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间,景轩常常偷瞄胤如,哇,不愧是满蒙汉第一美人,高贵典雅却又显得那么清丽脱俗,与众不同。
站在胤如身后的岚漪却一脸忧伤:八阿哥和八福晋坐在一起,真是般配,也许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女子,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吧,原本,我就不是一个被命运眷顾的人。
是夜,月色迷离。
胤禛和胤如走进王府,先去了马厩,刚刚皇阿玛和达尔罕亲王已经商量好,明天的骑射比赛项目是狩马。胤如走到青格尔身边,摸摸它的马颈,胤禛抓起一把干净的草料,细心地喂给青格尔,忽又一脸担忧地望向胤如:“明天你可别太善良,有意的让那位格格呀,这事关系到咱们大清的面子。”
她浅浅一笑:“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青格尔,明天可能要辛苦你一下哦,我们走喽!”胤如抚着它的鬃毛向它道别。
回到卧房以后,慕雪已经把她的那柄剑拔出鞘,认真的擦拭着。一旁整理床铺的墨涵笑道:“看来,明天有好戏看了,那位蒙古格格可真够勇敢,我还从未见过哪位女孩子敢挑战咱们郡主的呢!”
胤如坐在书桌前,拿起那本《南北朝风云人物传记》,翻到昨日看到的那页继续认真地品读。
岚漪递给胤如一条热毛巾,嗔怪道:“郡主,您不练练剑准备明日一战,还看书啊,我看那个景轩格格也蛮厉害的,说话的气场都很大。”
胤如放下书,接过她手里的毛巾:“临阵磨枪,徒劳,我其实是放不下手里的书。”
慕雪将剑放入剑鞘,过来递给胤如:“您啊,从小就迷那两个人,一直不曾改变,就不怕四阿哥吃醋吗?”
墨涵马上接话:“四阿哥又不是不明白,那两个人活在过去,郡主对他们只是崇拜。”
岚漪自小也博览群书,了解宇文邕和高长恭,在看到胤如对这两人也极其钟爱时,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不觉间偷偷笑了出来。
胤如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岚漪,你笑什么?”
“我刚刚在想,您喜欢这两个人只怕是另有隐情。您不觉得,宇文邕和四阿哥很像,高长恭和十四阿哥很像吗,不论是性格,还是从历史记述的两人的长相,宇文邕和四阿哥都如冷月清辉般气度高洁,沉稳冷静;而高长恭和十四阿哥都温雅灵动,俊美无双。”岚漪笑嘻嘻的道。
一语道破心中事……
胤如摊了摊手,悠悠一笑:“你刚刚的话,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艳阳满天。在耀眼的阳光之下,紫禁城东北角的那块巨大草地就像一张广阔无垠的碧绿地毯,放眼望去,绿草茵茵,延绵百里。上百匹尚未驯化的野马被圈锢在一个巨大的围栏之中,正焦躁不安地相互拥挤着,想要冲出这个桎锢。
胤如和景轩以及众皇子皇女和文武百官都已经到了这儿。
胤如着一身雪白的锦缎骑装,系着水蓝色束腰带,披着丝绣牡丹白绒大披风,并未挽髻,只用了一根天蓝色带轻束秀发,踏着蓝白绣凤马靴,衣着淡雅,却那么的夺人眼球。
景轩穿着一件淡紫色宽袖对襟小袄,长至膝部,用镂式璧玉皮带束腰,下身则是沉紫夹裤,脚蹬鹿皮长靴,这身穿着又暖和又轻逸。
康熙和达尔罕亲王都到了现场,大家行礼过后,由达尔罕亲王宣布狩马比赛规则:这些马之中有一匹雪白色的龙马,但这批马极其桀骜难驯,若是能狩得这匹马,那就是优胜。
胤祥私底下和胤禛说:“四哥,你说他们会不会使诈呀,这些马都是他们蒙古带来的马,会不会只有那个景轩能驯服它,那匹龙马只认她呀,那咱胤如姐姐不是惨了吗?”
