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这次走得很急,连宜妃也没带走,雨馨每次看见宜妃都绕道而过。
有一天,雨馨听到竹树林有小鸟叫声,跑过去看,宜妃正带着侍女坐着喝茶,雨馨点头打招呼,宜妃瞟了一眼傲慢地说道:“怎么,新来的妃子为何不跟我请安,这么不懂规矩。”
旁边香儿连忙跪说:“宜妃娘娘,我们娘娘近日身体不适,还请见谅。”
宜妃极不高兴地嗯了一声。
雨馨和芸儿、香儿连忙离去。
三日后,雨馨在房里看书,小王妃的侍女霞儿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丽妃娘娘……”
“霞儿,有什么事慢慢说。”
“丽妃娘娘,香儿在牡丹园被宜妃打板子。”
雨馨连忙放下书:“怎么会这样?走,边走边说。”
“是这样的,刚才宜妃娘娘看见我,让我要香儿给她提壶茶去,我就让香儿给她提茶,可香儿把茶提到宜妃娘娘旁边时,宜妃娘娘把脚伸出来绊倒香儿,香儿不紧烫到了,宜妃还说她故意,就命令打板子。”
雨馨听说血直往上冲,走到牡丹园的亭子,看见香儿还在打,旁边还站着小王妃和其她妃子,而宜妃嘴在不停地说:“给我打,往死里打。”
雨馨跑过去,拿起石桌上的调好的墨往宜妃头上拨去,“看谁还敢打。”
所有人都惊呆了,看着宜妃头上的墨往下滴。宜妃生气地走了。
小王妃连忙过来:“丽妃妹妹,你不要命了,她肯定跑去告诉王爷了。”
雨馨走到香儿面前,看着满脸的泪水,脸上的伤痕,烫得脱皮的手再也控制不了泪涌出来:“她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我是找不到刀,否则我杀了她。”
小王妃着急地说:“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王爷那里怎么对付,主子可以打丫头,但妃子之间不能发生争斗,不然关禁闭,霞儿,快点告诉王妃去,呆会可以给丽妃妹妹求点情。”
雨馨让芸儿和月儿把香儿扶回去休息,果然,一会一个太监过来:“丽妃娘娘,王爷让您过去。”
雨馨跟着太监到了王爷的殿,宜妃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带着满脸的墨在哭诉:“王爷,你一定要跟奴婢做主。”
雨馨跪在宜妃身边,王爷走过来指着雨馨道:“你,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竟然敢把墨拨到宜妃头上。”
雨馨低着头:“奴婢根本没做错。”
话刚说完,王妃急急地进来:“王爷,这是我们**的事,臣妾来管教。”
王爷厉声说道:“你管教,你看,新来的妃子还敢做出这样的事,你给我坐在旁边。”
王爷对着雨馨说:“你说你没错,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狡辩。”
“王爷,前三日奴婢碰见宜妃娘娘没有请安,这是奴婢不懂规矩,这件事奴婢应该受罚,当时香儿就说了一句由于奴婢近日身体不适而没给宜妃娘娘请安,还请谅解。今日她让霞儿代话给香儿,给她提壶茶去,把茶提去后故意伸脚把香儿绊倒,香儿被烫不说,还鞭打香儿,香儿全身遍体鳞伤,臣妾就拨了墨,又没伤她什么。”
“你还挺有理,主子要打下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你犯上,就是不对。”
“奴婢是香儿的主子,要打也该奴婢打,自己又不是没有婢女提茶,喊香儿去就是想故意玩她。”
“不说了,我懒听你们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们两个都要罚,自己说怎么罚。”
雨馨想起书法老师罚他们的办法,连忙说:“奴婢提议抄《三字经》,加强自身素质,个人修养。”
宜妃连忙说:“不行,奴婢不同意。”
王爷大声说:“这是好办法,来,搬两张桌子在大殿门前,就给我抄《三字经》,抄不起不准睡觉,把家里所有女眷叫来学习。”
雨馨在桌前坐下,芸儿过来调墨,雨馨提笔就写,王爷在旁边看点点头说:“难怪,这是你强项,字干劲有力可不是一日之功。”
宜妃拿着毛笔不知如何是好,王爷接着说:“停一会,让宜妃头上、脸上的墨洗干净,这样看着都丢脸。”
雨馨坐着把头埋进两臂,偷着笑,王爷低下头轻声说:“不要笑了,再笑就关禁闭。”
雨馨实在很难忍住,她也知道笑让她全身抖动,就是难以控制。
过了好半天,宜妃来了,雨馨笑也忍住了,提笔抄书,王宫的女眷真多,围在旁边黑压压的一片。雨馨看看宜妃,那一笔一画不知要写到何年何月。
王爷坐在旁边看书,过一会过来转一圈,王妃坐在旁边窃笑:“以后哇,就这么罚,关禁闭有吃有喝还在说难受,这下好了,一点也不会感到寂寞,这么多人围着看,多有意思。”
宜妃停下笔:“好累呀,王爷,可不可以换一种。这奴婢一个月也写不完。”
王爷看了一眼:“行,换一种罚。”
雨馨停下笔:“君无戏言,怎么能说换就换,奴婢都抄了一半了。”
王爷微笑说:“你让宜妃写一个月也写不完,你抄得这么快,这种惩罚对于她不合适,这样,我给你优先权,让得你们俩都能接受的。你提议行了吧?”
