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34196200000019

第19章 桃夭李也秾(7)

第二天一早,谭功达从床上醒来,见太阳已经升高了。又听得窗户外面人声鼎沸,锣鼓阵阵,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因见高麻子正坐在一边抽烟,便问道:“麻子,外面怎么这么热闹?”

高麻子道:“今日是农历四月十五,正逢夏庄集场,附近十里八乡的人都来赶集。”

谭功达“噢”了一声,看了看高麻子,又瞥了旁边站着的白小虎一眼:“农村的集市,上面不是专门发了文,不让搞了吗?”

白小虎见谭功达走到窗下的脸盆架前,正要洗漱,早已趋到跟前,将一杆挤满牙膏的牙刷递到县长手中,谦卑地笑了笑:“这农村的集市是旧风俗,已延续几千年,若完全不让搞,恐怕也不现实。如今的供销社,生产资料供应严重匮乏。别的不说,到了收割的季节,农民要买把镰刀,都难上加难。我们几个乡干部一商量,决定搞一个社会主义新集市,除了生产资料的交换、日用品的买卖之外,我们还搞了一个******思想文艺表演队,在集市上表演,也算是移风易俗,古为今用吧。”

谭功达听他说话有条有理,看上去人也显得精神伶俐,办起事来似乎颇有决断,比起孙长虹那昏聩糊涂的窝囊废,的确不知强了多少倍。只是他的头发梳成主席像的样式,有点不伦不类。想到这儿,心中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

高麻子在一旁道:“白乡长昨天见你喝醉了酒,惟恐有个山高水低,放心不下,在你床边守了一夜,早上四点钟才走的。”

谭功达听高麻子这么说,想起昨晚的事来,心里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便对未来的大舅子笑了笑:“昨晚也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只怪白庭禹这个狗娘养的,这么大的事,他竟然连个口风都不漏给我。”

白小虎也笑了起来。他见谭功达洗完了脸,赶紧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雅致的白瓷小瓶,递给谭功达,谭功达看了看,用手一挡:“雪花膏?我不用这个。”

用过早餐,谭功达忽然来了兴致,对白小虎道:“我这就去见识见识你的新集市,怎么样?”

白小虎连声说好。自己在前面带路,乡干部簇拥在后,一行人走到院外,穿过那条阴暗的巷道,鱼贯而去。出了巷子,外面就是一大片水塘,岸边栽种着菖蒲和茭白。池塘中间有一座大坟,坟包上长满了茂密的芦苇。集市沿塘而设,一直延伸到祠堂边的打谷场上,万头攒动,场面盛大。数不清的铁器、竹器、木器和各色农具沿路排开。祠堂边还搭有一个戏台,宣传队的演员们正在表演三句半,引得围观的人群不时发出哄笑。孩子们都爬在树上,连围墙上都站满了人。集市虽然热闹,却丝毫不见纷乱,乡里组织的民兵佩戴臂章,正在巡逻。

开始的时候白小虎还紧紧地跟着谭功达,碰到县长没见过的东西,他就逐一介绍:连枷、牛轭、空竹、会叫的风筝、鞋楦子……谭功达连连点头。一见到故乡的这些物件,谭功达心里还是觉得挺亲切的,可是不一会儿,他们俩就被人群冲散了。谭功达看见高麻子正在一个卖泥人的摊头前向他招手,就挤了过去。

“这个泥人挺好玩的,你要不要给小娴买一个?”高麻子道。

“她是本地人,从小见惯了这些玩意儿,哪里会稀罕!”谭功达把小泥人拿在手中,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管她见过没见过!你给她买了,也是你的一点意思。她见了保准眉开眼笑。”高麻子说。

经不住高麻子再三撺掇,谭功达问了问价钱,就给小娴买了一个。高麻子抢先替他付了钱,两人正要走,谭功达忽然又踅了回去。他在泥人摊上又挑了个一模一样的买了。

高麻子笑道:“若是买两个,须是不一样的才好。”

谭功达道:“这一个,送给姚秘书。她是上海人,没见过乡下这些土玩意儿。”高麻子抿嘴一笑,正要说什么,只见白小虎已经到了跟前,就没再言语。

逛完了集市,谭功达就召集乡村各级干部开了个会。高麻子虽是外乡人,也被邀列席。会议开到一半,孙长虹来了。虽说是已经过了清明,可孙长虹还是披着一件破旧棉袄,脸色蜡黄,看来果然病得不轻。散了会,谭功达将孙长虹单独留下来谈话。谭功达问他昨晚怎么不来,孙长虹两眼一翻,拢了拢袖子,恶声恶气地道:“我倒是眼巴巴的想来给县长大人接风,可人家不让啊!”

