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和胤如匆匆上了马车,胤禛向翠玉问道:“皇阿玛到底为什么要杀十四弟?”
“回四阿哥,奴婢听娘娘说;好像是因为那个八贝勒府算命的张明德。前几日皇上让百官上书新太子人选,听说百官几乎有七成都推荐的是八阿哥。今日大阿哥对皇上进谏奏请皇上立八阿哥为太子,说算命大师张明德曾为八阿哥算命,说他最有本事,结果皇上大怒,圈禁了大阿哥,把八阿哥他们全抓上了殿,十四阿哥去乾清宫为八阿哥求情,出言顶撞了皇上。”
胤如把自己的衣角握得紧皱,埋怨道:“他怎么还是那么沉不住气呢,要逞义气也不必在这时候啊,皇阿玛一手培育废太子,皇阿玛又对孝诚皇后用情至深,废了太子心里本来就不好过,胤禵还在这时候火上浇油!”
胤禛温柔地握紧她冰凉的手:“别担心,皇阿玛是位仁君,虎毒不食子啊!”虽然看见胤如这么担心胤禵,他心里很疼,可是只要胤如快乐,要他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放手!
乾清宫里,康熙盛怒;“来人呀,把胤禩、胤禟、胤誐给我锁起来。”
“嗻。”
胤禵拼死进谏;“且慢,皇阿玛,八哥到底犯了什么罪?连九哥、十哥都一起锁了?”
“朕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胤禵抱拳:“我今天就是要讨皇阿玛一句公道!新太子是您让众臣上书立的,大家都推举八哥,您却不认账了,八哥他们究竟犯了什么错?”
跪在地上的胤禩拉住胤禵:“十四弟,你不要再说了!”
“皇阿玛,八哥没有错,您如果不收回成命,儿臣今日愿血溅于此!”胤禵一语既出,满殿震惊。
康熙更是怒不可遏:“胤禵,你想造反吗,这个畜生,我宰了你!”说着,康熙抽出身旁侍卫的刀,向胤禵砍去。
胤祥大喊;“十四弟,快闪开!”
众位皇子一起抱住康熙的大腿:“皇阿玛息怒,饶了十四弟吧!”
殿外太监报:“雍亲王,雍王妃到!”
胤禛和胤如跑进殿里,也冲到康熙面前跪下;“儿臣叩见皇阿玛。请皇阿玛息怒,饶恕十四弟。”
胤禵看到她来了,更不愿连累她和众兄弟:“众位哥哥不必求了,我们的命本来就是他给的,还给他就是了!”
“十四弟!”
康熙震怒不已;“好,朕就成全了你!”
胤如立刻从腰间掏出金牌令箭:“皇阿玛,这是当日我阿玛平定沙俄回来后,您赐予他的免死金牌。阿玛将它留给了儿臣,求皇阿玛看在这面金牌令箭的面子上,看在儿臣的阿玛和硕裕亲王为大清、为皇上多年奋战,浴血沙场的份上,请皇阿玛饶恕十四弟。”
康熙问胤如;“胤如,你为什么要救胤禵?还有,你知不知道这道免死金牌只能用五次。”
“回皇阿玛,因为胤如是十四弟的嫂子,是儿臣丈夫的亲弟弟,儿臣有义务要救他,因为他也是您的儿子。皇阿玛是康熙大帝,一言九鼎,一诺千金。君无戏言,皇阿玛,您不会对这面免死金牌收回成命吧,您不会对我阿玛反悔吧!”胤如面无惧色,今日她赌的就是康熙和福全的兄弟情谊,赌的就是康熙的仁慈。
胤禛和众位皇子静静地听着胤如的言辞。胤禛知道,这一仗,胤如赢定了。
康熙看到那面免死金牌,看到胤如举着它信誓旦旦的答道,他的心里忽然浪潮翻涌:“好,今日我看在二哥的面子上,看在胤如的面子上,饶了胤禵的死罪,但活罪难逃,来人,重责十四阿哥二十大板。”
“谢皇阿玛开恩。”众皇子道。
一直站在殿外的德妃直直朝后仰倒在翠玉的怀里,嘴里念着;“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太监们已经把家伙都拿上来了,胤禵对康熙磕了一个头以后,望了胤如一眼,就被人架到了长板凳上,重重地挨了二十大板,可他一声都没吭。
众皇子都立在一旁看着,胤如闭上眼睛,幽黑的睫毛如同冥世的蝴蝶一般震颤。
胤禛揽过她的肩膀,她将脸转向胤禛的胸口,轻轻把额头贴在那儿,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二十大板打完后,胤禵被人架着赶紧送回永和宫,康熙也略沉了沉声说;“宣太医吧!”
