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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父子相见

一名身披重甲、面容粗犷、浓眉大眼的战将策马上前,大声喝问:“日芒军左将军何毅在此,来将通名!”

“归云军燕云!”燕云缓缓策马迎上去,等接近了以后沉声回答。对方没有立即冲杀,他迎上去,还有和解的机会。

何毅冷峻的目光扫在燕云身上,说:“炽离国里,什么时候多出一支归云军的旗号。你们这几十人,胆子可不小。”

燕云答道:“我们来自云州,护送一位夫人前往金铎国。在炽离国内被刁难,迫不得已才走了这条道,冲撞了将军。请将军见谅!”

何毅冷哼一声,说:“既然并非我日芒军敌人,那你们速速离去吧。只是有人刚刚杀了我手下一名都尉。那个人,必须留下。”

燕云在马背上一行礼,说:“杀那位将军的,是这位夫人的孩子,尚未成年,不知轻重,恳请将军原谅。如果将军非要那孩子偿命,请取我项上人头。我受命保护夫人及其家眷,自然不能交出那孩子。我这手下五十名士兵,绝非将军对手。我们跟将军并无过节,杀铁山之罪,由我燕云承担!”说完,解下佩剑递给何毅。

何毅眼中略显赞赏之意,并未接剑,说:“想不到丰饶的云州,也有这样的铁血男儿。好,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跟我厮杀一番。如果你胜了,杀铁山之罪,一笔勾销。如果你败了,那我就要取你项上人头。男儿从军,战死沙场,也算无憾。”

燕云大笑,收回长剑,说:“将军气度恢宏,燕某佩服至极。能死在将军枪下,燕某可谓死得其所!”

何毅又说:“刚刚你说的那个孩子,尚未成年,便可一招杀我将领。如此少年英雄,岂能错过!你我比试之前,我想见识一番。”

燕云一招手,夏凌风便策马上前,夏凌雪也跟着上去。

何毅看着两个人缓缓走近,眼睛里突然精光大盛,紧紧盯在夏凌雪身上。二人走近后,何毅神色剧变,口中嗫嚅道:“火…火帅?天啦,实在是太像了!”

燕云不解,问:“什么火帅?”

何毅喃喃道:“这位公子,跟我家火帅年轻时一个样子,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看到他,简直令我有时光倒流之感。”

燕云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只是介绍道:“凌雪,凌风,这位是日芒军的何毅将军,已经准许我们通过此地,你们二人行礼吧!”又对何毅说:“这位是我家夫人的长子,夏凌雪。年龄尚幼的,是夫人的次子,夏凌风。”

夏凌雪恭敬地行礼,何毅总感觉是火狄在朝自己行礼,连忙还礼。夏凌风见何毅威风凛凛,气度不凡,也乖乖行礼。

等双方行完礼,燕云便说:“将军,既然已经见过面了,就让他们先回吧。”

何毅欲言又止,点了点头。

夏凌雪见燕云语调悲壮,没有动身的意思,说:“燕统领为何不走?”

燕云眼睛微微眯起来,说:“你们先走,我还要跟何将军切磋武艺,一决高下。”

夏凌雪略一思索,明白了怎么回事,朝何毅说:“你是火狄手下的将军是吧?”

何毅点点头。

夏凌雪说:“铁山是我杀的,罪责由我承担,你让燕统领走吧,我留下。”

夏凌雪跟火狄长的太像,何毅早有将其留下面见火狄的想法,便答:“既然如此,就委屈公子了,一切全凭火帅发落。”

燕云一愣,说:“万万不可!燕某死不足惜,怎么能把公子你留下!”

夏凌雪说:“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们去转告我母亲,我见火狄一面,就赶往金铎国,让她在洛水城外等我。”

夏凌风叫一声:“哥!”又瞧一眼何毅,眼中杀机顿现。

夏凌雪抓住他已经握住短刀的手,说:“凌风,不要挥霍你的好运。听我的话,乖乖跟燕统领回去。我正想见火狄一面,此去必定安然无恙回来。”

夏凌风不敢不听哥哥的话,松开了刀,说:“那哥你多保重,我在洛水城外等你。十天之后你还未到,我便来找你。”

夏凌雪微微一笑,说:“好兄弟,一言为定!”