“谁不让你来?”

孙长虹将脖子一梗,没再说话。

这时,一个乡干部凑到谭功达耳畔,低声道:“孙长虹生的是肝病,腹水得厉害,传染性极强。”

谭功达转过身去,对孙长虹道:“你们乡,有一个名叫张金芳的,你认不认得?”

“怎么不认得?”孙长虹道,“她是我的外甥媳妇,住在水库附近的兴隆村。”

“她三天两头到县上来胡闹,搅得****办鸡飞狗跳,影响极坏。你们既然是亲戚关系,见到她好好跟她说说。”

“说个屁,”孙长虹大嘴一咧,直着脖子嚷道:“脚长在她身上,她爱去哪儿去哪儿,犯不着我来管这****事。”说完将他那破棉袄掖了掖,转过身去,径自走了。

谭功达气得面皮紫涨,半天说不出话来。白小虎见孙长虹当面顶撞,弄得县长下不来台,便笑着安慰谭功达道:“反正他已经是一个快死的人了,县长犯不着跟他计较。”

可一听他这么说,谭功达又隐隐觉得有些刺心,不禁抬起头来,重新把白小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吃过中饭,谭功达和高麻子告辞回普济。白小虎领着一帮人,一直将他们送到村头的大柳树下,这才握手道别。

在返回普济的路上,高麻子一个人倒剪着双手,在麦陇中走得飞快。谭功达常年不走村路,加上昨晚醉了酒,身上有些倦怠渐渐的就有些撵不上他了。走了不到两华里,早已累得大气直喘。高麻子已经走到了一条湍急的溪流边,水上有一座小木桥,他在桥上回过头来对谭功达说:“功达,我看你真的是变了。成天坐办公室,走个几步路,都累成这样。”

谭功达喘着气,骂道:“歇会再走,好不好?干嘛那么着急?是你们家的房子失了火还是怎的?”

清澈的溪水淙淙地流淌。成群的江鸥在桑林上空盘旋。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养蜂人头戴面罩,正在帐篷前摆弄蜂箱。在他身后是大片起伏的坡地,开满了紫红色的小花。谭功达一屁股在溪边的茅草地上坐下,高麻子递给他一支烟。谭功达因见坡地上大片的红花,被阳光照得仿佛烧起来一般,便问道:

“那是什么花?”

“翘摇。”高麻子也找了个地方坐下,回答道:“又叫紫云英,我们当地人都叫它红花草。”

“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这并不奇怪,”高麻子解释说,“五四年春上,鹤壁地委组织我们去花家舍参观,我见他们那儿漫山遍野都是这玩意儿,就向当地的老农讨了些种籽带回来。当时我也是看着这花惹人怜爱,带回来种着玩的,没想到它却救了一村人的性命。”

“这紫云英难道也可以入药?”

“入药?”高麻子白了谭功达一眼,“你作为一县之长,怎么倒像个武陵中人,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你知道这些年,梅城一县,饿死多少人?鹤壁一市五县,又饿死多少人?普济乡倒是没死人,可全靠这紫云英救的命。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你可别小看这小花小草,生命力极强。播下种子,雨水一淋,十天半个月就开花了。河边、田埂上、山坡上,哪儿都能长,刀割一茬,没几天又窜杆开花了。这玩意儿,猪能吃,牛能吃,人也能吃,而且味道还不错呢。我去年腌了两坛子,还没吃完呢,待会到了家,让你嫂子弄一点来下酒如何?”

