人,这次他没犹豫,表示还有兄弟,两人接触不多,感情尚好。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齐思睿的心突突加快跳动。
姚欣侃侃而谈,“他在一家公司做事业拓展,妻子是一家企业的会计,小孩刚年小学一年纪。”
齐思睿大失所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怕问多了露出破绽。
姚欣对顾欢欢的案子比较关心,婉转问有无进展。
齐思睿摆了下手,一阵难受。
姚欣安慰说:“你不要气馁,任何事都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我的父亲曾失踪八年,还是被找到了。安顿了几年后,他再次失踪,我们依然寻找不懈,虽然很渺茫,我从没有放弃!”
齐思睿从他脸上读到饶有兴致问:“他老人家怎么会经常失踪?”
姚欣点燃了一根烟,打开了话匣子,“我的父亲很有学问,眼界高,爷爷却命他和我母亲成了亲,我母亲的文化不高,也不漂亮,和父亲谈不拢话,母亲生下我不久,父亲就外出走了;八年后,我们找到了他,发现他和另一个女人有了合法的婚姻,并且有了儿子。可能是觉得愧对我们,他开始两个家庭来回奔波。爷爷奶奶去世后,他彻底消失了。刚开始还能收到他寄来的生活费,后来就没有了。唉,都是家丑!”
一阵西北风吹的门窗作响,掩着的门猛地扣上了,齐思睿被吓的一身冷疙瘩,站起来准备逃窜。
姚欣被他一惊一咋的表情弄糊涂了,示意拿走画轴,嘴里热情提醒:“有空来坐噢……”
回到家中,齐思睿余惊未了,甩了甩头方才冷静下来,放下画轴,他庆幸没有说出陶然的名字,凭直觉,这个陶然,一定是姚欣的同父异母弟弟!陶然为什么对兄长隐瞒是李文中驾驶员的身份?这里面有何秘密,齐思睿感到越来越接近真相,危机感也越重,他需要力量,杜骏东是最合适的。
杜骏东正在蓝如家里,朱萍本不愿见他,这一阵听了发生在李家的诡异事,心里说不出的担忧,上菜场不慎绊了一下都会草木皆兵,心惊肉跳。
白正楠耐心做了一番工作,朱萍勉强答应。
杜骏东有备而来,他送了丰厚的年礼,所问问题循序渐近,朱萍渐渐打消了顾虑。
朱萍回忆,产妇生下孩子,由于她的情绪不稳定,不配合看护,伤口感染了,她的家人很着急。那时没有单独病房,因为她的精神状态,特设在了一间小病房,其间有亲友来探望,都被婉拒了。
杜骏东追问,亲友来的最勤的人有谁?
朱萍说,有一位自称是舅舅的人,一共来过两次,产妇出院后还来过一次。这位舅舅不大被钱家待见,也没有和产妇见面。
“他叫什么名字?”杜骏东兴奋起来。
“不记得了,不过,这个人长相端正,谈吐不俗,和我们院长认识,院长陪他来过病房,产妇家坚决不让他进病房,而且提前出了院。”朱萍回答。
“院长现在还健在吗?”杜骏东紧张地问。
“不在了,前几年去世了。”朱珠给杜骏东浇了一盆冷水。
这个神秘的舅舅是谁?杜骏东拧紧了眉毛。
朱萍又加了一句,“我记得他和我们院长是同学,如果健在,应该年近七十了。”
杜骏东大胆猜测,“这么一算,李纪宏出生时,这位舅舅最多四十岁,会不会就他的生父?”
