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虎符之谜
大漠黄沙。断壁残垣在斜阳的映衬下显得苍茫肃穆。
旷野无边,铁骑绵延数里。凌烈的大风刮过,战旗猎猎作响,“我”抬头上看,只见大旗上的“魏”比鲜血还要鲜红。
震天动地的呐喊声,在耳畔徘徊,响彻天地:
“将军!攻不攻!”
“将军!攻不攻!”
“将军!攻不攻!”
“我”拔出腰中的铜剑,斜斜指向前方,怒喝道:“长风予我兮,必胜!”
于是,铁骑如潮水一般,向前涌去。
……
我醒了过来,汗水湿透被单,那震天的杀声还在脑中回响不断……自罗布泊探险回来之后,每隔三、五日,我总要作上这么一回奇怪梦,不知道为什么。
我喘口气,伸手从枕头下摸出半枚青铜虎符,又细细端详起来。
虎符,是春秋战国时代的造型,长7.9厘米,2.5厘米,厚0.5厘米。虎作伏状,平头,翘尾。虎项至虎尾,下刻有数行错金铭文,共40个字,虽然历经千年,依旧熠熠生辉:“兵甲之符。右在在王,左在源。凡兴土被甲,用兵五十人以上,必会王符,乃敢行之。燔隧之事,虽毋会符,行也。”
虽说晦涩难懂的错金铭文,却也难不倒考古专业的我。这段错金铭文的意思是:虎符的右半符存在君王手里,左半符在“源”地任职将军手中,凡要调动军队五十人以上,将军的左符就要与君王的右符会合,检验无误之后,才能行军发令。如果军情紧急,不必等会符,可以举烽火报讯,立即行动。
简单来说,这其实就是一段关于虎符使用方法的说明文。而我手中的这半枚虎符,则是将军手中的左半边。持有这半枚虎符的将军,在“源”这个地方任职。可是,春秋战国有“源”这个地方么?
关于虎符,历史上最著名的事件自然是“信陵君窃符救赵”。信陵君,姬姓,魏氏,名无忌,他的封地在信陵,也就是现在的河南宁陵境内。
冰凉的虎符,吸收了手中的温度,竟变得发烫起来……
虽说不过是一枚虎符,但我却觉得它似乎与自己有这千丝万缕的关系。打从看见它开始,我的目光就再也离不开它,如同相识了百年,千年。而自从得到它之后,我那怪异的、离奇的梦,更是跟着就接踵而来——仿佛离别数千年后,怅然重逢。
子不语怪力乱神。我是个无神论者,当初,教授也这么教导我们的。但,在众多未解的考古之谜面前,我们又时常对神怪的存在与否,充满着疑问。
我叫魏东楼,是考古系的一名大四学生。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是唐宋考古情有独钟,对先秦文化兴趣了了,但自从在罗布泊探险,意外得到那枚虎符之后,我便迷上春秋战国。是以,此番才不惜万水千山来到潼关的兵马俑挖掘现场,目的只为一探究竟。
我看了看放在床头的手表,下午12点整。心想,隔壁的杨沛沛应该睡着了吧,于是穿戴整齐,拿上工具包向宾馆外走去。
杨沛沛,女。我的同班同学,也是我的死党之一。
专攻先秦考古的她,对于先秦文化有着比我更深厚、更专业的理解。全系一百多个学生,如果杨沛沛自认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当初听说我要来秦陵考察挖掘现场,她雀跃不已,死皮赖脸地要和我结伴同行。
行在去秦陵的路上,我心中不禁有点小得意。心想,这小丫头片子,恐怕想不到我会夜探秦陵。说是夜探,其实就是小偷行径。偷取文物是什么罪,我心中再清楚不过了,但是我又不得不去,因为白天见到那把刚刚被挖掘青铜古剑时,我居然能够一下叫出的它的名字——
“断水!”
今年是2010年,兵马俑一号坑继2009年第二次发掘后,短短1年时间,又迎来第三次发掘。不知这一次又会有什么重大的发现。不过对我来说,一切都不那么重要,我只想解开虎符的谜团,或者自己身上的谜团。
想混进由武警守护的现场,并不简单。不过,好在我有通行证。我的导师,王猛,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考古学者,给我们弄两张通行证,对于桃李满天下的他而言,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记得当初他亲手交通行证给我的时候,曾语重心长地说,“东楼啊,这是难得一见的学习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啊!”不知道他老人家,知道我现在去当小贼,会有何感想?
清爽的山风,让我清醒不少。
我不知道杨沛沛醒来时,发现我消失不见,会怎么办?是去报警把我抓起来,还是闷在被窝里大骂我一顿,然后对这墙壁痛哭,说:“东楼啊,你放心去吧,在你吃牢饭的时候,你**的三千佳丽,姐会为你代为照看的……”
“呵呵……”想着想着,我居然傻笑了起来。我的脑子里,总是有着许多奇奇怪怪的想法,这使得我注定不是个甘于安定的人。
不过,事实证明,我多想了。
此刻,杨沛沛正站在小路的中央,等待着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踪,并且赶在我的前头。
月色下,杨沛沛的眼中似可喷出火星,显然是为我甩下她而恼火,“西门,干什么去,老实交代!”
