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舢板无声无息驶向锚地，港区没有任何异样。在即将进入荷兰军舰探照灯的照射范围时，陈阿四和蛙人们纷纷跳进海中，嘴里咬着通气的竹管，潜在水下缓缓向荷兰人的军舰游过去。
那个年代还没有蛙人的概念，夜间驻地的军舰只需要防备杆雷艇偷袭，其他的就不需要防备。问题是港区外围封锁得如此严密，几做炮台和堡垒上的探照灯向港区入口处来回照射，区区几艘杆雷艇有可能混得进去吗？因此军舰上的荷兰水兵警惕性并不高，有一半以上的人在岸上的酒吧和舞厅寻欢作乐，只有不到一半的水兵留在舰上值勤。只是荷兰人一点都不知道，袭击者来自港区内，而不是从港区外来的。袭击者从德国轮船下来之后，就一直躲藏在港区内海边的红树林中，自然外围的炮台和探照灯一点都没有察觉。
陈阿四带着一队蛙人来到最大的那艘铁甲舰跟前，取出特制的卡环，套在锚缆上，沿着锚缆缓缓爬上军舰。他第一个上了船，后面的三名蛙人也跟着上来。
甲板上两名荷兰水兵望着灯火辉煌的坤甸城，两人一边喝酒嘴里还骂着粗话。估计是看到别人在城内寻欢作乐，泡酒吧逛舞厅，自己却被留在船上“受苦受难”觉得不满吧。不过陈阿四才不管他们骂些什么，两名蛙人从荷兰水兵的背后摸上去，一人一刀，割破荷兰人的咽喉，轻轻松松就把那两名水兵变成了尸体。
“把尸体拖走，放下软梯让弟兄们都上来。”陈阿四打着手势让一名蛙人放下软梯。
荷兰人的军舰大部分都是一八六零年建成的老舰，他们登上的这艘军舰是一八七二年建成的军舰，这在荷兰人中算是一艘新锐的新式军舰了。虽说还是采取舷侧火炮排列配置的方式而不是中央铁甲堡式的铁甲舰，但毕竟也是一艘五千多吨级的大型铁甲舰了，只要俘虏回去，在自己的船厂进行改装，改建成一艘新式铁甲舰不算什么难事。只是偌大的一艘铁甲舰上，值班的荷兰水兵居然只有区区五十多人，其余的三百多人全部在岸上！这并不怪荷兰人，因为荷兰当年在欧洲是中立国，一般没有人会去袭击荷兰军队。而在东南亚，除了海盗和土著人之外，荷兰人没有别的敌人，不要说几艘破船足以对付海盗，就算是大舰上放下的舢板，对于土著人来说已经是超级巨舰！更何况，荷兰人对于港区出入口的炮台过于信任，又如何想到有人中心开花呢！
原计划，一艘铁甲舰登上五十名蛙人，能够轻松对付船上的近四百人。谁知船上只有五十人，就这么点水兵，又如何是精锐的蛙人特种兵对手呢？等到夺取铁甲舰的五十多人只上来一半的时候，船上的荷兰哨兵已经全部被杀死，在船舱里睡觉的荷兰人全部成为俘虏。
“没想到夺取一艘铁甲舰那么轻松！”陈阿四站在舰桥上舒了口气道。
对另外一艘铁甲舰的夺取工作也是异常轻松，蛙人部队登上军舰的时候，那艘三千多吨级的大舰甲板上居然只有两名已经睡着的放哨水兵！其余的三十多名荷兰兵全部都在舱内睡大觉！直到他们当了俘虏，这才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至于港内的一艘木壳蒸汽巡洋舰，两艘风帆护卫舰和三艘内河炮舰，是连陈阿四都看不上眼的过时老船。对于那些船不需要夺取，蛙人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在船底放置定时水雷，时间一到就把这些老旧的破船全部炸沉到海底。只不过现在炸沉船还早，夺取了铁甲舰的蛙人部队要到天亮，才能把船开出港口。坤甸港出入口处水文状况复杂，在当年的航海技术下，还没有人敢于夜间在没有指示灯的情况下出入坤甸港。炮台有探照灯，但是在炮台的探照灯照射下离开港口，那不是自寻死路？
“水鬼”们轻车熟路，在荷兰人的那些老式战舰下面安放水雷。这种水雷是得到改进的定时水雷，同当年袭击法军舰队时改进了许多，不再采用慢燃导火索来控制时间，而是使用发条定时，时间到，扣在发条上的楔子被拉开，弹簧自动弹起，摩擦引信拉火，引起水雷中的雷guan自动爆炸，引爆装填了苦味酸的水雷。而水雷的放置位置是在龙骨之下，完全可以把那些木船轻松炸成碎片。
漫长的等待，使得人们昏昏欲睡。
陈阿四点燃旱烟，重重的吸了一口，让尼古丁的味道渗入肺中。再加上被海风一吹，头脑更加清醒。
天色微微泛白，陈阿四一声令下：“启航！”
