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百万最近的日子一直逍遥自在,生意场上无往不利,钱财滚滚来;虽然县太爷又换了人,但是自己这镇长的位子还是坐的蛮稳当的;新近又娶了一房小妾,虽然是从妓院里赎身出来的,但是如花似玉,着实讨人疼爱;自己的儿子虽然花天酒地没出息的很,但是儿媳妇的肚皮争气,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孙子,让他的嘴这几天一直都合不拢,笑的嘴角都有点疼。
别说什么人在做天在看,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的话,他王百万虽然为富不仁,横行霸道,但是这么多年下来,还不是顺顺当当,没灾没病的?
王百万坐在太师椅上,一口一口喝着上等的虎跑龙井,色泽翠绿,形如雀舌,甘香如兰,幽而不洌。身后两个俏丽丫鬟,一个给他捏肩膀,一个在旁摇着扇子,身前还有一个跪在地上帮他捶腿。八月底的天,而且王百万身体肥胖,坐的久了,就难免昏昏欲睡,就在迷迷糊糊的时候,王百万听到屋外一阵喧闹声,不由火起。
林炎从回春堂后门走出来,走过一条大街,就看到了王家大宅。门口虽有两个家丁把守,但是怎么能挡住林炎?两拳下去,家丁被打的哭爹叫娘,林炎迈步朝里走去。
门口的哭闹声惊动了府中的其他家丁护院,五六个人提了兵刃朝林炎围了过来,不过仍然没有阻挡林炎片刻。他虽然没有修习过身法步法和拳脚功夫,但是元婴期的修为已经远远不是这些普通的武者所能抵挡的,无论从速度力量还是应变力上,林炎都远胜常人。几个回合下来,那些人已经东倒西歪,有的爬都爬不起来。
此时王百万已经从厅中走出,由于身材肥胖,走路都略显困难,不过声音还是洪亮的很,冲着院中的众人喝骂道:“造反了你们?吵吵嚷嚷做什么?”此时他才看到是一个外人讲众家丁护院打倒在地。不由怒气冲天,他王百万有钱有势,何时受过欺负,现在居然被人打上家门口了!这还了得?
王百万脸一沉,叫道:“齐老三,丁老四!你们两个死哪里去了?”
厅后的院落中响起两声喊,两个身材高大魁梧,孔武有力的大汉奔了出来,跑到王百万身前却没有一丝气喘,看来似乎颇有两下子,应该是王百万重金聘来的护院头儿。
两人一看地上三四个哀声连连爬不起来的护院,不由吃了一惊,又看到林炎有些瘦弱的身材,有些不屑。两人对视一眼,为了在主子面前争回面子,两个人吼了一声,联手攻上。
这时候王百万的儿子王百福也晃晃悠悠从后面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蛐蛐笼子。十年间,他长的又高又胖,满脸肥肉,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见一个外人打上门来,不但不急,还颇为兴奋,这下有热闹可看了。所以一见两个平日里十分威武的护院头儿现在联手攻上,颇有威势,不由大声叫好。
王百万虽然自小溺爱这个独子,不过他却是一无是处,除了会花钱外,就是会给他老子添麻烦。不是今天在市集上打伤了百姓,就是明天当中调戏良家女子,尽管跟官府关系都不错,没有真正吃上官司,不过官府那些人办事都是要银子填进去的,王百福不知道银子怎么赚来的,自然不会心疼,他老子王百万可是着实心中不舒服,不过对这个不肖儿子也无可奈何。
林炎吃亏在丝毫不懂身法步法,遇到这两个合作惯了又有些根底的职业打手,一开始有些跟不上,被一个人出拳击中了胸口,后退一步。王百福大声叫好,王百万脸色也好看了些。站在门口观看的那几个丫鬟却有些担心这个深入虎穴的年轻人没什么好果子吃。
林炎吃了一拳,怒火更盛,功凝双拳,全力击出,两道白芒电射向那两个脸有得色的护院头儿。他们二人不是修真者,何曾见过出拳打出白芒的功法?连招架都来不及,两道白芒已经击中了他们的胸腹。两人同时惨叫,飞出丈许开外,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客厅门口观看的几个丫鬟不由发出一声惊呼,随即捂住小嘴,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王百福愣了一下,冷笑道:“一对没用的蠢货!”王百万却变了脸色,这两个护院头儿是附近百十里方圆最出名的两个武师,被他高价礼聘过来已经三四年了,一直没出过什么纰漏。不料今天遇到这个身材瘦弱的少年,居然连一拳都挨不起。自己这边可就没有什么可下场的人了,凤凰镇离县城也有二三十里,报官肯定是来不及,眼下怎么应付才好呢?