“溜达!”
“西门”是我的外号。据说,当年“兰陵笑笑生”之所以写《金瓶梅》,是为了影射明朝权相严嵩的儿子,严世蕃。严世蕃,小名“庆儿”,号“东楼”,于是作者将“东楼”化作“西门”,直接用“庆”字为名,就这样创造出惊天动地的色中“达人”——西门庆。很不幸,我名字中正好有“东楼”二字,并且在大学里轰轰烈烈谈了几场尽人皆知的恋爱,于是“西门大官人”这顶帽子就这样被人扣实了。
杨沛沛屈起手指,重重赏我一记脑瓜崩,怒道:“溜达还带工具包,你当我是猪么?”
我嬉皮笑脸,“顺便锻炼身体。你来干什么,不会也是锻炼吧?”
杨沛沛没好气地说:“锻炼你个头,我是来找你!”
“大半夜找我,难道芳心按捺不住……嘿嘿,穿这么清凉,想勾引我红杏出墙么?地方不对啊!”我故意色咪咪地舔了舔嘴唇,发出夸张的淫笑,以转移话题。
今天,她穿的一件白色吊带背心,下配磨旧效果的牛仔热裤,一头长发用白色丝带扎成马尾,清凉十足,让人眼前一亮……说实话,她今天确实很诱人,至少修长的双腿,以为白藕一般纤细的手臂,就足够让我暗暗吞咽口水。
杨沛沛撇了撇嘴,挺起傲人的胸膛,“切,就你?小样,你敢么你!”
看着她高耸的,直可穿透稀薄空气的胸脯,我突然有种挫败的感觉,只得讪讪地说:“嘿,兔子不吃窝边草!沛沛同学,大庭广众,注意影响!”
杨沛沛白了我一眼,“少废话!这么晚出来干什么?老实交代!”
我哭丧着脸,“真没干什么!”
对于杨沛沛,我很无奈。作为考古系里为数不多女学生,杨沛沛青春、美丽、时尚,单从外面上看她简直无懈可击,但是,偏偏有着暴力倾向。也许,就是因为这个,而让我最终没有把死党关系转化为恋人关系。
杨沛沛在我面前摊开手掌,一脸坏笑,“把虎符拿来!”见我继续装傻充愣,那宛如柳叶一般的眉头顿时倒竖了起来。只见她握紧粉拳,在我眼前晃动着,作势欲打,“赶紧的!皮痒是吧……”
我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杨沛沛怒道:“少跟我废话,我还不知道你你肚里有几只蛔虫?都在写在脸上啦!去年从罗布泊回来后,我就发现你变得和以前不大一样。问你在罗布泊见着什么,你死活都不肯说。起初我还以为白风的死让你耿耿于怀,后来听说你要来秦陵,我更觉古怪。你一直都对先秦文化不感兴趣,这次怎么突然心血来潮。我向志东打听了一下,他支支吾吾半天,才告诉我真相。我害怕你做傻事,所以才跟过来。”
张志东是我死党之一,去年我发起的罗布泊探险活动,他也是其中一员。当初为了探寻楼兰之谜,我们考古系一行五人深入塔克拉玛干沙漠,可是最后却只有四个人活着回来。那夜,我眼睁睁地看着我最要好的兄弟——白风,为了我手中的虎符,而被流沙埋葬,但我却没有办法救他。所以……就算是为了白风,我也要解开虎符的谜团。
我沉默了一会,“既然你都知道,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我确实要去一号坑现场。”
杨沛沛烦躁地挥了挥手,打断了我:“可你别忘了罗布泊的事情。为什么你每次做事,都是这么不计后果!”
我怒道:“就是以为罗布泊的事情,我才更要去,我不能让白风连死都不能瞑目。白风就是为这枚虎符死的,我必须亲手解开这个谜团,这样对他,对我自己都有交代。”
杨沛沛沉默不语,转过头去,看着远方。一副气鼓鼓的样子,非常可爱。我知道她是真关心我。如果除了父母兄弟之外,让我选出这个世界上最关心我的人,毫无疑问就是她了。当然,也许还要把薇薇除外,只是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还能记起我的模样。
我喘了口气,平静道:“沛沛,每个人生命里都有自己的达芬奇密码。我想我现在找到了。其实我不是心血来潮,自从得到虎符后,冥冥之中总有一种能量指引着我到达这里……你知道吗,那把铜剑刚刚出土的刹那,我就知道了它的名字,断水!所以,如果这是我的宿命……,我想再怎么逃,也是逃不掉的。所以……,沛沛,你保重……”说到最后一向贫嘴的我,竟结结巴巴起来。
看着杨沛沛涨的脸蛋,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我耸了耸肩膀,从她身旁绕过。而当我踏出第八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她沙哑的嘶叫声,“去你妈的宿命,老娘是无神论者!魏东楼,你这个混蛋,你给我站住,我不许你去!给我站住,你听见没有!”