“再不更改。”
“行,不更改,不过要你们俩都能接受。”
“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这次不搞拿笔的,王爷随便拿一本书,让我们俩背下来。这可以了吧,主要还是要加强个人修养,不离主题。”
王爷连连点头:“这办法好,许安,帮我把书房里桌子上两本新书拿来,正好翰林院送来的,一个人背一本。”
两本书拿过来,王爷看了看,拿了一本较厚的给雨馨,然后把另一本递给宜妃:“两天之后的早晨在牡丹院背诵。其他人都回去,把桌子搬走。”
雨馨接过书回到房间打开看,突然笑起来,芸儿问:“小姐,怎么了?”
“太好了,本来看见这么厚一本还有点生气,没想到竟然是宋朝《世说新语》的解说本。太棒了,明天就可以背了。”
雨馨点着灯一直把书看完,听到敲更的声音,才知道已经三更了。看完后就心满意足地睡了觉。
第二天早晨,雨馨跑去给王妃请安,王妃看见雨馨拉着手说:“你看你,这还跑来请什么安,还不在家读书,明早要背呢?昨天看见宜妃那样丢脸,真是感觉舒服,明天可要争气。想吃什么只管说。”
雨馨在王妃这里请了安回去的路上碰见小王妃,小王妃连忙低声说:“丽妃妹妹,过几日小王爷回来了,肯定会为宜妃做主的,你小心一点。”
“谢谢姐姐提醒,我会注意的。”
雨馨直接到了香儿房里,看见香儿扒在床上,走过去轻声问:“香儿,好些了吗?”
香儿连忙要爬起,雨馨按住她:“休息,我只是来看看,很疼对吗?”
“不,不疼,一点也不疼。”
“怎么会呢,我也被打过,在床上扒了三天,三天后都不敢坐下。涂药没有。”
“涂了,是芸儿姐姐早晨给我涂的。”
“呆会我让芸儿给你拿点好吃的。”
“谢谢丽妃娘娘,听到月儿说丽妃娘娘为我的事受罚,香儿实感不安。”
“这有什么,也没罚什么,只不过灭一灭宜妃的威风而已。”
雨馨整整一天就东游西荡,心中也在背书,只是给人感觉很悠闲。特别是在宜妃门前多转几圈,她就是想告诉宜妃自己比她行。
早晨正在梳洗,王爷那边来了通知,要她马上到牡丹园,雨馨连忙赶到牡丹园,王爷正在画画,雨馨走过去看正画着一只寿带鸟摇摇头:“工底不错,但不流畅,缺少神韵,画得太少。”
王爷望了她一眼,把笔递给她:“来,你来。”
雨馨毫不迟疑地拿起笔,揭开王爷的画,在另一张纸上快速地把寿带鸟和几棵松柏画在一起:“鸟怎能离开树,岂不成了死物。”画完把笔放在桌上。
王爷看着画说了句:“真是好画,这么复杂的画就三笔二画完成了,从来就没见人这么画过,而且笔力十足,看上去很舒服,就是感觉不细腻。”
“本来就是粗像画,不是工笔画,你看这寿带鸟,它的习性就是野,看这幅画不能单看鸟、树,而要看到更深一层是向往自由,如果过于刻画细节,工笔,那就让人有局限性,自己的思想都没放开怎么能画这么野的寿带鸟。”
王爷连连点头:“不错,不错,的的确确有道理。”
正说着,宜妃一脸的疲倦来了,雨馨看到故意温柔地问:“宜妃姐姐,你眼圈怎么黑的?”
宜妃瞪了她一眼。王爷还在看那幅画:“还差一首诗,丽妃来提一首诗。”
雨馨拿起笔在左上角写道:“寿带林中飞,拉喉高声唱,谁能与我比,自由高翅展。”
“你真狂。”王爷厉声说道。
雨馨连忙跪下:“王爷,我只是在说寿带鸟,没有别的意思。”
王爷把纸拿起揉成一团:“好好的一幅画就给你浪费掉了。把书拿来”。
芸儿连忙把书递给王爷,雨馨看着阴着脸的王爷,起初还有些不连贯,后来背着进入了主题,越背越好,很快一本书就背完了。
轮到宜妃了,宜妃起初还很流畅,背了一段后就停下了,雨馨看她背的一节是《朱子治家格言》就提醒她往下背,终于断断续续把这一节背完了。
王爷把书扔给宜妃说:“两本书都拿回去背,以后再不准对别人的婢女这样,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家法伺候。”
宜妃听完连忙拿着书走了。王爷把桌上的纸团递给雨馨:“回去把它烧了,如果让皇上看到了,你的头都不能架在身上,以后少狂。”
雨馨拿过纸团谢过王爷,急忙回家把画烧掉,坐在桌子旁说:“我再怎么写,一个妾,一个女人还想翻浪不成,只不过代表了自由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