两艘铁甲舰升起火，经过二十分钟的准备，锅炉里的水被烧开变成蒸汽，往复式蒸汽机发出轰鸣声，巨舰缓缓启动。在别的破旧船下安放水雷的蛙人们已经回来，全部登上这两艘铁甲舰。有人担任起轮机手，有人担任瞭望手，有人担任炮手的任务。所有的蛙人们各就各位，做好战斗准备。万一炮台开火，他们马上就会用舰炮反击。
水兵们迅速解开缆绳，巨舰缓缓离开码头，向港外驶去。
炮台，天色已亮，荷兰人刚刚关闭探照灯。
突然有人大喊道：“船！我们的船怎么动了？天啊！到底怎么一回事？”
“快！给城内发报！”一名军官拿起望远镜看了一眼缓缓驶出港区的战舰下令道。
发报员按动发报按钮，这才发现电报线路被切断！
两艘荷兰驻印尼殖民军队最大的巨舰没有接到任何指令，就擅自驶出港口，再加上电报线路被切断，这无异于一根竹竿捅了马蜂窝一下，顿时南北炮台全部乱成一团。军官们冲入营房，把还未睡醒的士兵纷纷从睡梦中唤醒。成群结队的荷兰士兵匆匆忙忙登上炮台，有人操起了火炮，发出报警信号。
“咣”炮弹落在水面上发出一声巨响，海面上腾起一道冲天水柱。
炮声惊醒了整座坤甸城，城内的荷兰人早已是乱成一团，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窜。
听到炮声，两艘铁甲舰上的蛙人们向炮台开炮轰击。
“开火！”陈阿四一声大吼。
两艘舷侧火炮铁甲舰同时向南北两个方向喷出火光，“咣咣咣”一排炮响，舰上白烟弥漫，炮弹带着刺耳的呼啸声分别向南北炮台上狠狠砸落下去。火球落在炮台上，腾起一道道烟雾，巨大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手忙脚乱在炮台上忙碌的荷兰兵倒下一大片。
突然，一发炮弹不偏不倚刚好击中了荷兰人南炮台的一座炮位的弹药桶边上爆炸，只听到一声巨响，南炮台腾起一团火光，紧接着就发生了一连串的弹药殉爆。
“该死！他们怎么向我们开炮了？”炮台上的荷兰人一时目瞪口呆。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反应过来：“敌袭！有人袭击我们！”
话声未落，港内又响起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声，从那些破旧的老式军舰船底腾起一道道冲天水柱，三艘吨位最小的内河炮舰当即就被炸成一堆破木板，随着火光飞上天空，从海面上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两艘风帆护卫舰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些排水量不到一千吨级的木船在苦味酸炸药的作用下，一瞬间就被炸成两截，短短几分钟内，两艘风帆护卫舰就只剩下桅杆还露在水面上。
木壳巡洋舰稍好一点，但也是在熊熊烈火中慢慢下沉。
“开炮！快向袭击者开炮！”炮台上的荷兰军官放声大吼。
两座炮台上的荷兰兵操起火炮，向正在出港的铁甲舰开炮轰击。一排炮击，只因为距离远，而且铁甲舰处于运动之中，炮弹只在海面上腾起几道水柱，给渐渐远去的铁甲舰放了几朵欢送的礼花。除此之外，炮台炮连铁甲舰的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
但是事情并没有就这样结束，埋伏在附近的海军陆战队趁着混乱对坤甸城发起一场袭击战，重机枪和迫击炮轰击一阵，城外的荷兰人还能站得住脚的就没几个了。
“敌袭！”荷兰人匆匆忙忙关上城门。
但是执行攻击任务的邬建军并没有下令攻城，现在的坤甸失去了海军，等于是一座死城。而他们派遣去文兰的军队即将遭到伏击，根本没有人会来这里救这些荷兰人。只要围困坤甸几个月，城内的粮食耗尽，荷兰人只剩下投降的份。
就在两艘抢夺来的铁甲舰驶入大海之后，张炜和李二贵带着三艘铁甲舰和一艘快速巡洋舰在海面上接应。远眺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的坤甸城，张炜叹了口气道：“曾经的海上马车夫，今天就落到这样的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