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昨天有事出门,今天才更。)
清晨,方寻从修炼中醒来时,早已天色大亮。
饶是他的“祝由心诀”可以锻炼心神,也不禁有些疲乏。武技的练法和打法不同,一个人套路练的精,若不会运劲使力,那也只是空架子。方寻分化意识锻炼心神,那是练法。平时却不可能分出五道意识来研习武艺。
这一夜,他竟然同时练习两种武艺!
观看“惊霄剑诀”烙印极耗心神,加上运转《青木炼体诀》,心神过度消耗让方寻受苦不迭!但他性子好强,硬是挺了过来。只是清晨醒来时,两眼乌黑,显然困顿不堪。
一个人若是常常用五根手指同时写出不同的字,真正书写的时候,必然能够揣摩出每一笔划的提掣起伏。这是因为五分心思束而为一的缘故。方寻的“祝由心诀”可以分化五道心神,各自思考不同的东西,但那只能是一些不太复杂的事。以来如今的修为,同时练习两种武艺心法还很勉强。
“祝由心诀”带给方寻纯净澄澈的心神修为。心神主意念。意念强大,自然能够体味拳法中的细微之处。方寻暗想:方家人若不从医,而是用这“祝由心诀”来辅助习武,也许方家会成为武林世家……
洗漱完毕,有仆人及时送上早饭。方寻一边想着行程,一边用饭。
这些仆人倒也颇有规矩,一来到“方氏医馆”,就像在梦府中一样进退合矩,该做什么做什么,也没有埋怨。
饭后,方寻漫步走出院子。明天是全城义诊的日子,他要出去看看。虽然才练了一夜的功夫,就颇有进益,但这两天很乱,他还不能奢侈到白天也待在家里。
先不说孙老头信誓旦旦要赢他,且说那周姓大汉,显然是刻意针对自己!方寻屈指一算,得罪的人还真不少:元武上人、蛊王、赵媚儿……也是他锋芒毕露,如今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惟一担心的便是对方会针对自己家人。两个先天强者也许不会如此下作,但赵媚儿可没有这些顾忌!
“如果真用家人来要胁我,那也只有求助狐仙前辈了!”
方寻这样想着,心下稍安。转过影壁,听见前方正争论着什么,快步上前,到了大门口,却见几个童子正忐忑不安的向守门人讯问着什么。方寻一愣,不禁狠拍额头:真是忘性大,竟把这事儿忘了!
前天,方寻要那些学童次日再来上课,结果他带了仆役来打扫院落,自己却和梦家兄妹在后院喝酒练武。这些学童碰了壁,被那些下人给劝了出去。他们都交了学俸的,不可能不来,今日便又上门察看。
“方先生!”
方寻一走上前,登时一个声音稚嫩的喊道。正是那天被他提问的童子。方寻曾说要这孩童跟着自己学医。这一声喊,外面立时哄闹起来。有的喊馆主,有的喊先生,叽叽喳喳,半晌不休。
看门的仆人见方寻上来,不敢失礼,恭声说道:“表少爷,这些孩子昨日就来过了。只是当时表少爷有事要忙,奴才就叫他们今日过来。”
方寻笑道:“你倒也伶俐,是个有主张的人。这样罢,守门的差事,你不必做了。从今日起,你便是这方府的管事。”
那仆人大喜,恭敬谢过不提。方寻又转向几个学童。
“既然来了,今日便上课罢。你来说说,平日里都学的什么?”
那个扎着冲天小辫的童子大着胆子上前道:“方先生,学生们晌午前学药理,背药方。午饭后,就在医馆中打杂抓药,偶尔用病患来考量学问。每隔一阵子,便会进山里学习辨认、采集新鲜药草……”
方寻心道:不知何人定下的规矩,却也合理!既能背药理药方,又能亲自上手。这样早早就能看病,也好过那些只会背书,却不会治病的庸医。
当下深思片刻,招呼一声,领着众学童到了府里。
那些学童也是顽皮,一进门,看到仆役来回奔走的新景象,俱是啧啧称奇。加上对眼前只比自己大几岁的“方馆主”很是好奇。一行十几人不停的询问。只是方寻早熟,虽然十几岁,却比他们懂事的多。“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做惯了家务,又会进山采药、出门看病,哪是这些常伴父母膝下的顽童能比的!
这些顽童问东问西,虽然古怪刁钻,方寻也不厌其烦,只是脸色平静,对答如流。既不过分亲昵,也不拒人千里之外。才过了片刻,这些孩童自觉无趣,渐渐息了声。到了学堂前面,十几个顽童呼啸一声,拥了上去,各自寻座位坐下。
方寻待他们坐定了,背着手走去,凝神在每人额头写了一个“字”。这是祝由术中开启灵智的字符——启灵符。据说练到高深处,可以点化顽石!方寻可没有偌大神通。但是以他的心神修为,也能让这些学童记性大好。耳聪目明,思维敏捷。
学医不是做学问。学医的基础便是积累,没有个好记性,连药草都认不全,更别提每个药方里还有不同的剂量搭配。方寻不赞成背死书,但是最基本的东西,还是要背的。
那些顽童见方寻在各人额头画符,颇觉新鲜。如今城里谁人不知方寻的“祝由神术”?青丘城里的名医们遣人四处散布消息,说是要与方寻的祝由术一决高下,来一场“全城义诊”。这两日里,城外的村民也都听说此事,纷纷进城,将那些疑难杂症来试试运气……
这些顽童才被方寻在额头写上字,就自觉心思聪敏了许多,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看什么都能片刻记住。不禁心下暗喜,各自议论纷纷。
方寻心中暗笑:这法子可不会那么神效。祝由术中只有治急症的字符才会立竿见影。这些辅助治病的字符,只是在几个时辰内缓缓作用,重在持久,不在立效。这些人只是听惯了我的名头,才会如此!心中至诚,信念自然坚定。人有了自信,什么事没有可能?
方寻轻声喝道:“既然有效,还不快快背书!三日内,要把《本草经》里药名全都背下来。七日之内,要把各种药的药性牢记在心。”
众学童哄然。有的叫苦,有的叹息,有的跃跃欲试。方寻都不理睬,大马金刀坐在堂上,信手拿过一本书看了起来。
屋里登时响起哄闹的背书声,震透屋瓦,远远传了出去……
梦欣媛刚来到“方氏医馆”前面,听见这声音,不禁讶然道:“表哥真的做起先生来?稀奇,稀奇!”
梦欣英苦笑道:“他的心思,我也琢磨不透。不过眼下城里风波渐起,他明日又要比试医术,居然还有闲心来教书,真拿他没办法!我们去看看罢。孙老头那又有消息传来,得早些让他知道,有个准备,免得到时乱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