“那最好。”谭功达道。

论年龄,高麻子比谭功达还要年长一岁。当年他在普济读过几年私塾,一直在新四军军部做文书。皖南事变之后,他的部队被打散了,就连夜赶到苏北,找到了谭功达,在他手下做了一名参谋。到了四八年,江南新四军改编时,他已经是团长了。刚一解放,高麻子要学那曾文正公功成身退,归隐田园,“百战归来再读书”,地委行署的聂凤至要调他到县里给谭功达做副手,他一口拒绝。回到普济之后,就与当地的一个农妇结了婚,在小学当代课老师。后来经不住谭功达软磨硬泡,才答应出来做了个乡长。

说起县上的事,谭功达一肚子苦水,不知从哪儿倒起。好端端的一件事,一旦到了自己手上,立刻就成了烂泥一团,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他刚刚诉了几句苦,高麻子就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我替你想想,倒真是够呛,别的不说,光就你身边那几个精明人,你恐怕就对付不了。白庭禹的手伸得太长;你亲自提拔的那一个呢,恐怕也靠不住。”

谭功达知道他说的“那一个”指的是谁,心里闷闷的。

“再说了,天上风云不测。”高麻子接着道,“一会儿左,一会儿右;有人要学朱元璋,有人要做李自成。你在底下当个芝麻绿豆官,滋味肯定不好受。”

谭功达听他话中有话,不禁吃了一惊,朝四下里看了看,虽说不见人影,还是压低了声音,问道:“李自成怎样?朱元璋又怎样?”

高麻子将手里的烟蒂捏了捏,续上一支,道:“这李自成就不用说了,当年后金的大军逼近北京,大明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李闯王仓猝在陕西米脂起兵,在崇祯帝的后脊梁上狠狠扎下一刀。你说他是为什么,难道是为了救大明吗?虽说攻下了西安城,他不是立刻就改西安为长安,做起那大顺帝来了吗?再说他手下那一帮人物,脑袋掖在裤腰带上,出生入死,还不是图个加官进爵,封妻荫子?可一旦分封既定,夙愿已足,却偏偏有人要给他来个托洛斯基式的‘不断革命’,你说这伙人受得了吗?这一流的人物,史不绝书,大多目光短浅,并无明确的政治目标,区区一个书生李岩,又能顶个什么用!”

“可朱元璋就不一样了,从‘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个口号中,他的志向可见一斑,一旦做了皇帝,河清海晏,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眼光、胸怀又未免过于远大了些。他要那天下江山,千秋万代都姓了朱,永不变色。手底下的那二十四员悍将,没有一个看得顺眼。胡惟庸是怎么死的?李善长又是怎么死的?洪武帝为何又废除宰相一职?修竣法,严吏治,天下山河都入梦中……哎,我说的这些话,你可听得懂?”

“不过,最可笑的,这世上还有一类人。本是苦出身,却不思饮食布帛,反求海市蜃景。又是修大坝,又是挖运河,建沼气,也做起那天下大同的桃花梦来。”

高麻子前面说了这一大段,絮絮叨叨,谭功达听得似懂非懂,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心思。可到了后来,谭功达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家伙,原来是变着法儿骂人哪。”

高麻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屁股:“随便说说,不足为训。”

谭功达虽然意犹未尽,也只得把手中的烟头在地上掐灭,站起身来。两人过了木桥,沿着桑林中的一条羊肠小径,朝普济走去。

一路上,谭功达旧事重提,问高麻子愿不愿意来县里工作:“你可以屈尊先做一年的民政科长,过度一下。来年再进入县委常委的班子。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见,地委的聂书记也多次这么建议过。”

高麻子小心地替谭功达拨开纷披的桑枝,没有理会他刚才的话,只是道:“老虎的身体也不好,身上有旧伤,又有哮喘病,嘴里的牙齿都让大夫给拔光了。去年春节我专门到鹤壁去看过他。他的记性也大不如从前了,人也有些颓唐。只要他在位子上待一天,你还可以放心做你的县长,可俗话说得好,荷尽已无擎雨盖,他那边一旦有个三长两短,以后的情形就不好说了。凡事都要有个长远考虑。”

谭功达抢过话来,再次劝道:“就因为这样,我才想着调你上来,给我搭把手。”

高麻子忽然站住了,转过身来,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谭功达,半天才说:“我还不是为你好吗?说一句你不爱听的话,万一你在县里出了什么事,我这里好歹还有你的一个容身之处。普济是咱们的根据地,大后方不能轻易丢掉。”这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有些伤感,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低着头出了桑林,一路无话。

快到村头的时候,高麻子也许觉得气氛过于压抑,便拍了拍谭功达的肩,笑道:“你的那个从上海来的秘书,她叫什么来着?”

