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城西一间药店里。
院子里灯火通明,一群仆役打扮的人面色悲戚,围成一圈。中间的地面上,躺着一个华服中年人。面目泛着青黑色,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显然命在顷刻!
须臾,一个老者拄着铁杖快步走来,仆役纷纷闪在一边。
“唉!原来是这个劫数。还好是这种毒药,那方家小子却没想到,这毒药正是出自我手。当真是报应不爽,该当我儿思白逢凶化吉!”
老人喃喃自语着取出了一颗药丸,给孙思白服下。片刻功夫,孙思白微微抽搐,七窍冒出黑气来。忽然咳嗽一声,转眼醒转过来,双目茫然的看着四周。
“父亲怎么在这里,那贼子捉住了没?”
忽听一声大笑,一个身影跃进小院,正是周姓汉子。大步走到近前,先是贺喜孙思白脱险,又叹道:“那汉子狡猾,能从我手里逃脱,当真小觑不得。这人来历,须得用功打探。大事在即,不容有失。我这就回去,与小姐计议一番。孙兄弟好好休养,静候佳音!”
当着许多仆役的面,这周姓汉子也不能说太多。只道声珍重,又翻墙而去。孙老头遣散了众人,唤过两个护卫,将孙思白扶进诊室里。
“父亲可看清那贼子模样?这汉子当真厉害,也不知是什么来路?”孙思白才一躺下,就嚷嚷起来。
孙老头正在配制袪除余毒的药物。闻言哼了一声,道:“那并不是什么大汉,而是十来岁的少年。若不是有这宝杖,我也不能看破他的幻术。想来那个头也是用‘叠骨法’拉长的。”
孙思白顿时张大了嘴,惊的半晌合不住,片刻才喃喃道:“竟然只是一个顽童?居然就打败我了?‘缩骨术’收敛骨骼,‘叠骨法’改变身高。这都是高深的本领,这人的师傅究竟是谁?我若有这样明师,早该到了后天顶峰,冲击先天境界的层次了……”
孙老头见他意兴索然,顿时动了怒气,铁杖狠狠一磕,震的地面都翻腾起来。老人高声喝道:“哼!你还是个习武之人么!天下奇人异士多不胜数,有甚么惊奇处?再好的师傅,也能担保教出本领高强的徒弟。你不思锐意进取,来日堂堂正正的打败他。却作女儿姿态,感叹甚么!!!”
孙思白被这一喝,顿时警醒,忙告罪不迭。又道:“父亲大人可知这人根底?”
孙老头沉吟道:“此事就到底为止罢!这人暂时动不得。你勤练武艺,将来打败他,讨回颜面就是了!”
……
方寻正等着消夜上来,随意打量,竟然见到角落里坐着一位熟人。竟是狐仙!
心中惊奇,却也欣喜,方寻上前行礼,轻声道:“拜见前辈!”
狐仙闻言失笑,沙哑着声音道:“你不必顾忌!别人听不见的。况且这摊主也不是凡人。你直呼我的名字也无妨!”
方寻腹诽道:“我哪里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不过这老人居然也是修行中人,当真没有想到。”面色古怪,只去看那老者,却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那老人须发如银,双目浑浊,眼窝深陷,手若枯枝。皱纹历历如刀刻树皮,行路巍巍似将倾屋宇。拨弄炉火,添水加柴。对方寻二人说的话,浑若不觉,一边招呼着新来的客人,口里只是有气无力的吆喝道:“汤饼馄饨!汤饼馄饨……”
看到方寻注目观看,狐仙一直含笑不语。这时才道:“当初我修为还低的时候,也看不出来!”
方寻问言释然,便不去看,却问道:“狐仙前辈怎么在这里,可是与那前辈有事相商?”
狐仙笑道:“我闲来无事,就四处溜达。倒也不是总在这里,也会去别的食摊消夜。倒是你,一个馆主,居然也去做贼,嘿嘿!”
方寻知道这狐仙神通广大,自己决瞒不过他。当下讪笑不语。狐仙又道:“我这次来,除了与故人会面,也是有事要和你说。这才施展法术,沟通心神,引你来这里。我且问你,你可想学剑术?”
方寻闻言,这才知道,自己选中了这食摊其实并非偶然。也许自己赶路途中居然能感觉到饿,也是狐仙所为。不过他倒也不奇,当即沉吟道:“虽然前辈的本领比赵叔高超。但方寻只想早日到达先天之境,哪敢分心!便是赵叔传下的武功,也只学了几路拳脚功夫。至于兵刃,从未认真修炼。况且‘一力降十会’。有了先天的实力,拿不拿兵器已然没有区别,又何必练?”
狐仙道:“荒谬!这是谁教你的?我没有说过,你赵叔也不会说这话。还有,你赵叔的本领虽不如我,但他剑术却比我高强的多!他那一派,俱是从小练剑,最初背的是寻常巨剑,到剑术高深的时候,就只携一枚数寸小剑!这枚小剑,每日里以心神淬炼,虽然不是修士的飞剑,却也能凌空伤人!”
方寻细想,赵大叔确实有一把小剑,只是轻易不示于人前。
狐仙又道:“盲叟前辈曾说过,得到他武艺传承的那人,命中注定早年漂泊。得到两本书三月之内,就会离开青丘城!你功夫还不到家,此去,光是离开青丘山脉的路上便有危险。只好带你来学剑术,也算对你赵叔有个交代!”
方寻暗忖:这盲叟真有这么厉害么?不但安排后事,有如亲至;还能断人命运!狐仙既然煞有介事的说了,可不能弄险!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没有性命,一切休提,先学保命之法才是正事!
一念及此,纳头便拜。谁知却被狐仙施个手段,让方寻怎么也拜不下去。
狐仙哈哈大笑,沙哑着嗓子说道:“我本事不济,哪敢来献丑。教你剑法的是他!”将手一指。
方寻回头一看,不知何时,那卖馄饨的老人已然来到身后!
(惭愧,本来要今天补上一章,结果偏偏有事出门。回来的晚,此刻才更,抱歉!一定会补上的。否则断更不补,念头不通达,自己写的也不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