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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中品丹炉

雪山玉虚谷,凌云阁。

玉虚子端坐殿内掌门宝座上,虽然面容平静无波,但是心中怒火仍是熊熊不息。门下弟子屠少英被峨眉派弟子林炎打成终身残废,自己亲自上门讨个公道,峨眉派上至掌门元清真人及元静元虚两位长老,下至派中菁英弟子,对林炎百般回护,多方偏袒。虽然最后林炎被逐出峨眉派,但这种处罚并不能让玉虚子心中满意,毕竟自己的弟子全身筋脉寸断,要躺在床上一辈子。

更让玉虚子恼怒的是,峨眉派治下不严,那些年轻一辈的峨眉弟子,居然不把自己这个算来是他们师公辈的修真界巨擘放在眼里。那个年轻女娃冲口就揭穿了自己多年的伤疤。

十年前,玉虚谷在昆仑派发起的诛魔法会上承担了诛除魔尊座下六魔头之一阴魔的任务,自己派出菁英弟子四下搜寻。若只是师老无功也就罢了,因为除峨眉派成功诛除阳魔之外,各大派都无功而返。关键是包括自己最器重的大弟子秦浩英在内的弟子七人皆被阴魔杀死,秦浩英更是惨被吸成人干。成为修真界一大笑柄。

当年的修真界的诛魔行动,玉虚谷并非败的最惨一个修真大派。东海碧波岛门主龟灵上人与天魔交手落败身死,连元婴都被吞噬,碧波岛几乎烟消云散。但是修真界对龟灵上人却钦佩有加,认为他为诛魔而死,乃是求仁得仁,死得其所。但是玉虚谷众弟子则不同,七个修为不算浅的弟子被一个阴魔耍的团团转,全无还手之力,大弟子更是被阴魔色诱,被吸去了全身精血成为人干。修真界笑玉虚谷无人的同时,更是笑玉虚子教徒不严,门下弟子行为放荡,居然与阴魔媾和。玉虚子对此事一直是耿耿于怀,视为逆鳞,谁提起都会让玉虚子心中大怒。

一旁侍候的弟子奉上香茗,玉虚子端起茶来啜了两口,心中怒火稍微平息。

殿门人影一闪,两名弟子走到殿中叩见师傅玉虚子,玉虚子手一挥,示意他们起来。

两人正是在峨眉派百竹林内夹攻林炎的四弟子包敬英和九弟子赵贤英。二人面有惭色,由包敬英拱手道:“师尊在上,弟子二人在峨眉山下等候那林炎,想给他一点教训。即将得手的时候,却被峨眉派弟子凤瑶出手破坏,将林炎救出。弟子等无能,请师尊责罚。”

玉虚子双目神光爆闪,冷哼道:“好你个元静师太,口口声声说让那凤瑶去闭门思过,原来只是做做样子来欺骗贫道!”左手一紧,捧在手中的细瓷茶盏无声无息地化成一堆粉末,但茶水却一滴都未落下,竟然被直接化成了白气!

殿内弟子都胆战心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玉虚子长呼一口气,冷然道:“既然你峨眉派如此教徒无方,那别怪我玉虚子不念那一点道门之谊!”顿了一顿,对包敬英和赵贤英两人道:“你等可放出消息,那林炎不但烈阳满身,而且身具魔性,恐怕是魔门之后!峨眉派却曾收其为徒,实在是居心叵测,有勾结魔道之嫌!”

二人心中一震,随后却是喜形于色,拱手应是,随后转身出殿。

玉虚子眼中闪过一抹得意,自语道:“我玉虚谷弟子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负的,林炎,还有峨眉派,你们都要付出代价!”