胤禛神色复杂的看着胤如:“应该不会吧,听说达尔罕亲王素来正直。”
随着一声号角响彻整个草原,栏闸一开,百余匹野马便像潮水般汹涌而出。这些野马被捕捉后强行圈禁,又被故意饿了几日,此刻正是饥饿不堪,性情暴躁,禁锢一开,马上发力狂奔,势不可挡只等号角一响,数百骑瞬间如箭离弦。群马追逐着野马,数百马匹奔涌在一起,和着震天的擂鼓,它们的蹄声,仿佛足以将整个草原踏破!
胤如和景轩都策马冲了出去,寻觅着白色龙马的影子,那如毡如毯的连天碧草犹如浩瀚的绿色波涛带着特有的强大生命力迎面扑来,汹涌着、冲击着、震撼着……
旁观的人个个看得心潮澎湃,还不时的为着自己这方高声呐喊。
“四哥,姐姐她怎么不动手啊。”胤祥已经按捺不住,小声的询问着。
胤禛唇边的笑意缓缓延展,似当空暖阳般和煦,令人如沐春风,“她在找那匹龙马呢。”
要么不猎,要么就猎获那匹最强的……胤如绝对是这样的人。在目光掠过另一位紫衣少女身上时,他的眉梢斜斜挑起,笑意安然间却是莫测高深。
白色的龙马在百余野马中格外显眼,胤如并没花多少功夫就发现了目标,但那龙马跑得飞快,而且好像有灵性一般,灵巧的避开四面八方而来的套马索,胤如试了几次,都被它给轻松躲过了,景轩并不比她好多少,套马索也是屡屡套空。
“胤如郡主,看谁先捉住这匹马!”胤如的心念刚一动,没想到对方居然主动挑战了。
青格尔和景轩的那匹马渐渐靠近,两人又都想狩得那匹龙马,不由得在马背上就比起了拳脚。
景轩招招攻势凌厉,胤如躲闪灵活。
景轩气喘吁吁地道:“你怎么光防守,不出招啊!”
胤如立刻回答:“你是远道而来的贵客,我不能伤你啊.”
胤祥看到胤如的防守轻松自如,大声对景轩喊着:“我四嫂只用防守就能赢你了,四嫂,你别客气她呀,干嘛让着她?”
景轩猛然回头,阳光下那个少年得意的对她喊着,连那唇边的微笑仿佛也被晕染成阳光的颜色,可他怎么看着那么讨厌呢?
胤如快马加鞭朝那匹龙马追去,在套马索再次套空的一刹那,她的脑中忽然灵光一现,迸出了一个大胆又冒险的方法!
她忽然啪的一声扔了自己的套马索,在景轩惊诧的目光中,策马全力疾行,就在快要接近龙马的一刹那,她看准空档居然一跃跃上马背!龙马立即暴跳如雷,任凭那龙马怎样嘶鸣跳跃,她死死抓住马鬃,镇定自若……龙马被她抓住马鬃似乎吃痛,竟是纵跳的非常厉害,想要把她掀下.速度倒是慢了下来,胤如又怎会怕这些,她抓紧马鬃的同时,双腿也是贯注着全力紧紧地夹住烈马的腹部,只见她那略显单薄的身子随着烈马的跳跃不时东摇西晃,好几次还差点被烈马甩下来,连观看的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四哥,姐姐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胤祥的脸色都发白了,鄂尔泰的手心里也冒出冷汗。
胤禛凝视着那抹白色的身影,平静的黑眸中,丝毫不见慌乱,“相信她。”
“四哥,你就这么有信心?”
“是,”他的目光一眨不眨的倾注在那个身影上,用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低声道,“因为她是----爱新觉罗·胤如。”
龙马在跳跃了一段时间之后,似乎有些累了,再加上胤如夹着它的腹部让它非常不舒服,颠簸了几十下,竟是再也不颠了,居然慢慢地稳定下来。
胤如纵马而立,玉立挺拔的身姿美之极致,那难以描绘的英气与柔和,仍是如此巧夺天工地统一在一个人的身上,令人不由喟叹造物的神妙。远远望去,竟犹如旭日东升,熠熠生彩,让人几乎不敢正视!