杨沛沛的声音,渐渐被风吹散,我摇头苦笑。我就是这么固执,固执着追寻所谓生命中的狗屁“达芬奇密码”,也许到头来,最终才发现所谓“密码”终归不过是一坨****。
月光洒在崎岖道路山,我突然想起了薇薇。虽然我们已经分手,但是我仍然不曾忘记她,并且固执地不肯接受别人。不知道远在英国的她,是否能够看见这么皎洁的月光?
秦陵渐近,但我没有想到,刚走到一半,杨沛沛居然又跟上来,堵住了我的去路。其实,我应该能料想到,事实上在某些方面,她也如同我一般的固执。
月光下,她的两眼红肿,脸颊上还有泪痕,显然为我哭过。我张了张嘴巴,舔了舔在干裂的嘴唇,轻声地劝说:“沛沛,你回去吧。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值得搭上你。”
她看着我的眼睛,“西门,你能抱我一下吗?”
我笑了笑,用手指为她擦去眼角的泪痕,“别这样,傻丫头。呵,等我被警察叔叔逮进去,你在送我个离别的拥抱。”口中虽然这么说,但我还是抱住她。
杨沛沛的身材很高挑,足有170厘米,几乎够到我的额头。当我把手放在她背部的蝴蝶骨时,她突然紧紧抱住了我。
“沛沛……唔……”我尴尬地想要说点什么,却被她用温润双唇堵住了嘴巴。我想不到她的动作竟出奇的笨拙,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这不会是她的初吻吧……”
我也不知道,我们到底纠缠了多久。当四唇分开时,我们都剧烈地喘着粗气,心脏怦怦直跳。
“沛沛,您的技巧跟猪拱大白菜似的,实在不敢恭维!”我摸了摸被咬破的下嘴唇,开了个实在不怎么好笑的玩笑。
“吻我!”杨沛沛看着我,几乎用命令的口气。
“这,不好吧……”我犹豫了一下,跟自己死党接吻,总有点怪怪的感觉。也许是因为我从未把她当女人看吧。在我脑细胞跑题的瞬间,杨沛沛的双唇又印上我嘴唇,仿佛那里抹了蜂蜜,让她乐此不疲。
也许是挑起情火,我重重地吸吮她的性感嘴唇。然后,趁势撬开她的牙关,把舌头渡到她口腔中,不断旋转起来。我们的舌头忘情地纠缠着,耳边只有剧烈地喘息在伴奏。作为全校数上号的美女,说杨沛沛不让我动心,那是假的。
我不知道自己的手,什么时候滑入她的衣服内。也许是下意识吧。我的双手不停地在她光滑的后背游动着,从纤细的,没有一丝赘肉的腰部一直往上。或许由于经常运动的缘故,她的皮肤与其他女同学不一样,不仅光滑细嫩,而且紧绷有弹性。
我的手指渐渐上移,在她BRA的系扣处,徘徊着。对于我来说,解开它实在件轻车熟路的事情。大拇指按住带子,食指往左推,只要一只手就可以。记得当初为了解开初恋女友的Bra,我足足花了十五分钟,弄得满头大汗,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
杨沛沛按住我不老实的手,但很快又放下了。
这是默许。
我的手在她的蝴蝶骨附近轻轻摩挲着,食指不停地画着圆圈。背上的工具包,实在碍事,索性一抖肩膀,让它自己滑落在地。
Bra被解开,我能清晰感受她背上淡淡的勒痕。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双臂死命地缠着我的后背,身体竟轻微颤抖起来。我想,若不是我用左手扶住她的腰部,她怕是要瘫倒在地。
当我把手掌从后背移到她前胸时,她抖了个激灵,猛然站直身体。
“西门,你喜欢我吗?”她把头枕在我的肩膀。
我怔了一下。手停在她挺拔而柔软的胸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喜欢她吗,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突然有点意兴阑珊的感觉。
“给你一分钟的考虑时间,是要我,还是去秦陵。”她咬着我的耳垂,声音小的如同蚊子叫唤一般。但那吹入耳洞的热气,让我只觉又酥又麻。这种销魂的滋味,让我差点便要点头同意。
我苦笑了一下,终于还是把手移开了,并轻轻地为她系上BRA的系扣。推开她的身体,“沛沛,你这是色诱吗?”
杨沛沛流泪了,“不是,西门,难道对你来说,我真的连一丁点的诱惑力,都没有吗?”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想到刚才香艳动人情景,我很想说,“不是!”但话到了嘴边,又卡住了。
“沛沛,其实人的一生会面临无数的选择。我也很想做到面面俱到,但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所以我不能……对不起。”我俯下身体,捡起了工具包。
其实,人生这么一个无奈过程,你想得到全部,但是上天往往只会让你带走一样。而我又是固执的,一旦选择一样东西,便会一直不会撒手放弃。
杨沛沛看着我,“西门,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是!我想这也是白风的选择。”我轻轻点了点头,静静地从她身边绕过。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有种生离死别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