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箕尾山并不是很高,至少在这青丘山脉里极为普通。
只是此山倒也奇异,居然不见任何猛兽!要说有凶物盘踞,偏偏山鹿、野羊、稚鸡等小兽飞禽却是极多。因为没有猛兽来扰,日益繁衍,竟将箕尾山上的草丛灌木啃的露出地皮来。
之后,人们渐渐知道这箕尾山的奇异。也不知从何时起,这里便成了狩猎胜地。积年下来,那些小兽又变的稀少起来,山上也再次长满了野草。
青丘山脉里层峦叠障,冷风难渡。寒冬腊月也只如深秋一般。何况这时节已近夏季,正是群兽出没的时候。
一行人携了武器、粮水、药物,一番跋涉,终于到了半山腰。
那富家公子的护卫曾在山里为寇,颇为健步。一路上如杀场猛将,信手张弓,轻易就射杀了许多小兽。行伍出身的马参谋虽没多少收获,众人也不去笑他。
如今谁还不知,方寻才是这些人最厉害的。同是弱者,倒让护卫们与这马参谋的关系近了些。方寻一路行走间,也爱听这大汉的剿匪事迹。此人名字倒也奇特。还是兄弟四人一胎所出,分别是:马甲,马乙,马丙,马丁。真难以想像,这样高大威武的汉子,居然有四个!
时候早过了正午,一路奔驰,又一直攀到半山腰。那些贵公子们走得两眼花昏。当下就有人提议要先吃饭,于是众人都摘了包裹,取出调料、火折。几个护卫将猎物包揽过来,拿去水源处洗剥了。少年们一堆,护卫们一堆。开始生火烧烤。
方寻能整治一手好卤味,别的手艺也不会太差。这些贵公子要享受亲自动手的乐趣,却哪里有方寻做的好吃。纷纷过来请教,倒让方寻过了一回做师傅的瘾。
方寻暗忖:做师傅也是不错。赵叔就曾说过这些,有些武者境界停滞,就广泛收徒,在教授徒弟中反思自己不足之处,继而道行大进。若是自己后天大成,一直难以进入先天,不如也找个徒弟来教授!
这样想着,觉得心境又变得通达明澈。对自己进入先天境界更是充满信心……
饭后,众人四散而去,各自狩猎。有的窜入树丛,有的埋伏丘壑,有的布陷阱,倒是忙得不亦乐乎。方寻自然与赵佶一起,也只这两人没有护卫跟随。
一路上,方寻只偶尔射杀几只小兽。他武艺大进之后,手疾眼亮。以前学的就是射箭,如今更是如虎添翼。箭矢一出,鲜有不中者。只是如此却少了许多乐趣。更何况他也不想去背着那些猎物回去。
赵佶本就盼着少些人跟随,能玩的尽兴。如今打猎倒是尽兴,却没人来收拾猎物。他身为少城主,自然不愿做这等事。二人很快就积了大堆猎物。
赵佶揉揉额头,苦笑道:“早知就叫几个护卫随侍。也好过如今,眼看这许多猎物却不能带走。难道只能这样打一只,扔一只么?”
方寻笑道:“赵兄既然不知道,怎又说的如此肯定。据我所知,自从我等攀上箕尾山,就有好几拨人暗中跟了过来。若不是来打劫的,就定然是保护赵兄的!”
赵佶两眼一亮,清清嗓子,高声叫道:“可有人暗中跟着我?若是有的话,就快快出来!”刚一说完,果见两人自密林中走了出来。
方寻早有察觉,知道自从出了小村,就有人一路跟着。自然不会奇怪。赵佶道:“你二人可是父亲叫来保护我的?既然来了,快把这些猎物拾掇起来。不要耽搁本公子的兴致!”
那二人面露苦色,还是恭声应了,每人提起几只猎物。赵佶大笑一声,大步向那山林深处行去……
方寻正要紧步跟上。忽而想到什么,转头皱眉道:“那些与你等一起进山的人呢?怎么就你二人在此?”
两人神色一凛,转而讪笑道:“方公子果然细心。其实我二人身份卑微,才来做这些杂役。真正的高手都只在暗中相护,而且只听城主吩咐,少城主也唤不来。”
方寻似笑非笑道:“果真如此么?那城主府还真的是藏龙卧虎。居然要两个后天中成的高手做这等杂役!”
二人神色大变,四下扫了一眼,咬牙低喝道:“你这小子,看出我等境界又有何用,还不是着了道儿!那赵家小儿只怕已经被劫了去!你若识相,就早些退去,不然恐……哼,哪里走!!!”