他的猜测和齐思睿所提供的信息吻合,杜骏东决定查找医学院当年的毕业册,可是,被告知过年后才能查询。
小年夜,给客户送完年礼,杜骏东准备和母亲去买一些带回上海的物品,中途接到刘广博的电话,邀请他明天一起吃午饭。
杜骏东脑海立即闪出宝儿身影,搪塞明天要回上海。
杜母很关心儿子和路露的感情,杜骏东抿嘴一笑,并不作答。
路露失去了母亲,姑姑和叔婶住的比较近,她们常会上们探望,但是,路露的心还是残缺的,杜骏东邀她去上海玩几天,她说要等过了初三再决定。
这段时间两人走得很近,却鲜谈****,就象杜骏东所说的,他们很谨慎地向前行进,克服心魔,不伤彼此。
杜骏东喜欢这个女孩的淡然,她就象一汪清沥的甘泉,滋润生活的每分每秒,这完全有别于原千惠的严谨刻板,在爱的天平上,杜骏东完全有了倾斜。
有一张贺年卡静静躺在杜骏东的办公桌上,熟悉的字体,落款是原千惠的英文名。
很普通的贺卡,很老套的祝福,却传输着特别的信息。
杜骏东直觉,原千惠的婚姻不快乐!他太了解这个女人了,以她的矜持和谨慎,但凡有一半的幸福,她也不可能屈身寄这张贺卡。
她是否知道了宝儿的存在?未雨绸缪,杜骏东忽然有种冲动,他想了解宝儿,于是,他主动打电话给刘广博,表示晚上有时间,是否一起吃年饭,他还加了一句,要他带上宝儿。
刘广博乐得不行,暗赞杜骏东很识礼数。宝儿也爽快答应了,她和杜骏东的想法如出一辙,意在打探他对原千惠的感情走向。
为了热闹些,刘广博叫上了白正楠和二位副总作陪。
席间,宝儿和杜骏东都没有涉及情感话题,刘广博的两位副总不时插浑打科,白正楠一直在观察,不知道杜骏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杜骏东发现,宝儿的性格独特,虽然一直在歌坛发展,但学识还是充沛的。
酒足饭饱,杜骏东问宝儿,有无兴趣去咖啡馆坐坐。
宝儿飞快点头,跑向卫生间补妆。
刘广博的五官明媚如春,长出一口气。
白正楠耳语,杜骏东低声说,只是想和她谈谈。白正楠要他慎言。
咖啡馆人不多,宝儿问他喜欢什么牌子的咖啡,杜骏东笑笑,咖啡品种很多,口味尝起来一个样。
宝儿要点贵一点的蓝山咖啡,被杜骏东制止了,他笑着说,现在市面上的蓝山咖啡大部分是假货!
宝儿质疑,杜骏东话中有指:任何东西都不能看表象!
“女孩子都喜欢卡布切诺,上面拉出一朵玫瑰花,会心花怒放。”杜骏东调侃。
“我不喜欢卡布切诺!我喜欢逆思维行事。”宝儿表情认真。
他们达成共识,要了巴西咖啡。
宝儿直言问:“我爸很欣赏你,你们是生意伙伴,还是朋友?”
“都算吧!你怎么看?”杜骏东把问题抛给了她。
“我认为,他更想把你转正为家人!”宝儿语出惊人。
“哈哈……你真可爱!”杜骏东被逗的笑了起来。
宝儿严肃地说:“我认为,你和我都不愿意被摆布!我来吃这顿饭,就是想和你通个气,我们一定要坚持原则,爱我所爱!”
杜骏东敛了笑容,双眼炯炯,直截了当问:“你的爱情健康吗?”
“健康?什么意思?”宝儿一副惊讶状。
“你有能力承担这份爱情带来的后遗症吗?”杜骏东单刀直入。
“当然!我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知道有多少力做多大事,爱情是很现实的,我所具备的一切,可以取代曾经存在的模式,说白了,原千惠有的,我有;原千惠没有的,我也有!更重要的是,我年轻,我们有真爱,我们不是商业婚姻!”
宝儿言辞咄咄。
杜骏东承认,他太小看面前这个女孩了,犬父无弱女,真是一点也不假。
他还没来得及张口,宝儿就摆起了手,“你别用所谓的道德杠杆来批评我,还是说说你和原千惠怎么办吧!我希望你们能够破镜重圆,纪宏说,原千惠很专情,一直忘不了你,在舞会上我能感觉到,她真的是不舍你。”
杜骏东尽量让自己情绪平和,耐心说:“我必须告诉你,我和千惠是不可能再在一起了,她结了婚,无论是商业联姻,还是其它因素,她都已经成为李家媳妇!而且,我已经有了爱的对象,她是个完美的女孩,对于你和李纪宏的感情我没权利评判,你的确漂亮,但是,林晓培也很美丽,她和李纪宏的爱情维系了多年;你有财富,千惠的资产完全能超越你。你是聪明人,审时踱势,豪亚和原氏的事业已经捆绑在一起,一旦拆散,还会秧及广博!李文中的为人,想必令尊也对你提及过,他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事业倾塌的!我相信,你会舍弃一切维系爱情,可是,你是否问过所爱的那个人,他能风雨同舟吗?一个男人失去亲人和事业,还有力气给你爱吗?面对这样的男人,你还有爱的浪漫和情趣吗?”
