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一章时,建议听周杰伦与温岚的《屋顶》,感觉会更好!)
龙鳞、薛国斌、邱德志、薛妈和李健仁围坐一桌,有说有笑,高高兴兴地吃了晚饭,薛妈突然皱着眉头说不放心晾晒在外面的棉被衣物,让薛国斌回去看看。
龙鳞想出去走走,便一同前往。
两个人到了薛国斌家,住在他家的村妇告知棉被和衣物早已收好,而且,晚上还会拿来用,说到激动处又声泪俱下,一个劲儿的感谢薛国斌,说是他给了她们全家重拾生活的勇气和信心!还说亲戚知道她家里受灾,送来了好些吃的用的,她刚刚才把花生米裹了鸡蛋,稣好了一些,非要两人尝尝再走。
盛情难却,薛国斌和龙鳞像客人一样被邀请到平房上的露台。
妇人端了又香又酥脆的花生米,放到小圆桌上,两个人分左右,相对而坐于椅上。
薛国斌早前种有葡萄,葡萄藤沿院墙攀爬上来,然后伸出绿叶翠蔓,遮住了露台的所有空间。他便在露台上搭建了葡萄架。如今葡萄虽已下架,可绿叶未落,藤蔓依然青翠,好似凝聚着天地的精华,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灿罕见的灿烂光华。
夜色弥漫,虽无皓月当空,可在遥远的天际之中,仍然依稀可见几颗明亮的星星,正冲人们眨着迷人的眼睛。
最近的一周时间里,钓鱼村除了暴雨天就是阴天,像这样美丽的夜色,还是头一回。
薛国斌觉得,老天是多么的仁慈,好像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特意为他和龙鳞安排、制造出浪漫:坐在葡萄架下,听清脆婉转的蛐蛐声,观夜空奇异的景色。
这个时候,怎么能够没有酒?
“龙鳞,我下楼去一会儿。”薛国斌突然兴起,猛的站起身,神秘兮兮的笑着说:“有好东西与你分享,在这里等着我!”
龙鳞笑而不语,看着他转身朝楼梯而去,她起身轻盈移步到露台边缘,好似要让夜更好的轻抚她的脸,而她也要吸取天地灵气。
很快,薛国斌拿着两个玻璃杯和一个农夫山泉矿泉水瓶子,出现在楼梯口,龙鳞太过专注,并没有发现,他便轻手轻脚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放下杯子,又拧开瓶盖,将瓶子里红色的液体缓缓注入杯中。
龙鳞出神的注视着远方,她静若止水,盈盈地亮丽在天地之间。
她清丽、高贵而不张扬,犹如鲜亮透明不染一丝微尘的碧玉,又似伫立千年的一株古树,历经风雨却屹然不动。
薛国斌静静地坐在那里,他不愿意打破这一份宁静,他像欣赏一副名画一样欣赏龙鳞。
“怎么不叫我?”龙鳞回转身,坐到椅子上,惊奇地发现桌上的红酒,口中念念有词:“葡萄,美酒,夜光杯?”
“紫色‘玫瑰’,粉色佳人”薛国斌抬眼望龙鳞:“这是我用摘来的葡萄自己酿造的红酒,来尝尝!”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品品!”龙鳞端起酒杯,拿在鼻尖嗅了嗅,轻抿一口,含在嘴里一小会儿,再慢慢咽下,然后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太美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龙鳞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双美眸好似荡漾着最香醇的美酒,散发着醉人的芳香。
刹那间,薛国斌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如梦似幻,是现实?抑或是虚幻?还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龙鳞是他魂牵梦萦的那一个人?
“国斌哥,愣着干嘛,如此好酒,你自己不喝吗?”
薛国斌回过神来:“喝,正如你说,是好酒,我岂能不喝?”
“我可以表扬你,可你也不能不谦虚呀!”
“我已经很谦虚了,否则,我会夸我酿的酒,比那些解百纳、品丽珠、赤霞珠、苏蔚浓、白麝香等等都要好。”薛国斌边说边给龙鳞的杯子斟满:“而且,还会说我这葡萄已经有几百年历史,是老祖宗栽种的,在我的精心呵护下,才如此生机勃勃,酿出的美酒亦是琼浆玉液。”
一句几百年,勾起龙鳞对唐朝的记忆,那里没有太多值得她留恋的,可是,‘突厥王子’却是她内心深处,这一生都无法割舍的人!
不知道,那个龙鑫义如今怎么样了?
“几百年,就算是千年,也不过是一瞬间!”龙鳞感叹,她的脸上写满沧桑,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缕缕忧伤。这时候的她,完全不像是一个23岁的女孩,她举起杯子,含笑与薛国斌碰杯。
杯子在空中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薛国斌仰头,一口见底,放下杯子,又给两个杯子加满,他不知道刚才自己的话让龙鳞想起了什么不悦的事,他不想去猜测,女孩的心思最难猜!不管怎么样,他希望她永远开心,于是转换了话题:“想听故事吗?”
龙鳞的眸子瞬间又清澈无比,不相信的问:“你有好的故事吗?”
薛国斌嘴角上扬:“当然有,只要你想听,我就有说不完的故事!”