却是方寻看他说的得意,身子伏低,溜溜一转,已到一棵树后面。林子里本来就多古树。进了林木繁密之处,要找出一个人来,势比登天!
两人眼见方寻就要窜进林子深处,生怕他追上赵佶。其中一人低声嘶吼,脚下一旋一踩之下,身如箭射。好似凌空飞渡,居然直直射向前方。到了方寻转身消失处的那棵树后,脚下一抹,就要向空隙处窜去,不料一只拳头迎风砸将过来……
那人窜过树林时,本就是身子低伏。方寻虽然不高,但这一拳打下来,居然正对那人顶门!也是那人命不该绝,一瞥之下,脚前方居然有一块碎石!当下脚尖一勾,身子一仆,脑门抢地,扎了个跟斗。
虽是栽倒,却躲过危机,被方寻一拳打在背上。方寻那一拳仓促间改了方向,力道虽大,却也不能将一个后天强者怎样!
吃这一缓,后面一名高手却追到了近前。双掌如撕布裂帛,迎面一开,竟要将方寻两臂扯下!!!毕竟方寻身子瘦小,若是撕中,恐怕真会连骨头也抽了出来。
方寻一惊,哪里还敢去追那倒地之人,疾退了一步。
他本来心神就极强,自打杀了那青衣人之后,又着重锻炼五感。动手之时,也不再将全副心神放在敌人身上。适才一入此地,便记下了地形,知道身后是一棵大树。这一做势退下,那人果然身手略缓。
若是那人要将招式用老,必然双掌直贯树木。若方寻趁机进步击去,岂不是将自己性命拱手送与方寻!
那人生生住了拳式,双拳一收,居然将方寻也收了过来。方寻早就等这一刻,只待其身形一缓,当即如踩云踏浪,脚尖轻踮,足下不带起一片尘土,竟是似轻实重。背部连连耸动,如鸟扇翅膀一般。片刻到了那人面前!
那人毕竟是后天中成的强者,远在方寻之上。见方寻冲过来,却双掌在身前轻挥,虽是缓慢,方寻倒也不敢大意。后天中成能刚柔。自己力量虽大,脏腑虽强,也不愿被他击中。也只有寻着间隙,才能打杀了他。后天中成,不过是运力、使力有了进步,真的受了伤,刚柔之力懂的再多也是无用。
方寻身势一缓,却忽而感到有些异样。急忙斜窜一旁,却见一团黑影正掠过自己所立之地。击在一棵树上,“砰!”的一声,炸起一层树皮。竟是一个石块!
显然是那仆倒在地的一人,趁机偷袭。方寻心下一动。
当即转身又向密林中窜行。占了地形的优势,才能真正对自己有利。毕竟对方有两人,而且境界都在自己之上。若不是体内先天元气未散尽,自己又是先练腑脏,再练的真气,力大无比,还真不敢主动攻击。
胆大是一回事,鲁莽又是另一回事。方寻不是怯懦之人,却也不愿送死。
刚一进入密林,只听背后两人高声呼喝数声,竟没有追过来。方寻一愣,却是明白,赵佶只怕已被对方捉了去!这些人大约是顾忌自己身后的先天强者,居然不愿来追击自己,只是赵佶却有危险。
方寻本来就防着赵佶利用自己。平日里虽然也与他谈笑,却不愿太过亲近。毕竟他是官家出身,年纪小小就深谙算计之道。看那赵媚儿模样,就能知道赵佶未来的样子。赵媚儿连时常来往的梦欣媛也能利用一番,那赵佶未必不会把自己这玩伴儿也卖了。
虽然不愿意,方寻却还要尽上一份心意,只得往赵佶走的方向绕过去。只盼那真正保护赵佶的护卫能反应过来。他防着赵佶,而对方却只是招徕他,直到现在也没有害过他。虽然以后可能翻脸,但至少到现在为止,赵佶不曾亏待了方寻。
方寻缓步轻进,计算着那一段路程,生恐迷失了方向,被绕到了其它地点。好在箕尾山中并无猛兽,只须防备着毒蛇,倒也行得极快。
林中静无声息,连虫鸣也难得听见。
眼见前方渐渐明亮起来,方寻放缓了步子,轻轻辗着草皮。每一步停下,必然在树木旁侧,这样也好躲藏。到了密林边缘,方寻收敛心神细听,居然没有半点声响!
看到周遭并无新鲜痕迹,应该没人埋伏树后。方寻疾窜到前方一棵树畔,这里已经距离出口很近。
忽然,方寻皱了皱眉头:前方竟然有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