德妃和儿子一起回去,一路上哭个不止。
胤禛和胤如也准备回去,可是刚走到贞顺门,翠玉就又急急忙忙跑过来拦住他们:“四阿哥,四福晋,十四阿哥不肯喝药,把碗都砸了,娘娘请两位去劝劝他,太医说如果不喝药,内热就散不出来伤害很大。”
其实说是让两个人一起去劝,倒不如说是只让胤如一个人去,这一点,胤禛和胤如心里都很清楚。
胤如蹙眉;“他想干什么,拿命开玩笑吗?”可是说完以后,她转头望着胤禛,似在征求他的意见。
如果你摇头,说不希望我去,我一定不去。
微风吹过空中舞着,掠过他的头顶,无所归向,带着隐隐的伤感。心好痛,好痛,可是他还是温柔地一笑:“我们去看看吧!”
这就是一个男人的胸襟,他总喜欢把自己真实的一面隐藏起来,然而隐藏得越深,说明他心里越在乎。他给的爱虽然不及胤禵那般轰轰烈烈,但细水长流,甘之如饴。他不会纠缠,但深情专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但他要她开心,即使自己在地狱挣扎,也要胤如快乐。
两人匆匆赶到永和宫,德妃像看见救星一般冲上来握着胤如的手:“胤如,胤禵一向听你这个四嫂的话,额娘求求你,你一定要让老十四喝药,就当额娘求你。”
胤如安慰她:“儿臣会尽力而为的。”
胤如在进门前。回望了胤禛一眼,他嘴角微扬,淡淡柔情;“我在外面等你。”
胤如深情的向他点点头,接过宫女手里的药碗,推门进去了。
躺在榻上的胤禵真的是身上痛,心里也痛。一向对自己恩宠备至的皇阿玛,今天居然当着众兄弟的面打自己,而且还当着她的面。
她靠在胤禛胸口的景象像蚂蚁一样在噬咬着他的心。可是,痛的同时,心里也有一股蜜汁喷出来,她用无比珍贵的免死金牌来救自己,是不是意味着她心里还是在乎自己的,自己在她心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刚这样想着,就听见门被推开了,他不耐烦的吼道;“不是说了不喝不喝吗,别来烦我,滚!”
但是,这话刚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他闻到一股很轻微很轻微的辛夷芬芳,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气息,是她!
她的声音很疏离,却隐藏着一份淡淡的柔和:“为什么不喝药,今天本来就是你错,为什么要耍小孩子脾气?”
“胤如,你来了,你亲自来让我喝药吗?”他的声音有掩饰不住的惊喜。
她把药放到榻边的桌上:“是额娘让我来的,药在这里,趁热喝了吧!”胤禛在外面等自己,或许自己已经让他等了太久太久,他每一次的宽容都在提醒自己:别再伤胤禛了,也不要再给胤禵任何希望,她,爱新觉罗·胤如,是爱新觉罗·胤禛的妻子。
听到她的回答,胤禵的心里凉了大半截,他也赌气地说:“我不喝,我还不如死了算了,你离我而去以后,我就为着皇阿玛的亲情才认为自己有活下来的价值。今天,皇阿玛当着众兄弟的面打我,还差点要杀了我,我在这世上已无任何意义了!”
胤如的眼睫轻轻颤动:“今天你被打了以后,我亲眼看见皇阿玛脸上痛苦的表情,他没有不在乎你啊。还有,如果你死了,你要额娘怎么办,你要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你不是一直自诩是个孝子吗,你怎么能这么做?”
“那你呢,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很心疼,会不会为我掉眼泪?”他眼里腾地冒出一丝绝望的火焰。
胤如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急急转身朝门口走去,身后留下一串妙音:“我的使命已经达成了,喝不喝你自己决定。”
胤禵把手伸到半空,是想抓住什么吗:“胤如,我只问最后一个问题,你...爱上他了吗?”
她的脚步停了下来,空气仿佛冷凝在了那一刻......
“我从来都没有不爱他,现在我只想爱他。”
胤如淡然自若的走出屋子,而胤禵却心痛如绞,可为了额娘,他要活下去。
德妃见胤如出来了,连忙跑上去:“怎么样,他喝药了吗?”
胤禛的手在身体两侧僵硬的握着,心脏的地方,那里很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切去了一块,那种疼痛的感觉涌遍了全身。
胤如嘴角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他应该会喝药了。”德妃真的很偏心,这一点她从小就知道,胤禛已经失去了生母的疼爱,不能再失去她。
她主动走到胤禛面前:“我们回家吧!”
胤禛痛如莲花生长,在胸口绽放,但还是隐藏起自己的悲伤:“嗯。”
是夜,飘雪如花翻飞,夜色也变得明亮了起来。两个人并肩走在雪地里,整座紫禁城银装素裹,透着一种罕见的澄净之美。
胤如身上有厚厚的雪白披风,她温婉的转头望向胤禛:“为什么不问问我和胤禵说了什么?”
