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勒斯”号是二级巡洋舰,防护能力自然无法同“巴雅”号等铁甲舰相比。这艘法舰发现对手,毫不犹豫的向“新太平”号冲过来。
“新太平”号也不甘示弱,迎着法军迎面驶去。双方交错开有一定的夹角,这样两舰在会面的时候就会进入接舷战。十字门海道狭窄,最窄处只有五百多米,什么“抢占T字形”之类的战术都无法施展,唯有对冲,接舷,双方对轰。
李二贵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是下午四时,没几个小时天就要黑了,只要击沉对面那艘法舰,拖到天黑,自己的蛙人队就有机会向法国人发起袭击。
双方面对面对冲而去,距离还有三海里的时候,“费勒斯”号抢先开火,五门一百四十毫米炮有三门面向着“新太平”号这一侧,三门火炮齐射。只见法军上腾起三股白烟,三发炮弹从烟雾中飞出,其中一发炮弹带着刺耳的啸声从“新太平”号头顶掠过,落在她身后一百多米外的海中,其余的两发炮弹有一发落在军舰前头六十米处海中,一发落在左舷七十米外海水中。几声沉闷的爆炸声,海水中腾起十多米高的冲天水柱。
法国人首轮射击无一命中,双方距离还在缩短,一分钟后,两舰只剩下四千米的距离。
装填完毕的“费勒斯”号进行第二轮开火,炮弹穿过烟雾,向着“新太平”号砸落过来,三发齐射,两发炮弹落空,落在几十米外的海水中腾起水柱,一发炮弹几乎是擦着“新太平”号的尾部掠过。
法舰已经两轮轰击,李二贵却还是没有下令开火,却是冷静的下令:“继续靠近敌船!”
摸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下午四时二十五分,再拖延三个小时天就黑了。
又过去一分半钟,双方距离只剩下三千二百米,法舰第三轮开火,这次齐射有一发一百四十毫米炮弹击中了“新太平”号。但是法舰装填的并非苦味酸炸药,只是普通的火棉火药,对“新太平”号并没有造成多大损失,只崩掉一块铁板,五名水兵倒在血泊中。
法舰刚刚齐射完,双方距离很快就拉近到三千米,就在此时李二贵一声大吼:“开火!”
“新太平”号上的两门一百六十毫米炮,一门一百二十一毫米炮和三门一百毫米炮中,除了一门炮因为角度的问题无法开火,其余的四门炮可以全部开火。
“距离两千九百五十米,目标航速十二节,角度六十五度,四发齐放!”炮长挥动小旗。
“咣咣咣”一阵火药气体膨胀的爆响声,炮口腾起火光白烟,沉重的炮身在导轨上后退,最终被后面的厚木板挡住,整个炮架都重重一震。
三千米的距离上,四门炮一轮齐射,能否命中也是未知数,不过命中的概率还算是比较高。四发炮弹呼啸而出,首轮齐射,“新太平”号就有一发一百毫米炮弹命中了对手,只听得“轰”一声,对面的“费勒斯”号巡洋舰上腾起一团火球,炮弹击中了敌舰中部,一根桅杆在爆炸声中倒下,十多名法军士兵血肉横飞,木壳船上燃起大火。
法军舰长连忙指挥灭火,两舰还在继续靠近。在接近过程中,双方激烈对射,在此过程中,“费勒斯”号中了两弹,“新太平”号也中了两弹。然而装填了苦味酸炸药的炮弹明显威力不同凡响,只要命中,像是“费勒斯”号这种木壳包着铁皮的所谓“平甲巡洋舰”就现出了木船的原形,炮弹穿透装甲,钻入木壳内炸开,“费勒斯”号当场腾起大火,喷涌出黑色的浓烟,舰上的法军水兵已经死伤惨重。
几分钟之后,又一发一百六十毫米炮弹击中了“费勒斯”号的炮位,法舰上腾起一道烟柱,一门一百四十毫米炮在爆炸声中被炸飞到海中,周围的两门三磅炮和两门机关炮也被炸毁,二十多名法军炮手变成了血肉碎片。两分钟后,“费勒斯”号又中一弹,把一门一百四十毫米主炮和几门副炮摧毁。
四点五十五分的时候,两舰已经是距离只有三百米,两艘军舰几乎是舷擦着舷而过。
双方的舰长几乎是同时下了命令,此时正是两舰火力最凶猛的时刻,不仅是主炮,所有的舷侧炮和机关炮齐声轰鸣,其架势十分壮观。只见两舰均为火药气体的白色烟雾所笼罩,火光中,弹如雨下,一排排炮弹向对手呼啸而去。
随着机关炮和舷侧炮加入对射的行列,法舰上已经是满目疮痍,到处都是翻滚的浓烟,舰上水兵死伤狼藉,死去的水兵身上白色的水兵服都全部变成红色,有的人被直接撕成了碎片,甲板上到处都是斑斑血迹。
“新太平”号的情况好了一些,虽说舰上水兵死伤也不少,不过法舰的炮弹威力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而且因为主炮被毁两门,法舰火力明显减弱,“新太平”号损失不是很大。在李二贵的指挥下,水兵们扑灭舰上燃起的大火,继续同法舰激战。
忽然一声巨响,一发“新太平”号上射出的一百六十毫米炮弹击穿了“费勒斯”号装甲,穿入动力舱中爆炸,只听到一声巨响,该舰的锅炉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李二贵站在舰桥上看去,只见“费勒斯”号中部腾起一团大火,烟囱和桅杆都在火光中被撕碎,各种碎片被抛到空中,接着敌舰内部又发出一声巨响,这艘木壳巡洋舰被炸成两截。几分钟后,法舰沉入到只有十多米深的航道中,残破的舰体和桅杆还浮出水面。
侥幸活下来的法军水兵在海面上挣扎着,李二贵下令:“俘虏他们!”