景轩怔怔地看着胤如将那匹龙马牵到康熙和达尔汗亲王面前,心中顿生无限敬佩。
胤如牵着那匹雪白的龙马,在康熙面前跪下:“愿我大清万世基业,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全场人齐齐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扶起胤如,朗声笑道:“好,不愧是智文武容四全的满蒙汉第一女子,不过,景轩格格的表现也让朕大吃一惊,格格的骑射也确实名不虚传哪。大家休息一下,一个时辰以后,胤如和景轩格格再比试剑术。”
大家都在休息,岚漪把胤如擦汗的帕子和水盆端到后面倒掉,后面很安静,没有什么人。胤禩不知从哪儿突然跑出来,替她接过了手中的水盆。
岚漪疏离的向他道谢:“多谢八阿哥。八阿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岚漪还有事先走了。”
胤禩急忙拦住她:“岚漪,你怎么了,为什么和我说话那么生疏呢?”
“岚漪不敢,八阿哥乃是皇子,岚漪只是个婢女,岂敢?”
“可我从来都没把你当作一个婢女,我一直把你当作我在这深宫里唯一的朋友,当作……我的红颜知己啊!”胤禩说出这句话时,感到自己的心猛烈的跳动着。
岚漪的身体猛地一颤:“八阿哥,请您自重,八福晋会生气的。”她忽然拔腿就走。
“岚漪,听我把话说完好吗?”岚漪的脚步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胤禩望着她如水的双眸,深情地说:“你应该知道,作为皇子,我们的婚姻没有选择的余地,像四哥和前面那个四嫂就是这样,我和我现在的福晋也是如此,我们并不相爱,却生生的被政治联姻这四个字捆绑在一起,所以请你理解我好吗?我会尽力解开这团乱麻,因为,我…我喜欢的人是你。”
岚漪惊愕的凝视着他,心里如小鹿乱撞。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胤如和景轩已持剑站在了草地中央。
双方都迅速抽出了自己的剑。
胤如握紧剑,剑锋一扬,拉出一圈绚丽炫目的剑光。剑气如樱花漫天飞舞,又像美人脉脉涌动的秋波,妩媚而妖娆地迎上对方气势汹汹的的攻势。闪烁在金属边刃上的寒光,逼得周围的树叶似乎都本能地微微绻曲。十几个回合的较量过后,只听扑通一声,景轩手里的长剑竟然被挑飞了!
“好功夫!”景轩惊讶之下露出了钦佩之色,“胤如郡主果然名不虚传!”
胤如宛然一笑,“不敢,承蒙格格相让,侥幸夺魁。”
胤如又胜了,此刻,全场比胤如品级低的人都跪下来:“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胤如和景轩并肩走在一起,胤禛和胤祥走到她们身边。
“四嫂,太酷了,我就说嘛,某人大话别说在前头,省得死这么惨。”胤祥先高兴地看了胤如一眼,又不屑的瞥了景轩一眼。
“胤祥…”胤如还没训完胤祥,胤祥的脚就被景轩重重的踢了一下。
“啊,你干嘛踢我?”胤祥大怒。
景轩也当仁不让:“谁让你多话了,我输给胤如心服口服,要不是刚刚赛马的时候你大喊,我怎么会分神?”
“自己技不如人,还怪我,你这女人怎么那么野蛮啊?”
“谁,你说谁野蛮?”
“说的就是你,难不成还是我四嫂吗?”
“你…”
直到康熙和达尔罕亲王来了,两人才止住了争吵。
康熙对胤如和胤禛说:“胤如,依朕看,景轩格格和你挺投缘的,那么以后就由你来带精选熟悉咱们皇宫和京城,哦,胤祥啊,你额娘也是蒙古人,景轩格格也算是你额娘娘家来的人,你也和胤禛和胤如一起吧。”
“儿臣遵旨。”三人答道。
胤祥和景轩都惨惨的摆一张苦瓜脸,皇命难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