“姚佩佩。”

“对对对,姚佩佩,”高麻子道,“这个姚佩佩,有点意思!有点意思!我怎么觉得,这孩子,对你倒是一往情深呢。”

谭功达一愣,急道:“你不要瞎说,不要瞎说,哪有这事?”

“怎么是瞎说?”高麻子不依不饶,“那天中午你们刚到的时候,在酒桌上,我提起白小娴,你瞧瞧她那反应!虽然善于掩饰,可在我的眼中,她倒是一览无余。”

“人家哪有这意思,你不要胡说。”谭功达虽然假作恼怒,可咧开的嘴却怎么也合不拢。

“万无一失。”高麻子道,“我没别的本事,可是看人还是有一套的。论长相,她倒是一点也不比白小娴差,若说聪慧灵秀之气,更是小娴不及。要是在旧社会,我就要劝你两个人一起收了。”说完高麻子哈哈大笑。

“什么乱七八糟的!”谭功达笑道,“我跟你说正经事,你就不搭茬,说起这些没边的事来,倒是浑身是劲,我哪有心思跟你开玩笑!”

“放着这么一个花容月貌的妙人在身边,整天在一个办公室同进同出,你敢说你就没动过半点心思?你若对她没有一点心思,怎么会好端端得记得在集市上买个泥人送给她?鬼才相信呢!只怕是妖桃秾李,一时难以取舍吧。功达兄,我们都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说说怕什么呀,我又没逼着你去娶她。”

一番话,说得谭功达心里七上八下,满腔的熔岩铁水似乎就要喷薄而出。

同类推荐
  • 扁鹊的禁方

    扁鹊的禁方

    神秘的千年秘方,居然会引起诡异的杀机!?千年前,医祖扁鹊将记载惊世医术的秘笈《禁方》传于弟子,溘然长逝。其弟子创立神医门,修建古城,将《禁方》深藏其中,世代守护,再不外传。数十年前,侵华日军占领古城,挟持神医门,疯狂寻找《禁方》,却丧生诡秘地穴。如今,遗失数十年的神医门……
  • 中国合伙人

    中国合伙人

    以新东方三驾马车为原型创作,讲述了八十年代的三个大学生成东青、孟晓骏和王阳的青春史、创业史。成东青、孟晓骏和王阳相识于燕京大学,他们在入学的第一天不打不相识从此结下了一生的友谊。三个人在肆意的青葱岁月里情比金坚,大学毕业后各自走上了不一样的人生轨迹,但都因为友情重又聚首,白手起家,创建了自己的商业帝国。就在三人到达人生顶峰的时候,危机却最终爆发,三兄弟不惜割袍断义、分道扬镳……黄晓明、邓超、佟大为华语影坛三大型男联袂演绎东方新梦想!
  • 黑鹰坠落

    黑鹰坠落

    本书记录了美军自越战以来最惨烈的失败。“摩加迪沙之战”是美军在索马里发动的抓捕当地军阀的行动,由于准备不充分和情报错误,行动陷入混乱。两架美军160特种航空团的UH60“黑鹰”直升机被击落,抓捕行动随即变成拯救行动。美军苦战15小时,最终在巴基斯坦维和部队的掩护下撤退。这是美国陆空协同城市作战战术的惨痛失败。作品通过对电文资料、现场影音资料的整理,真实再现了激烈的现代战争场景。这支最精锐的特种部队,面对最压抑的恐惧,历经着战争中的恐怖、悬念、悲痛、血腥搏杀,体现着战争中的英雄主义、泣血的友谊、和永不言弃的坚持。
  • 蒙古往事

    蒙古往事

    茅盾文学奖入围作品,一部赋予草原雄鹰成吉思汗以形状和气味的文学杰作。是用非流行历史小说的写法写就的返璞归真的小说。作者注重蒙古历史原状,作品在叙述中,追求的是一种精神、气韵。句子精短而能深入本质。它力求揭示历史最简明的东西,不虚美、不隐恶。
  • 李国文文集中短篇小说(3):世态种种(第7卷)

