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炎看到最后,忍不住摇头苦笑,这书中记载的丹药虽然是功效惊人的灵丹妙药,无奈炼制起来太过复杂,无论所需药草或是灵物,还是丹炉,都是难以取得。看来自己炼丹救人的想法有些不切实际,还是抛诸脑后算了。
看了好久的丹书,又胡思乱想片刻,夜色已深,以星象来判断,大概是丑时了。林炎不由有些疲倦,实际上他修为达到元婴期,体内真元流转不绝,轻易是不会感到身体疲乏的,只是这两天来经历了太多事情,心神方面有些过于紧张。此刻在自己长大的地方,又是守在公公婆婆的坟茔旁边,林炎的心神就有些放松了,这才感觉到有些疲倦。
迷迷糊糊之下,林炎躺在草地上就睡了起来。神倦体乏之下,噩梦连连,林炎梦到许多叫不出名称来的珍禽异兽,还有前所未见的奇花异草,自己穿插其间,想伸手采花捉兽,却总是差之毫厘不能握到手中,心急之下,林炎猛然转醒,天已大亮。
想起昨夜的梦境,林炎有些发笑,定是自己看丹书太过入神了,所以才会梦到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坐起身来,才发觉自己身上微凉,原来是凌晨雾浓露重,将自己的衣服都打湿了。
林炎修为匪浅,自然不怕寒气侵体。刚想站起来,却突然发现元虚师叔送给自己的那本炼丹的古书居然掉在草丛间,草叶上露珠莹莹,恐怕是将古书也打湿了。林炎心下大惊,连忙伸手将那发黄的古书捡起来,仔细查看。
但是为时已晚,古书已经有近一半被露水打湿,书页都粘在一起了,林炎心痛不已。暗自责怪自己太过大意,将元虚师叔送的丹书都弄湿了,万一字迹不清或者有所破损,自己不是要愧疚终身?
赶紧捏住书脊,用力甩动几下,将书上的露水甩掉。然后仔细翻看,免得书页粘在一起。还好只是露水打湿,并不能将书页粘的很结实,略一翻动,就打开了。林炎不由心道万幸。
突然,林炎发现古书的最后一页似乎有些破损了,仔细查探下,才发现并不是破损,而是因为被露水浸泡过久,纸张都已经分了两层。好在最后一页没有什么内容,只是比较厚的黄纸做的封面。
林炎用手将封面上的水吸去,却发现这封面并非被露水浸泡的分了层,而是本来就是两页纸,不知道用什么粘了起来,才变的比较厚实。林炎小心翼翼地将封面分了开来,两层黄纸之内居然密密麻麻写了数十行字迹。
林炎心下奇怪,什么东西要写在书的最后,但又和封面粘在一起?这不是明摆着不让人发现嘛。仔细一看,林炎不由心中狂跳起来,捧书的手也有些发抖。
原来这最后的一页上写的居然是搜寻丹炉的功法。
世间所有的中上品丹炉,无不各具天地之灵气,又因为经年累月炼制丹药,难免吸收各种药草和灵物的精华。因此,丹炉都有散布于外的“炉息”。而且,品级越高的丹炉,“炉息”就越庞大强烈。这种因为丹炉本身具有灵性而散发出来的气息,人是很难探查到的,而仙界和神界中人却能轻易发觉。不过,由于人界的丹炉在仙界和神界看来,简直是一无是处,所以根本就懒得去取。
著出此书的人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居然想出了一种玄妙之极的功法,通过修炼,大幅加强人在探查“炉息”方面的能力。如果修炼精深后,可以探查道附近数十丈内的“炉息”,当然,越是高品级的丹炉,“炉息”越强烈,范围也越广,就越容易发现。
林炎不由对创出这功法的人佩服的五体投地。本来“人”是很难探查到丹炉的,但是这个人居然能想出如此玄妙的办法来,在这一方面,不啻是拥有了仙神之力,找起丹炉来自然是比普通人容易的多。
林炎也终于明白此人为何要将这一玄妙无伦的功法粘在书的封面中封闭起来,因为如果这套功法在人间散播开来的话,那恐怕会有众多修真之人为争夺品级高的丹炉大打出手,必将天下大乱。元虚师叔可能拥有这部丹书达数十年之久,却珍而重之,绝不肯让它稍有损坏,是以没有发现这最后一页的秘密。而自己也是偶然间才发现这套功法,也算是自己福缘深厚了。