*****

木棉产自岭南,树干笔直高大,可达十余丈,生长迅速,材质轻软而且不被蛀虫啃噬,当地人多取之作蒸笼,或者刨木花填充枕头。

每年二三月之间开花,花朵硕大,颜色鲜红,先花后叶。远看似是鲜红花朵附着在枝头上,所以又有别名攀枝花。花朵清热利湿,解暑,岭南酷热,当地人多春季采摘晾干储存,暑天时可泡茶饮用。

林炎虽然自小在湘汉之间居住,但是家乡远不及岭南酷热,而且林炎又在峨眉派顶十年久居,未曾下山,所以对岭南的湿热更是不耐。好在身具元婴期修为,还可抵受的住。

清心净念百花丸的三十四味原料,其中多数可在大江南北的药铺中购得,林炎自天山取得上佳雪莲之后,就只欠了这一味木棉花。但是此话在岭北无处寻觅,所以就只能来岭南采购。

岭南之地多山,风光秀美,林木密集,雨量充沛,水道纵横,鱼塘遍地,终年暑热,终年百花争艳,各种果实不绝。当地多寮人,民风剽悍,不过汉民入住后,多年通婚杂居,当地人也可说得汉话。

林炎初次来岭南,觉得处处新奇,眼睛似乎都不够用了。当地民俗与湘汉之地截然不同,与林炎刚走过的西北沙漠和天山更是大异,更让林炎心中不断赞叹中土地域之广阔,民俗之繁杂,物产之丰饶,人口之众多。

让林炎惊奇的是,各地药铺之中却没有木棉花,盖因当地木棉树随处可见,当地人也经常采摘花朵备用,所以无处销售,也无人购买。后来,林炎到一个农户家中,方才求得,但林炎要付给他银两时,农户却勃然,对他说此物并不值钱,随处可取,何需银两?坚决不收。林炎更是赞叹当地的民风之淳朴。

炼丹原料既然齐备,那剩下的就只有丹炉和炉料了。

香樟树并不罕见,在湘汉和岭南皆有,不过要找百年香樟木,那恐怕只有去深山老林中去找了。林炎现下最为焦急的,是丹炉的问题。

丹书中写明,清心净念百花丸必须要有中品以上的丹炉方可炼制,这中品丹炉去哪里找?林炎见过的丹炉也只有元虚师叔丹房内的三座,其中两座应算是中品丹炉。但是林炎现在已经被逐出峨眉派,总不能回去找师叔元虚道人帮忙吧?

时下道教昌盛,各地都盛行烧汞炼丹。林炎在搜寻炼制清心净念百花丹的三十四味原料的同时也留心搜索丹炉,不过所遇到的,皆是下品,无一堪用,林炎虽然心急,但也无可奈何。

由于岭南酷热难当,林炎在搜索丹炉两日无所发现,于是就打算去岭北各地寻觅。他突然想到古时各位炼丹家无不是穷其心力,精研多年,或许所用丹炉并非一种,除去四座上品丹炉外,或许还有其他丹炉留于后世。于是决定去各位出名丹师隐居的名山大川中寻觅。

古时炼丹是极其神秘诡异的事,欲得仙丹,除去上好丹砂、金石药、丹炉之外,还需选择人迹罕至、自古有神仙往来的名山胜地,否则“邪气得进,药不成也”;筑丹坛也要烧符箓,丹炉插宝剑古镜,以镇邪气;启炉点火,须选“开山月”的良辰吉日,不可马虎;炼丹之士更需心诚,每日念经诵道;开炉时,更要斋戒数日,香汤沐浴,顶冠披袍,跪捧药炉,面南祷告,以请大道天尊。

尽管如此,古时炼丹方士却是单寄望于“外丹”,而忽视自身“内丹”的修炼,最多的结果就是身中丹毒,死于非命。四位以炼丹闻名于世的丹药大家,张良、葛洪、张道陵、陈抟,无不内外兼修,从而成仙了道。于是各位丹家才开始专注于内丹修炼,千百年间,得道者虽仍是寥寥无几,但比起上古炼丹方士,却是幸运的多了。

木鱼山,是古时丹药大师陶弘景隐居之所,陶大师曾在此山炼丹多年,颇有成就。因为山高仅三十余丈,周围二里许,形状颇似木鱼,因此成名。木鱼山比起林炎修业十年的峨眉山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晒,就是比起自小居住的凤凰山也是相去甚远。山上林木密集,并无人烟,看似荒芜已久。

林炎落在木鱼山半腰处,略一打量,面有失望之色,此地荒凉,早已不复陶大师炼丹之盛。已近酉时,暮色苍茫,林炎举目朝山顶望去,见似乎有一座破败庙宇,心中一动,便朝山顶而来。

