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娇笑颜,一梦醉千年。
花红柳绿窗前夜,堂中美姬楚腰转。
月光如炼,照的院中一片濡亮,碧翠的树叶朦上淡淡的如银光华,舒展着细软的腰肢,汲取着天地的精华,
明烛高燃,照的一室清明,穿着细薄舞衣的舞姬们,扭动着柔软不堪一握的盈盈楚腰,烛火下如蛇般媚惑前行。
当中的一名女子面上覆着一块与舞衣同色的红色轻纱,穿花绕叠般传梭于众舞姬与宾客之间,忽如潮水般退至亭堂中间,众星拱月般又被推至人前,和着阵阵的丝竹乐声,翩然起舞。
似水剪眸似天上明月,盈盈流转,闪动着细碎的星光,轻薄的衣衫下是若隐若现的诱人胴体,白嫩若莲藕般纤长的手臂上罩着同色透明的宽大薄纱,挥袖间腕上的寸寸白肌暴露在空气中,细如凝脂,惹得一室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学士们纷纷恍了神思。
元少安坐在厅中的主座上,望着座下诛人萎靡痴呆的神色,轻笑一声,昂首饮尽杯中美酒,两旁侍女手法极稳的忙又倒上,他把玩着手里精致的酒杯,眸光一扫,香风舞动,每至一处,只见座下众人纷纷伸手,贪婪的目光直对着厅中的舞姬们,尤其是打头那位红衣女郎,那女子极为巧妙的一人,旋身至场中,众女郎有样学样,随着她的舞步舞至她身旁,作众星拱月状。
他极为厌恶的看了一眼,转开眼,这群酒囊饭怠,如若不是他们对自己还有用处,哪里还会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品美酒,赏美人。
乐声一停,众女屈膝行礼,退至门外,红衣女子脚步一顿,回过身饱含深意的看了眼座上之人,见她低着头,轻旋脚步转身离开。
烛光摇曳,香气未消,屋外芭蕉亭亭玉立,木槿花树带着一飞冲天的气势拔地而起,直指苍穹。
月光如霜,透窗照进室内,抬眸看去,外面隐约能看到尚未走远的舞姬背影,月光一照,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暗影,众人的视线越过门外看去,甚至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说起了猥琐的话语,直听的背后的侍女们面目娇红,低头掩饰。
好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学士!元少安观之众人之面色,在心里不屑的说道。
这些人大都是些平日里经常流连与酒肆茶坊的穷酸书生,平日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偏生一张嘴皮子不饶人,自己也正是看中了他们这点,才将他们请到府来,如若以后把他们收为己用,那么以后京城民间的话语权就全在他手中了,他想让谁死,那个人就一定不能活着,任何阻他前路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嗜血的笑容爬上他的眼角,只一瞬,他又恢复了平日里儒雅贵公子的形象,瘦削有力的手指一紧,他执起手中的鎏金酒杯,长身而起,“来,诸位,端起来,本王敬大家一杯”
众人被他这一声呼喊惊醒,忙回过神来,纷纷端起酒杯从座位上站起,脸上尽是谄媚的假笑,“敬殿下”
元少安颇觉厌恶,不欲多留,他抬眸看向一旁的侍女,那人会意,一击掌,门外两列穿粉着绿,打扮妖娆的年轻女子鱼贯而入,一进正厅,便似蝴蝶采蜜般向厅中人身上扑去,行为大胆,动作轻佻,一时间粉香扑鼻,娇声软软,厅中众人哪里能招架得住这般阵势,不过几下,便全都醉倒了温柔乡,再顾不上其他。
元少安见此,更加觉得厌恶,他看他们的眼神就像在看茅房里的一堆臭草,这些女子是他花高价从勾栏院里找来的,他在他们身上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希望他们以后不会让他太过失望才好。
他负手立于高处,直视座下众人,朗声笑道,“诸位请慢用,本王有事要先走一步”
“恭送殿下”众人起身,面上掩不住迫不及待的****之色。
元少安出得房门,门口一人随即跟上,片刻之后,待出得了院门,隐约还能听到里面**放荡的笑声。
掩去了笑容,元少安不屑的轻嗤一声,头也不回的冷声问道,“事情都交待清楚了吗?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殿下放心,小的都交代清楚了。”徐福在他身后沉着的应道。
“那就好,其他府上近日可有什么动静?”
沉吟了一下,徐福开口说道,“其他府上倒是没有,只十三殿下这段时间整日的往七王府跑,听说是为了前段时间魏青山带回来的女人。”
“哦?这倒是有意思了?”元少安闻言停下脚步,他回过身,地上勾勒出一小团暗黑的影子,树影下他的模样看不清晰,只听他说:“魏青山有什么反应?”
徐福在他身前一步远的地方站定,微垂着头,“没有,听说他们在府里并未见过面”
“这就奇了?那十三跟她是怎么回事?上次让你们查的那女子的身份查到了吗?”元少安这下更觉大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回殿下,小的无能,没能查出,前段时间七王府也在派人查她身份,可是所查结果似乎和小人一样。”
“什么?”元少安大惊失色,“张平呢?他怎么说?”
“回殿下,消息正是张平传来的”
元少安皱紧眉头,这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两府出力都无法探得她的身份?难道她背后还有什么高人不成?那她去七王府又有什么目的?
树影婆娑,摇晃在他坚实有力的后背上,夏夜渐渐闷热起来,一丝清风也无,不多时他便感觉身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沉默的沉思了半晌,他蓦然抬头看向树影笼罩下的徐福,声音冷清,不带一丝感情,“那她和十三又是怎么回事?”
“有次她上街,被四殿下的马车冲撞,扭伤了脚,是十三殿下送她回去的”徐福声调平稳,简单扼要的说道。
“老四?”元少安抬起头看向遥远的星空,轻笑一声,复又冷了面孔,“告诉张平,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知道那女子的身世家底,来龙去脉,包括她此次来京的目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