宝儿眼珠转来转去,消化掉杜骏东一番话,摆出一副自信的神态,义无反顾,“我们是真心相爱,过了春节,我就会向爸爸坦白,同时,我也会和原千惠摊牌,我不会偷偷摸摸搞地下情。他们的婚期很短,早些解脱,对谁都是好事!”
如此咄咄,杜骏东不由急了,问:“你和李纪宏商量过吗?一意孤行的后果很严重!”
宝儿轻松一笑,翻动红唇说:“我爸最终一定会支持我,我是他的最爱!纪宏很爱我,相见恨晚,他心地善良,为了豪亚娶了原千惠,结婚后,两人的生活淡然无味,他很难过,很迷茫。我知道,原千惠不缺钱,需要的只是面子和尊严,我会给足她面子的!”
“你很自私,被你爸爸宠坏了!”杜骏东有些生气了,他没想到事情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宝儿抿了口咖啡,说:“是呀!有爸爸宠未必是好事!不过,爱情自古以来就是自私的,难道,你会放弃所爱吗?”
杜骏东耐心劝道:“做第三者很辛苦,不但被社会唾弃,自己也煎熬。”
宝儿认真地说:“说得对!所以,就要尽快拨乱反正,角色归正,我也讨厌第三者!”
谈话陷入僵局,杜骏东仿佛看到了原千惠崩溃的样子,他的内心扯了一下,权衡一下,真诚地说:“宝儿,你和李纪宏相处时间不长,路遥知马力,不妨多了解他一些,看看你的眼光和感觉是否是对的,然后再决定要做什么。”
“哈哈……还说不爱原千惠,看你着急的样子,我都看到你的心了!好吧,我答应你,等出了正月再说,不过,你也要考虑我的提议,我不想事情弄的复杂,你们要是能续前缘,我也安心了!”宝儿笑逐颜开。
杜骏东真不知该如何应答,好奇地问:“你爱李纪宏哪一点?”
“都爱,包括缺点!大家都说爱情之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宝儿一脸俏皮。
宝儿执迷不悟,杜骏东有些生气,突然问道:“你一定知道林晓培,知道她是如何死的吗?”
“知道!这件事外传很厉害,我知道纪宏被冤枉!他是无辜的!你别杞人忧天,我是游泳健将,不会重蹈覆辙!”宝儿不顾忌这个话题。
杜骏东严肃地说:“我还要告诉你,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我希望你别赴她的后尘!”
“你蛮适合当编剧的。”宝儿轻哼一声。
“也许会吧!”杜骏东招手买单。
临分手,宝儿伸手道别,俏皮地说:“你很适合当朋友,我欣赏你!那么……我们来年再见喽!”
“祝你新年新境界!”杜骏东握住她的小手,用词特别。
“江山能移,本性难改,我就是这种境界了。”宝儿挥手离去。
杜骏东看到路露家的灯还亮着,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响了她的房门。
路露问他,怎么这么迟回家,杜骏东愁苦地坐下,脱口说:“刘广博这个女儿,算让我长了见识!”
路露对宝儿多少有些了解,她是丽人坊的常客,路露听歌舞团的同事偶尔提及宝儿,但是,对于宝儿和李纪宏,杜骏东之间的瓜葛,路露毫不知情。
听完杜骏东一席话,路露惊讶不已,她和杜骏东的想法一样,风雨欲来。
“你会向原千惠直言吗?”她小心地问。
“不会!”杜骏东回答干脆,刚才回家的路上,他的心绪已经平静下来,他如介入这件事,只会弄巧成拙。
“可以叫白正楠劝劝李纪宏。”路露支招。
杜骏东略点一下头,却又摇起了头,说:“这个宝儿不是林晓培,她来势汹汹,个性特立独行,恐怕由不得李纪宏生变。”
原千惠的命运面临危机,路露能感觉杜骏东心存担忧,她坐到杜骏东身边,安慰道:“有些事是命运安排的,也许,危机就是转机,否极泰来……”
“我知道……”杜骏东舒展了脸色,在路露面前纠结这种事情,他觉得不公平,于是问,“明天什么时候打佯?我送你去父亲家里。”
“明天中午结束,我不急着回去,你还是回上海吧。”路露说。
杜骏东不无留恋,“那我们要明年再见了?”
路露感叹道,“是呀!到时我们都老一岁了!”