自从在天山冰雪覆盖的峰顶追逐那奇怪的“鸡”之后,林炎对轻身之法略有所悟。在距离不远,不用腾空术,但是地面崎岖难行或者林木密集处,可以足尖点地,提起轻身,可以轻易跃过十余丈远,两三丈高。比起步行来,就要轻松迅捷的多了。

到达那破败屋宇近前一看,更是失望,原来这是一座小小庙宇,破败不堪,屋梁已经蹋了近半,匾额也不见了。林炎迈步进屋,只见里面残桓断壁,蛛网处处,供奉的神像也不知所踪,连香案都被人搬走了,四五丈方圆的殿中,仅余一只圆形三足的古怪器物,非炉非鼎,里面堆满了香灰,似是作为香炉使用多年。殿后还有两间小房,林炎逐个进去一看,空无一物。

林炎苦笑,想不到传闻中陶大师炼丹的木鱼山,居然是这么一座小小土丘,看来这次又要失望而归了。实在不愿再仔细搜寻打量,就运起寻丹炉的功法,打算探查一下就离开此地。

大出林炎意料之外的是,功法运起之后,脑内灵光一现,似有所觉,与平日运功时大有不同。林炎惊喜莫名,闭目凝神,运转功法,仔细探查各方。转了多半个圈之后,终于发现面向东北时,感应最为强烈,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引得全身气血翻腾,整个人都略显亢奋,而脑内却越发清明,感觉颇为怪异。林炎还是第一次运起功法后有如此大的反应,前几日也曾遇到几座下品丹炉,多是在药铺或者是民宅之内,即使走到近前,这种感觉也是极其微弱,远不及今日。

林炎睁目一看,却赫然发现身前的是那座盛满了香灰的破烂大缸。林炎大为惊异,这个破缸虽然是圆形三足,却是类似于鼎,如果强说它是个丹炉的话,却是少了上半截。

林炎山前,将这个非炉非鼎的古怪大缸提起,将里面灰烬全数倒出。内壁光滑,似有烧灼痕迹,缸底有一个圆形铜盘,下有铜柱与底部相连。林炎恍然,这确实是一座丹炉,这铜盘便是放置炼丹材料的地方,盘中应有细小空洞,铜柱也应是中空,与铜盘的小孔相连,铜盘四周就是放置炉料的地方。古人炼丹多用丹砂和各种金石药,周围放置木炭烧之,高温使得丹砂与金石药相融,杂质皆化为液态从小孔中流出,留在铜盘上的,就是精华部分,在配合其他物料,或研磨,或敲击,或混合,就炼出各种丹药了。

只不过这个丹炉却只有下半段,也就是炉腹的部分,上半段的炉顶却是不见。只有这半段丹炉是无法炼丹的,林炎四下搜索,却不见那上半截丹炉,不由心下奇怪。

闭目凝神运功,林炎在这破败庙宇周围四下走动,将搜索范围逐渐扩大。寻炉的功法虽然精妙,却甚是耗费真元,林炎不得不休息三次,最后终于在小庙西北方有所感应。

欣喜之下,林炎跃至近前,地上却什么都没有。再次运起功法,才发现让自己有所感应的物件应是在地底。本可用掌力将泥土劈开,却又担心对丹炉有所损坏,无奈之下,林炎只好用手刨开泥土。一刻之后,终于从两尺余深的泥土中寻到了那上半截丹炉。林炎猜测是庙中香火败落之后,有盗贼想将这丹炉搬走,无奈丹炉实在沉重,只好搬了上半段,但是走了数十丈,就再也走不动了,又怕事情败露,就将这上半截丹炉埋了起来。下半截丹炉中的灰烬,应是炼丹后的余灰,而非是香灰。

林炎将这上半截丹炉提回破庙,扣在那三足圆形的“大缸”之上,正好严丝合缝,凑成一座一人多高的丹炉!林炎再次运功探查,果然感应强烈,丹炉应是中品!林炎不由大喜,剩下的,就是去找寻百年以上的香樟木,就可以开炉炼丹了!

此时,林炎突然想起一事:在哪里炼丹呢?此地没有香樟木,如果从其他地方运香樟木回来炼丹,文火三昼夜,武火一昼夜所需的香樟木却是不少;而如果带这丹炉去香樟木所在的深山老林,这丹炉又实在沉重庞大,根本无法放进储物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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