“真的吗?”她的眼里又恢复了少女的天真,薛国斌心中一动:“真的,绝不骗你!”
“那好,我喝酒,吃花生米,你讲故事!”
“行。”薛国斌点头,龙鳞坐好,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于是,他娓娓道来。
从前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出身豪门、多才多艺,她家的门槛都快被前来提亲的人踩断了,但她仍不想出嫁,因为,她始终都在盼望如意郎君的出现。
有一天,她去庙会散心,在万头攒动的人群中,瞥见一名年轻男子,心中确知他就是她苦苦等待的人。然而,场面杂沓拥挤,她无论如何都无法靠近他,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消失在人群中。
之后,少女四处寻找那人,但年轻男子却像是人间蒸发,再也没有出现。
落寞的她,只有每日晨昏礼佛祈祷,希望再见那个男子。她的至诚,感动了佛心,于是,佛现身遂其所愿,佛问她:“你想再看到那个男人吗?”
少女回答:“是的,哪怕见一眼也行!”
佛又问:“若要你放弃现有的一切,包括爱你的家人和幸福的生活呢?”
少女为爱执着:“我愿放弃。”
佛说:“你必须修炼五百年,才能见他一面,你不会后悔吧?”
少女斩钉截铁的说:“我不后悔。”
于是,女孩变成一块大石头,躺在荒郊野外,忍受四百九十九年的风吹日晒,女孩不以为苦,难受的却是这四百多年都没看到一个人,看不见一点点希望,才让她面临崩溃。最后一年,一个采石队来了,相中了她,把她凿成一块条石,运进城里,原来城里正在建造石桥,于是,女孩变成了石桥的护栏。
就在石桥建成的第一天,女孩看见了那个等了五百年的男人!他行色匆匆,很快地走过石桥。当然,男人不会发觉有一块石头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这男人又一次消失了。
佛音再次出现,问少女:“你满意了吗?”
少女回答:“不!为什么我是桥的护栏?如果我被铺在桥的正中,就能碰到他、摸他一下了!”
佛说:“想摸他一下?那你还得修炼五百年!”
她用肯定的语气说:“我愿意!”
佛又说:“会很苦,你不后悔?”
少女目光坚定:“不后悔!”
这一次,女孩变成了一棵大树,立在一条人来人往的官道上,每天都有很多人经过,女孩每天观望,但这更难受,因为无数次希望却又换来无数次的希望破灭。若非前五百年的修炼,女孩早就崩溃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女孩的心逐渐平静了。她知道,不到最后一天,他是不会出现的。
又是一个五百年啊,最后一天,女孩知道他会来的,但她的心中竟然不再激动。他终于来了!还是穿着她最喜欢的白色长衫,脸还是那么俊美,女孩痴痴地望着他。这一次,他没有匆匆走过,因为,天太热了。
他注意到路边有一棵大树,他想:休息一下吧!他来到树下,靠着树根,闭上双眼睡着了。
女孩轻轻抚摸到他,而他就紧靠在她的身边!但是,她无法向他倾诉这千年的相思。只有尽力把树荫聚拢,为他遮挡毒辣的阳光。他只小睡片刻,因为他还有事要办,他拍拍长衫上的灰尘,动身前一刻,他回头看了看,又轻轻抚摸一下树干,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他逐渐消失的那一刻,佛祖又出现了,问少女:“你是不是还想做他的妻子?那你还得修炼。”
女孩平静地打断了佛祖的话:“我是很想,但是不必了。”
佛诧异:“哦?”
她说:“这样已经很好了,爱他,并不一定要做他的妻子。”
佛恍然:“哦!”
女孩若有所思后问:“他现在的妻子,也曾像我这样受苦吗?”
佛祖微微点头。
女孩微微一笑:“我也能做到的,但是不必了。”
就这一刻,女孩似乎发现佛祖微微地吁了一口气,她很诧异:“佛祖也有心事?”
佛祖脸上露出笑容:“这样就好,有个男孩可以少等你一千年了,为了看你一眼,他已经修炼了两千年了。”
薛国斌讲完,回到椅子上,双眼注视着龙鳞:“好听吗?”
龙鳞的脸颊泛起红晕,眼中迷蒙一片:“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度你过河。”
一阵微风吹过,一颗凡俗的心魄,怎能受这爽风清韵的洗涤?
“她说的话都是真的吗?她是在对我说吗?”薛国斌迷醉得有点不知所措,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但这又似乎是他自然有意的安排——露台上,葡萄架下,一问一答的谈话声,那声音来至何处?
心里吗?还是大自然的?没有人能给出满意的诠释。
龙鳞突然起身,伸着懒腰,醉眼含笑的望着他:“国斌哥,我这句,听你故事后的归纳总结,还行吧?”
“啊?”薛国斌傻了眼,原来仅仅是归纳总结!
“实话告诉你,你不准笑哦,这是我在网上无意间看见的一句话,当时,它撼动了我的心!”她步伐蹒跚的朝他迈步,他瞥见瓶子里的酒已尽。
原来趁他讲故事之时,她一直在喝酒。
整整一瓶啊,他就喝了一杯,其它的全被她喝掉,能不醉吗?
薛国斌摇头,既爱又怜,连忙伸手扶住龙鳞:“走,咱们回去,该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