“说什么老!你永远都年轻美丽!”杜骏东含情脉脉。
路露却垂下了头,杜骏东犹豫了一下,伸手搂住了她,低声说:“我的心里驻满了你,在上海一定会时刻想你的。”
路露抬起脸庞,问:“你真的在意我了?”
杜骏东没有回答,俯身吻住了她的红唇,路露一阵眩晕,立即迎合他,一个荡气回肠的吻,让他们真正走到了一起。
春节里,杜骏东牵挂路露,两人约好年初四在上海见面,初五一起回临阳。
路露没有开车,搭了一位朋友的顺风车,她和杜骏东约定了见面地址。
杜骏东的车刚拐出所住小区,手机响了,是原千惠!她想和杜骏东见个面,李纪宏坚持初二来上海,昨天傍晚就回临阳了。
杜骏东这下犯难了,他顿了一下,回答:“可不可以明天见?”
原千惠很失望,冷落落回应,“那就算了,明天下午我要回去了。”
“是不是有什么事?”杜骏东不忍心,关心地问。
局促了一下,原千惠漫悠悠说:“也没什么事,难得回上海,正好你也在……对了,我整理了许多东西,是你留在我们家的,想当面交给你。”
由于情变突然,杜骏东的确留在原家一些东西。其实,还东西是借口,原千惠是想在上海和杜骏东重温旧日时光。
杜骏东是绝对不可能在下午或晚上见原千惠的,他已经和路露安排了节目,看了下手表,他问道:“你在哪里?我现在有一个多小时时间。”
原千惠提起了兴致,说了一个地址,这个地方离路露所到地很近,杜骏东踩下油门。
停车场,原千惠从自己车上搬下一只纸箱,杜骏东把它放后座上,然后两人来到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仔细打量原千惠,面色比前几天好了许多,上身的夏奈尔毛衣上的梅花鹿图案,给她增添了一丝活泼。
“你气色不错,这几天过的快乐吗?”杜骏东忘了帮她夹糖块。
原千惠有一种陌生感,语气比进门时沉闷了一些,“无所谓快乐,过年是小孩子们的节日,我们权当休息调整。昨晚没事做,整理了家里的东西,没想到你还留下了很多东西。”
“我都不记得了,谢谢你整理了还我。”杜骏东客套。
原千惠问:“刚才感觉你很忙的样子,是有预约了?”
“对!其实,昨晚我是有空的。”杜骏东说的是实话,他一直在和路露煲电话粥。
“说明我们没默契。”原千惠苦笑笑,不无失望。
杜骏东讪笑,因为过节,他不想触碰雷区,引起原千惠的不快。
“那位宝儿小姐,你们有进展吗?”原千惠主动提及。
“我们没戏,我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杜骏东连忙否认,他想暗示一下,
让原千惠留意李纪宏的出轨,可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汇表达。
原千惠察验观色,发现他神色不自然,不禁问:“你好象很慌张,是不是心里有话说不出来?”
“没有!你对现在的生活状态满意吗?幸福吗?”杜骏东问的有些吃力。
原千惠淡淡一笑,说:“人世间,能有几对夫妻是满意或真正幸福的?象我父母那样钟爱的模式,是在于他们的婚期短,留给对方的都是美好印象!我只求安稳!”
杜骏东难以理解,进一步问:“你遇到什么问题或困扰吗?”
“是不是想确定,我离开你是错误的,我尝到了恶果,我很后悔,是这样吗?你认为我这样的个性,会对你坦露心迹吗?”原千惠突然劈头盖脸一顿话砸向杜骏东。
杜骏东认真回应,“我不想听到你后悔,我希望你平安幸福,我是真心的!而且,我不再象以前那样固执己见,这个世界谁都能离的开谁!”
揣摩他的话,原千惠心一沉,迅速弥漫酸涩,突然问:“你和路露相爱了?”
“是的!”杜骏东轻轻点头。
“嗬,我说对了吧!你一直不甘心,到头来还是觉悟了!你们怎么没在一起过情人节?”原千惠口气抑喻,曾赋予对方的痛苦如潮般倾覆过来。
“情人节是泊来的节日,在中国早就变了质,成为女人索取虚伪情感的舞台!男人们用金钱和玫瑰,轻易就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我不在乎形式,你们会过吗?”杜骏东没有直言,情人节是路露姑姑五十寿日。
原千惠的身体里弥漫难以名状的不舒服,焉焉地说:“结了婚,没必要过这种节日,他早早吃完饭,被白正楠叫去打牌了,我看了二张蝶片,第二天就来上海了。”
杜骏东断定,李纪宏和宝儿一起过了情人节!他很心疼面前这个曾爱过的女人,从她身上,他感觉到浓浓的落寞,有许多存在的事她都蒙在鼓里,一触即发!