“新太平”号降低航速,水兵们走到舷侧,用竹竿把那些落水的法军士兵一个个捞起来。刚刚被捞上来的法国人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威风,苦着一张如丧考妣的脸被押入底舱。
“你们的火炮威力好大!操作军舰的水平和英国人有得一比!我们败在你们手里不丢脸。”一名法军士兵说了句。说着还翘起大拇指。
“他说什么?”李二贵问一名略懂几句法语的水兵。那名水兵本来是南洋华人,后来在回国时被“海盗”掳掠,懂得西班牙语和荷兰语,但是对法语却连半桶水都不到。
那水兵摇了摇头:“他的话我不能全部听懂,只听他说我们的炮猛。”
“押下去!”李二贵道。
抓了俘虏之后,“新太平”号继续向前行驶。就在此时,刚刚从澳门海域左转进入十字门海道的法军“德斯丹”号平甲巡洋舰眼见着自己的姊妹舰被击沉,哪里还敢靠近,法军舰长下令调头撤离,从十字门水道中溜了出去。
“报告长官!法军铁甲舰从后面追上来了!”舰上的观测手汇报说。
原本“新太平”号已经把法军的“巴雅”号和“凯旋”号拉远了,可是方才一通激烈的海战,消耗了一个多小时,这使得后面的法军铁甲舰又追赶上来。
“这里的航道复杂,水浅,铁甲舰吃水深,既然他们敢进来,那就让他们尝尝苦头!”李二贵下令道。
说完,他又对杆雷艇军官下令:“把两艘杆雷艇放下来,进入北岸河道中埋伏!我要伏击法军铁甲舰!”
北岸有一条小河道从今天的珠海市区中流出,那条小河只能进入小艇,而且芦苇丛生,小艇进入河道内,法军无论如何都无法发现有杆雷艇藏在里面。
“长官,前方的水道宽阔了!”管带对李二贵道。
望着前方骤然变宽阔的水道,李二贵深邃的眼中闪烁着一丝亮光。他知道,水面宽了,但是这里的水深却浅了,前方水道之中有的地方水深只有七八米。经过改造的“新太平”号吨位达到五千多吨级,吃水为七点五米。法军的“巴雅”号吃水为七点六七米,“凯旋”号吃水为七点三七米。有的地方的航道情况李二贵熟悉,仅仅能够容纳五千吨级铁甲舰通过。若是铁甲舰在这里随便改变一下航向,那么下场就是一个:当场搁浅。
其实“新太平”号的舰体并不差,本来就是一艘退役的蒸汽风帆双动力战列舰。只是由于蒸汽机功率偏小,还需依赖风帆才能达到高速。方才的海战中,就是因为降下风帆,才使得“巴雅”号和“凯旋”号可以追赶上来。
“左舵十五度!”李二贵下令道。
“长官,那里是浅水区啊,我们船大吃水深,恐怕……”
“不怕,现在潮位还没退下,我们刚好可以通过!”
一名军官又问:“长官,我知道你想要把法舰引诱搁浅。可是他们搁浅了没有用啊,等到潮水上涨,他们又能离开了。现在不是最高潮的时候。”
法军的“巴雅”号和“凯旋”号两舰发现“新太平”号进入前方海域,有法军水兵问道:“舰长,前方航道不深,我们能否通过?”
法军舰长道:“他们的船比我们小不了多少,为何他们能够通过,我们不能通过?传我令下,紧跟着敌舰的航路追赶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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