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谢望之赶了过来,叫住了郑天容,“容天弟,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我认得路。”郑天容转头看看他,婉拒谢望之的好意。
谢望之却不理,仍旧急匆匆的走到郑天容身边,看着郑天容,很好看的笑起来,轻声说:“你呀,真是个孩子。”
郑天容最听不得别人说她是孩子,此刻心里正好乱七八糟,立刻就要发作,却又听谢望之压低声音说:“你别怪孝瓘,故人重逢,难免多说说话,更何况这位林都尉对我们很重要。”
郑天容微微一愕,谢望之说完深深看郑天容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回去的一路上,郑天容一直在体会谢望之话里的意思,等到了厢房,郑天容对高孝瓘就只剩下了抱歉,明知道他有多难,她竟然还不相信他。
郑天容生平第一次,无眠!
月上中天,她依旧躺在床上胡乱的想着心思,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到了她卧房的窗边就停下了,借着满室月光,郑天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映在窗纸上。
郑天容想也不想,连鞋也来不及穿就打开门冲了出去,站在门边,与他相距不过一人距离。
高孝瓘看到郑天容显得很意外,不过他依旧对她浅浅的笑。今天酒宴上,他就知道她不高兴,她不高兴,他又怎么高兴的起来。
林素清缠了他很久,得闲时已经是深夜,本来想明日再和他的容容说清楚,但还是放心不下,决定来看看她。
“你怎么还没睡?”郑天容问他。
“睡不着,就来看看你,你怎么也没睡?”
“我在想明天该去哪里玩。”郑天容对他吐吐舌头。
这谎撒的实在不怎么高明,但两人都没有点破。
“那想到了没?”高孝瓘笑着问。
“没,你有什么好提议?”
郑天容看着高孝瓘的笑,一时竟然晃神,她竟然想扑过去亲他。
“还没想好,不和你说了,这么晚了,我要睡觉了,你也快去睡吧,别以为自己年轻就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郑天容被自己刚才这个邪恶的想法吓了一跳,说完就转回房间,‘砰’的关上门,奔上床,将头埋在薄被里,天啦,她都在想些说些什么啊。
高孝瓘被郑天容也弄的有些错愕,不过见她的样子,并没有与自己置气了,他这才放心下来。
第二天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床,丁香端了碗银耳莲子羹来,郑天容边吃边问,“丁香,高孝瓘他们呢?”
“武王他们一大早就出门了,林都尉陪同武王去检视驻扎军队,听说,听说……”
郑天容最不喜欢别人支支吾吾,“听说什么?”
“听说那位林小姐也跟着去了。”
郑天容‘噢’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丁香看了看郑天容,试探的问:“小姐你不生气?”
郑天容咧嘴一笑,“为什么要生气?”
将最后一口银耳莲子羹倒进嘴里,郑天容抹了抹嘴,心满意足的说:“本姑娘昨晚想清楚了,只要他不说,我就无条件相信,就这么简单。”说完郑天容呵呵一笑,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的大度。
郑天容在房间里和丁香大眼瞪小眼的发了半天呆后,终于决定要找点事情,她站起身,对丁香振臂一呼,“走,我们出去逛逛。”
郑天容们是贵宾,去哪都没人拦着,管家还热心的推荐她们去城东的墨子湖,郑天容琢磨这墨子湖再美也美不过西湖,不过看到丁香一脸向往的模样,反正他们也没去处,就骑着马儿悠哉游哉的奔向墨子湖。
墨子湖还不及西湖的五分之一大,夸张点说,从这头能清楚看到对岸人的长相,郑天容将马儿一栓,就钻进一个亭子,这个时侯,吹吹湖风还是很清爽的。
郑天容一双小眼四处看着,想看看可有什么有趣的事,可这湖实在是迷你,风景也差强人意,游人更是零零星星,郑天容看了半个时辰,也不过看到十来个人经过。
这湖附近有很多浅滩,丁香玩性大发,把鞋袜一拖,提着鞋子就跑哪戏水去了。