燕云带着夏凌风返回车队,夏凌雪跟何毅一同走。何毅对夏凌雪丝毫不敢怠慢,神色间十分恭敬。

夏凌雪在何毅军营里休息一会,正要动身前往五百里外火狄军营,金凤和雷翠骑快马赶到了大营外。夏凌雪去跟母亲道别,金凤眼中泪光点点,拿出一封书信,上面墨迹还未干,说:“将这个带给火…狄!”

夏凌雪接过书信,拜别母亲和雷翠,正要上马,金凤说:“等等!”取回帛书,拆开蜡泥,取过一支笔,又匆匆添了几句,才重新封好交给夏凌雪。何毅看这光景,已经隐隐明白了怎么回事,嘴边竟隐隐浮现出几分笑意。

何毅带了两名裨将亲自陪同护送夏凌雪上路,一路马不停蹄赶往火狄大帐。火狄正在升帐议事,何毅带着夏凌雪闯进去的时候,众将哗然!连火狄,看着翩翩而来的夏凌雪,都呆了!夏凌雪跟火狄太神似了!

夏凌雪看着火狄,心中也是大大惊讶,那是一个成熟版的自己。眼睛没有他那么清澈,气质比他要飘逸很多。火狄身上,还有一种类似于乐福的独特气场,那也是夏凌雪所没有的。

何毅上前禀告:“末将在穿风峡附近遇见这位公子,他跟随母亲返回金铎国金家,途中不慎杀了我手下都尉铁山,特将他带来,听候大帅发落。”

火狄点了点头,轻轻一挥手,说:“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一时之间,大营之内响起一大片盔甲撞击的声音,那些将领都争着往门外挤,转眼之间便走了个干干净净。

火狄缓缓走近夏凌雪,嘴里念叨着:“洛州金铎国金家,你是金凤的儿子,是不是?”

夏凌雪点点头,说:“是,我叫夏凌雪,我父亲叫夏瑞天,是云州的马场主。”

火狄恨恨地说:“云州?武烈侯这个不守信用的混蛋,居然是云州!”他上前轻抚了一下夏凌雪的头发,问:“你母亲有没有提过我?”

夏凌雪垂下眼睑,说:“没有,不过我父亲跟我讲过你,我知道你是谁。”

火狄愣了愣,说:“你父…亲,这么说来,你父亲是个心胸宽广的人。”

夏凌雪用力点点头,说:“我父亲,是响当当的男子汉!”

“你母亲有什么东西带给我吗?”火狄问。

夏凌雪将书信交给火狄,火狄迫不及待地拆开看起来。看到一半,语气激动地说:“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说完,便伸手过来想搂住夏凌雪。

夏凌雪闪到一边,火狄一愣,说:“凌雪,你是我儿子,我是你亲生父亲啊!你母亲在信里告诉我了,我跟她分离十二年了,你今年,正好十二岁!”

夏凌雪冷淡地说:“我早知道了,不过,我的父亲,在云州。”

火狄有点失望,抿了抿嘴唇,努力给夏凌雪一个微笑,说:“我能理解你,毕竟,从你出生起,我们就没见过面。不过,凌雪,这不是我的错。并且,我们之间的血脉关系,是改变不了的。”火狄语重心长地说。

夏凌雪脸上的神色也变的很凝重,说:“我知道。不过养父十二年来的恩情,也是无法抹杀的。火帅还有事情吗?我还要赶回洛水城见我母亲和弟弟。”

火狄一惊,说:“这么快就要走?凌雪,留下来吧,不要去洛水城了,我派人去把你母亲接过来。这十二年欠你的东西,我日后必定加倍偿还。”

夏凌雪看着火狄的眼睛,淡淡地说:“火帅,你并不欠我什么东西。你刚刚已经说过了,这十二年来你未尽到你的责任,不是你的错。我现在就要走,要去洛水城见我母亲,没法尽我的义务,也不是我的错。毕竟,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火狄紧紧看着夏凌雪的眼睛,嘴角居然浮现几分笑意,说:“好!好!不愧是我火狄的儿子!我行我素,重情重义。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你了。不过,日后有机会,一定要来炎州见我。终有一天,你会承认我这个父亲的。凌雪,今天见你,我心里高兴的紧。你等一等,我要修书一封给你母亲。”说完,命人呈上笔墨纸砚,一拂衣袖,便伏在桌上挥毫疾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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