王百福冲林炎笑道:“喂,小子,你身手不错,来给爷当护院怎样,一个月给你三十,不,五十两银子!”反正是他老子的钱,无所谓。
林炎瞥了王百福一眼,虽然样子变化很大,但是脾性跟以前一样,目中无人,飞扬跋扈。理都没有理他,林炎对厅门前的王百万道:“你就是王百万,回春堂的东家?”
王百万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冷静下来,道:“老夫正是王百万,回春堂也是老夫名下的产业,这位小哥光天化日闯入我家中,又打伤我的家丁护院,想要干什么?”
林炎面无表情,冷冷道:“十年前,回春堂的掌柜是否拿过一株近千年的人参给你,说一个孩子用人参换药,结果你出主意用商陆代替人参入药?”
王百万虽然伤天害理的事情做了不少,又是年纪不小,但是十年前得到千年人参的事情却还记得清楚。因为那人参是整支送给当时来巡视本县的府台大人的,而后来府台大人用过之后大为赞赏,对王百万着实夸了几句,所以本县的县官才不轻易招惹王百万的。闻言答道:“没错,老夫记得确有此事,那又如何?”
林炎红着眼道:“果然是你,为了一株人参,你就用假药害死了那孩子的婆婆,那孩子去回春堂理论,却被你们打出门外,对不对?”
王百万看到林炎的眼神,心头有些不安,迟疑道:“后来的事情,老夫不知道。”
林炎道:“你休想抵赖,回春堂的掌柜已经说过,一切都是你的主意。”
王百万还没说话,身旁的王百福怒道:“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老糊涂了!我看他是不想干了,他在哪?叫他过来,本少爷要先给他两耳光让他知道在拿谁的银子!”
王百万冲儿子怒道:“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王百万还有些不服气,但是被他老子一瞪,才讪讪没有再做声。
王百万对林炎道:“那你想怎样?”
林炎眼中寒光大盛,冷冷到:“杀人偿命,天公地道。回春堂的掌柜已经人头落地,你自然也要死,这才算是为我婆婆报了仇!”
身后的几个丫鬟听说眼前这个人杀了回春堂的掌柜,都吓的瑟瑟发抖,慢慢退回了厅内,不敢露头。王百万顿时面无人色,颤声道:“这位少侠,当年的事,也是那掌柜的从中挑拨,才让我们有了误会,眼下掌柜已死,也算抵偿了你婆婆的一条命,如果少侠肯收手,老夫再补偿你一万两银子,如何?”
林炎丝毫不为所动,冷然道:“钱买不回你一条命,你今天非死不可!”说完,迈步走上台阶,眼中杀机大起。
王百福吓的全身发抖,缩到一边不敢说话。王百万脸上的肥肉一阵哆嗦,道:“这位小爷,人死不能复生,何况那掌柜已经一命抵一命,你就放过老夫一条命吧。”
林炎上前,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眼光看了他一眼,右手扬起,闪电前插。王百万身材肥胖,躲都躲不及,惨哼一声,林炎的右掌已经插进了他的胸口,鲜血泉涌而出!王百万眼神迅速黯淡下去,兀自抽动着嘴角道:“我是本镇的镇长,府台大人的......”话没说完,已经栽倒在地,四肢抽搐几下,不动弹了。
眼见杀了人,厅内的几个丫鬟不受控制地尖叫起来,有一个还直接一翻白眼,晕死过去。本来在院中观看的几个家丁护院也都吓的全身发抖,一个个溜了出去。王百福在一旁吓的屁滚尿流,想逃都迈不开步,见林炎右手染满鲜血,冰冷的眼神盯向他,王百福吓的面如金纸,噗通跪下道:“这位大爷,你别杀我,不关我的事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上前道:“你不记得我了?十年前,你们随意欺凌辱骂毒打的那个扫把星林炎。想起来了吗?”
王百福的眼睛一直,叫道:“你就是那个扫把星......不,不是,林炎,林大爷,以前小的多有得罪,您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我,我爹死了,他的家产我分你一半,求您饶我一命别杀我。”
林炎有些犹豫,却听头顶有个声音道:“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林炎眼神一冷,沾满鲜血的右手猛劈而下!王百福的头骨被劈出一个坑,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丧命当场!
地魔奚近山从屋顶飘下,对林炎笑道:“快意恩仇的感觉是不是很爽快?”
林炎却没有回答他,却是扭头看向大厅房屋和围墙的夹角处,似乎看到什么东西,看的入神。地魔奚近山有些疑惑,扭头看去,那里却是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没有。
林炎自然看到了两个形状古怪的人形怪物捉走王家父子的情形,王家父子似乎垂头丧气,却不敢看向自己一眼,那两个古怪的人也打量了自己片刻,眼神古怪,林炎不明所以。随后那两个人就押着王家父子两人朝西走去。
地魔奚近山毫无所觉,对林炎笑道:“这下子仇了怨消,你应该畅快多了,我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说完,弹身而起,御空而行。
林炎稍一犹豫,也腾空而起,跟在地魔奚近山后面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