林炎本身已经是元婴期的修为,又甚为聪明,看过几遍之后,就了然于胸。
既然有这种功法可以搜寻丹炉,林炎的底气壮了不少,虽然还是要为药草和灵物发愁,但是起码丹炉这一方面就轻松了许多。好奇之下,林炎凝神运功,想试一下这功法效果如何。可惜的是,他并没有在附近发现任何“炉息”,或者是这附近并没有丹炉。
将这发黄的丹书又放回储物袋,林炎拍去了身上的草屑,又去公公婆婆的坟前磕了几个头,就离开了这里。在凤凰镇上买了两套衣服后,林炎出镇找了个僻静之地,腾空而起。
他已经决定先从最简单的丹药开始炼起,那就是“清心净念百花丸”。这样,他就需要一边搜集各种花瓣,一边寻找丹炉,起码要在中品以上的丹炉。而这可以搜寻到“炉息”的功法虽然玄妙,但也只是能察觉到附近数十丈,至多百余丈内的丹炉,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四处去寻找,碰运气。
*****
四天之后,一辆马车行至峨眉山下。车帘掀开,一张风尘仆仆的脸探出车外,正是林炎在洛阳城内救下的书生沈礼衍。
他似乎是连赶了几天的路,神色疲倦异常。望着雄奇俊秀,高耸入云的峨眉山,他呼了一口气,叹道:“总算是赶到了,希望没有耽误。”于是吩咐仆人在山底等待,他自己开始向山顶走去。
峨眉山风景秀美,不过沈礼衍无心赏景。五天前的一大早,他就带了一个赶马的仆人,乘一辆马车向峨眉山赶来。一路上都没有住店休息,马也累死了两匹,随他一起来的仆人叫苦连天,但又无可奈何。这沈礼衍虽然是个书生,有些迂腐固执,但是也是个言而有信之人。由于担心林炎回峨眉派后,玉虚谷的人会登门问罪,那时候林炎恐怕会被元清师太责罚,沈礼衍一点都不敢怠慢。
爬上山顶,沈礼衍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几乎瘫倒在石阶上。他本来就是一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连续赶了数天的路从洛阳附近赶到蜀中,已经筋疲力竭,能爬上峨眉山完全是凭借着一股意志。
守山门的两个峨眉派弟子不由发笑,他们每日都会见到不少人上山,有的寻仙问道,有的拜师学艺,有的观山赏景,但是像这个书生这般狼狈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其中一个弟子上前将沈礼衍扶起,笑道:“既然没有这么多力气,就不要爬的太急,峨眉山虽然不是很高,但是一口气爬上来的话也会要人命的。”
沈礼衍喘息了片刻,终于回过一口气来,急切道:“在下洛阳沈礼衍,有事要求见你们峨眉派掌门人元清师太。”
那位弟子犹豫了一下,问道:“这位沈兄,以你的体质和年龄,如果要拜师学艺恐怕不太合适了。还是回去吧。”
沈礼衍道:“在下并非拜师学艺的,此次前来是为一个人求情的。”
那位弟子一听,觉得莫名其妙。笑道:“我们峨眉派又不是官府,沈兄如果求情,似乎找错了地方吧?”
沈礼衍有些恼怒这个弟子的多事,气道:“这与你无关,还是赶快去通传吧。”
那弟子淡然一笑道:“实不相瞒,任何要找我们掌门的人,都要记录下他姓甚名谁,还有就是找我峨眉掌门有什么事。”
沈礼衍无奈道:“在下五天前在洛阳城被玉虚谷弟子欺侮,有位峨眉弟子出手相救,但是误伤了欺侮我的玉虚谷弟子,担心回峨眉派后受责罚。所以在下答应一定要来峨眉派为其求情,解释当时情况。”
那弟子脸色一变道:“沈兄说的那个峨眉派弟子,莫非是林炎?”
沈礼衍喜道:“就是他,还请兄台速速通传,免得误事。”
那弟子苦笑一下,摇头道:“不用通传了,沈兄来晚了。五日前玉虚谷掌门玉虚子携四位弟子来我峨眉派兴师问罪,我派掌门元清真人为顾全大局,已经宣布将林炎逐出峨眉。现在林炎已经下山多日了。”
沈礼衍一听,脸色惨变,一屁股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