雪花悄然飘到他的脸上,可是他脸上的冰冷好像无法融化它,但他还是回答了,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想让胤如为难:“这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干涉的。”
气氛突然变得异常沉默,她知道他在想什么,看来,是时候了。
回家的一路上,两个人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每一朵雪花中,好像都透着一种淡淡的伤感。
回到雍王府,慕雪和墨涵把胤禛和胤如的披风都解下来,胤禛和胤如一起走进了卧室。她今天只穿了一件纯白的衣裳,最简单的样式,系得很仔细的水蓝色束带顺着秋水一般的腰线流淌下来,停在脚踝的末梢处绣着几片精致的淡绿竹叶。
卧室里的炉火烧得很旺,胤禛刚一进屋,身子还没有捂热,就对胤如说:“你早点休息,我回书房了。”他的表情里没有一丝责怪她的意思。
就在他的手刚要触碰到门框的那一刻,他的腰际突然被人紧紧箍住,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惧;“胤禛!”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可那腰间的力量那么真实;“你...你喊我什么?”
背后,她的声音很静;“你忘了吗,新婚之夜,我们约法三章过的,如果有一天,我的心里完完全全都是你,我就不再喊你四哥,而喊你胤禛。”
慢慢的,他迟疑地转过身去,仿佛空气被抽离了,寂静无声,一个修长的人影站在他的面前,眼睛如大海般澄静。
渐渐地,他眼前的白雾散去。
她的手缓缓滑下,紧紧握住他的手掌,她的手心温热温热,就像温暖的太阳,她的声音也像太阳一样温暖;“胤禛,是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你已经完完全全住进我心里了,我爱你。”
完完全全......
胤禛脑中一片轰鸣......
胤禛一把将她紧紧拥进怀里,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紧她。他的双臂紧紧箍住她的身子,沙哑而颤抖地说:“我没有在做梦吧,胤如,我真的等到这一天了吗?”
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她郑重的点点头:“你等到了,我也等到了。”
看着眼前面色温柔的她,他心里一动,猛地俯身吻住那瓣淡淡的唇,辗转,深入,猛烈的舌却在侵入之后变得温柔,细细探索着没一寸芳香柔软,她缱绻缠绵,呼吸也似被完全揉碎,而后又火热地融合在了一起。
两人细腻的皮肤在摩擦中带着一种煽情的****,她几乎眩晕地感到脑中混沌起来,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声呻吟,脸上马上飞起一朵红晕,像一抹红色的烟霞,瞬间从脸颊染到耳根,又从耳根一直染到脖子。
他低低一笑,用牙齿轻轻地噬咬着那一抹迅速蔓延的烟霞,在一片桃色氤氲的阳春白雪上咬出一点点斑斓妖娆的彩虹。他的双唇颤抖起来,呼吸变得急促,并不陌生的欲望燃了起来。
这不是第一次了,突如其来的渴望点点滴滴融进血液,穿过肢体和心脏。他犹豫着,心里万分纠结,想要她,又怕吓到她。要,或者不,简单而繁复地煎熬。最终还是抵不住那内心焚烧着的欲望。
他慢慢伸出手,手指探出,极缓地向前延伸,慢到仿佛要用一生来完成这个动作。手指在空气中游弋了许久才触碰到她的腰带,然后再手掌摩挲到衣物的瞬间迅速翻掌,一把攥住蓝色的衣带,反手紧紧握住。布料充盈的感觉在手心间,他心脏狂跳,浑身无可抑制地颤抖着。
雪白的衣裳像盛开在夜色的百合,从她的肩头处分开,落下……
胤禛将她一把横抱起来向床榻走去,却依然没有停止嘴上的缠绵。
她浑身轻颤了一下,微微睁开眼睛,又飞快地闭上,脸上带着青涩与羞赧。极尽妍丽的魅惑姿态引得他难以自持,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滚烫的薄唇从那微颤的长睫处悠然滑落,轻咬挺俏的鼻尖,然后是唇与唇的缠绵厮磨。
低低的呻吟从火热的交缠中逸出,点燃了彼此灼热的呼吸。
身下的动作越发激狂,发自她身上的清冽的辛夷芬芳此刻如同炽烈的媚香缭绕着交缠的躯体,烛火暧昧地跃动,斑驳的光影半遮半掩着朦胧而火热的诱惑。
不断翻滚着,似要将纠缠的肢体焚为灰烬,直到最深处的结合,所有的感觉轰然逝去。眼前的不过是千万朵回旋轻浮,而后片片散落的辛夷花瓣。
“如儿——”他低低喊出了她的名字。
那一瞬间,胤如抓紧身下寝被中的苍白手指,刻骨地撩人。
窗外,雪越发的轻狂了。
屋外晶莹透明,有白皑皑的雪景,有美丽飞舞的雪花,屋内温暖如春,有缠绵的香气,有如醉的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