郑天容懒洋洋的伏在栏杆上,被这湖风一吹,竟有些昏昏欲睡,她睡眼迷离朝湖面随意一瞥,看到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艘精致的小画舫,画舫里坐着一男一女,虽然只能看到两人侧面,但还是能看到男的风神俊秀,女的国色天香,两人相对坐着品茗。这幅画面实在是养眼和谐又美好。
真是一对璧人!郑天容在心里暗叹,闭上眼,正准备开始打盹,突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连忙睁开眼,再一看,弹指一挥间,郑天容认出了这对璧人,是高孝瓘和林素清。
现在谁要说林素清对高孝瓘没意思,郑天容把头摘下来给他当凳子坐,郑天容对高孝瓘相信归相信,但她也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主,更何况对手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又是跳舞又是游湖,还是青梅竹马,这样下去还得了。
既然有些事本身是郑天容无法控制的,那郑天容只好控制自己,她当机立断,出了亭子,走进水中。
这湖委实不深,在水里走了三米远水才齐腰,郑天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个猛子就扎了进去。
水花四溅,郑天容蹲着身子,双手扑打着水面,一边扯着喉咙大叫救命一边密切注视着画舫里两人的动静。
果然,高孝瓘和林素清都听到了郑天容嘶吼声,从画舫的窗棂中探出头,不出郑天容所料,高孝瓘一看清溺水的是郑天容,一个燕子穿梭就从窗棂中跃了出来,呼哧呼哧的朝她游来。
郑天容很满意他的反应,为了避免被林素清揭穿,郑天容又扑腾着往前走了走,估摸着这下水深该到胸口了,应该差不多了。
这时高孝瓘已经来到郑天容身边,显然他也发现了这个秘密,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一把抱着郑天容,在郑天容耳边轻声问:“容容,你怎么在这?”
郑天容对他笑笑,没好气的反问,“那你又怎么在这?”
“真是胡闹,怎么能拿自己身子开玩笑,姑娘家泡了冷水对身子不好。”他轻声埋怨,画舫已经近在眼前,高孝瓘脸色一变,对着郑天容悲呛低呼,“容天,你怎么样了?”
高孝瓘的演技实在有些浮夸,不过没办法,是以至此,郑天容两眼一翻,随即昏倒在他怀里。
这时画舫也已经来了,船夫放下竹篙,高孝瓘和船夫合力将郑天容弄上了画舫,郑天容平躺在船板上,船夫使劲摇郑天容,郑天容被摇的浑身骨架都松了,这才拼命的咳嗽,咳得肺都要喷出来了,才幽幽的睁开眼,林素清和高孝瓘正一左一右的半跪在她身边。
“公子,小姐,你们怎么在这?”郑天容看着他两,明知故问。
“容天,你没事就好了,你怎么会在这,又怎么会溺水?”高孝瓘扶起郑天容,轻拍郑天容的背脊。
“我……咳咳……我只想下湖游泳……咳咳…….没想到脚抽筋了。”
此话一说,就连船夫都一头黑线,林素清倒是很有教养,柔和的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郑天容心中对林素清还有有点抱歉的,可是谁叫林素清看上她的男人,不过也不能怪林素清,高孝瓘长成那样,是女子都会动心。
经郑天容这么一闹腾,他们也没了游湖的兴致,匆匆回到岸上,一直找到对岸,才看到正在啪啪踩着水的丁香,郑天容浑身湿透,便和高孝瓘,林素清挤一辆马车。
郑天容心情舒畅,盖着毯子,一路上靠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高孝瓘在商州待了五天,有四天是林素清贴身陪同的,丁香从下人们的对话中得到不少八卦消息,于是回来一一来向郑天容汇报,什么林素清陪高孝瓘去赛马,林素清马术极佳,高孝瓘赞叹连连;什么林素清专门做了一桌子菜请高孝瓘品尝,高孝瓘吃过后大夸林素清的厨艺。
郑天容就纳了闷了,举国上下都知道高孝瓘有龙阳之好,怎么这个林小姐还不怕死的往里面钻,简直是太不给谢望之和傅尘面子。
郑天容每次听了都一笑置之,她对自己没信心,对高孝瓘还是很有信心的,只是每天能看到他的时间少的可怜,让她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满,可也不能跟林素清撕破脸打一架,于是只好眼不见为净,拉着丁香到处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