杜骏东认真劝道:“千惠,你要学会享受生活,不要沉腻于公事。”
“你是真心关心我?”原千惠意味深长问。
“我们是朋友,我一如继往地关心你。”杜骏东语气坚定。
“我想,我是不会麻烦你的。”原千惠嘴角倔犟的一翘。
杜骏东批评道,“你就是太犟,还是柔软些好!”
触到了原千惠的敏感处,她眼一弹,问:“我很强势吗?”
“不是!我是说……”杜骏东急于解释。
原千惠伸手打断他的话,新年伊始,她没想到杜骏东有了新爱,对此,她很受打击,理性的她希望这个男人幸福,感性的她怨恨他的忘情之快,她忘了自己也曾这样过,有过之而不及!她不想再坐下去,又恢复了冷眼冷面,声音就象从冰里拎出来:“别说了,我不想难为你!你很忙,我们就这样吧!”
杜骏东从钱包抽了一张钱币放桌上,追上她问:“你去哪里?”
“我能去哪里?去外婆家看看。”原千惠的外婆去世后,房子租了出去,原千惠和外婆感情深厚,只要回上海,一定会去看看那座房子。
“要我送你去吗?”杜骏东问。
“我开了车……”原千惠怨怨地瞪他一眼。
“你父亲他还好吗?”杜骏东突然问。
原千惠转过身,恋爱期间,原镇书对这个准女婿满意之极,多次带他到自己的商业圈,艳照事件后,他的态度急转而下,拒不给杜骏东解释的机会。
“你怎么关心起我爸了?你不恨他吗?”原千惠觉得匪夷所思。
“他对我一向不错,爱女之心我能理解。”杜骏东很大度。
原千惠话中有话,“他一切都好!他是好父亲,也是长情的男人!”
“你母亲叫陈红?她曾经住在现在的田子坊附近?”杜骏东问。
“你想干什么?”原千惠警觉地问。
“只是问问。”杜骏东不想多问。
原千惠紧追不放,杜骏东后悔太莽撞,灵机一动说:“有个同学也住过田子坊,上次碰到他,他以为……以为我们结婚了。”
原千惠将信将疑,瞪了他一眼,未说一句话转身离去。
原千惠的车子绝尘而去,杜骏东感觉,路露的角色转变和存在,让她充满了敌意。
路露被接到杜家,那位费姓付市长和杜母前天就回了临阳市,喏大的房子就剩杜骏东和外公。老人精神矍铄,看着路露满脸露出欢喜,他和上一任的原千惠处的也不错,孩子们之间的纠葛,一度让老人很痛惜,现在,杜骏东找了个更养眼的女朋友,他是乐开了花,包了一个大红包送上。
吃过午饭,两人来到了外摊,尽管天气很冷,但心是暖的,一路步行,他们都不觉的劳累。
“09年你许下的什么愿望?”路露问。
“和你一样!”杜骏东笑应。
路露不解,“一样?怎么可能?”
杜骏东站定,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因为我们相爱,心情一致,目标一样!我希望新的一年里,我和你,我们的亲友朋友,都平安健康;希望那些困扰经久的事尘埃若定;如果壳以,我们能拥有一个家!”
“你是对的,我也是这么祈盼的!”路露幸福地贴着了他宽厚的胸膛。
不知不觉,两人走了很远的路,杜骏东订了烛光晚餐,补过情人节,两人准备折回。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一辆汽车在几步外停住,车窗摁下,露出原千惠的脸。
从外婆家收完租金,她开着车满世界的转,刚才去加满了油,转到了这里。
世界之大,无巧不成书,原千惠实在太受刺激了,没想到杜骏东如此之忙,竟然是为了和路露见面,这里是她和杜骏东走了无数次的路,到处都留着他们的情情爱爱,如今,旧人不在,路露却欢笑着,仿佛踩踏在她的心路上,她很疼很疼,她发现,低估了对杜骏东的感情,那份情一直没有走远,粘在血液里,无法抽离。她是矜持的,自尊的,可是,她只是个女人,她受不了。
放爱逐流,自作自受!这是此刻原千惠的心情写照。
杜骏东和路露想上前打招呼,原千惠却加快油门疾驶而去,风一般的闪离,丢下的是她苍白如冰的脸和挥洒不尽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