    李国文文集中短篇小说(3):世态种种(第7卷)

    本书收录中短篇小说53篇,作品多短小精悍,体现出小说与散文文体融合的倾向。
热门推荐
  • 天降大侠

    天降大侠

    讲述的是天上的斩妖大神因为触犯天条,被打下,碰巧投胎到了一户人家后,被终南山的玉昆道长收为徒,此后一路斩妖除魔,在他修仙的道路上,虽然遇到许多难事,但始终坚信邪不能胜正。
  • 飘渺神雕

    飘渺神雕

    一颗神秘的玉石,一个尽职的特工;阴差阳错的穿越,神雕,又见神雕!杨过,小龙女,程英,陆无双,公孙绿萼,他们又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境遇呢?
  • 重生为熊

    重生为熊

    一个宅男抱着一台破笔记本看着无聊的《熊出没》碰到最狗血的穿越,不是说我喜欢熊大的聪明智慧、熊二的呆傻可爱和光头强的游手好闲嘛!本以为能做一头混吃等死的傻熊,然而······
  • 大话七星

    大话七星

    亘古相传,七星连珠之日,便是黑暗来临之时。程予默怀着济世之念,踏上修行之路,一步步前进,终于武极绝顶。。。却发现自己是笼中鸟,万物是人豢养的宠物。一时万念俱灰,是谁唤起他的斗志?让他不甘心自己做只观赏的鸟,更不愿意万物是他人宠物,决定打破牢笼,一飞冲天,还万物真正的自由。。
  • 废后重嫁之皇叔举高高

    废后重嫁之皇叔举高高

    啥?一场穿越,我成了不受宠的皇后?贱女在她面前玩小花招?没关系,我见招拆招。拿到休书时,她要出去浪浪,却怎么甩掉都甩不掉后面一直跟着的男人。某人把她扛着肩上:“小月月,想甩掉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君玖月有点绝望,怎么跑到哪里都能被抓会来:“这位大哥,我们无冤无仇,你就放过我吧。”某人拍了一下君玖月:“这辈子都不可能放过你”【支持正版小说,拒绝盗版小说。】
  • 把一切都夺回来

    把一切都夺回来

    原来这个世界不是善良就可以的,林一沁觉得自己看不清这个世界,也有些看不清自己了,养父母只不过是把自己当成工具而已,什么时候可以遇见让林一沁可以放松的人,让她卸下面具,不再累。
  • 明末之骑马与砍杀

    明末之骑马与砍杀

    历史由一个个故事组成,故事由一群人来演绎、由几个人来主导、由我来书写。看似平静的池塘中丢入一颗石子,水荡、鱼驰。此方平淡的历史中出现一丝变动,乱世、英雄。带着骑马与砍杀系统穿越明末,且看卫毅如何打乱历史,成就一世霸业。(入坑须知:历史系统文,争霸明末。书友群:1074926843)
  • 游戏之边缘人

    游戏之边缘人

    别人玩游戏,要么杀怪打宝搞装备,要么打工开店赚大钱,再不济也能游山玩水好心情。但是有一群人却不一样,他们的工作职责就是扮演着不同的NPC角色不停地被玩家杀死,他们体验着一次又一次不同的游戏人生,为主神虚空收取各式各样的思想和情感。用一句话来概述他们的工作,那就是:游戏虐我千百遍,我待游戏如初恋。这群人被人称之为——游戏边缘人
  • 迟到的早恋

    迟到的早恋

    林珍惜从小到大只知道一心读书读书再读书,等她27岁时,才发现自己的生活太过索然无味,等她想早恋的时候发现已经过了年纪。所以她想趁着岁月静好,人生如歌的时候谈一场以结婚为前提,不耍流氓的恋爱。可等她一切都准备好了的时候才发现…………咦?男人呢?没男人她谈个屁啊!于是她开启了各种找男人模式,结果男人没找到,自己的生活却开始啼笑皆非了起来。
  • 我在漫威当迪迦

    我在漫威当迪迦

    平凡的我们,总是会幻想着可以经历不平凡的人生,但当不凡降临到你身上的时候。你又是否,能完成使命? 一朝来到漫威电影宇宙,萧尔文很慌。——能让我回家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大古熬.....让我变成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