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菲菲醒来时,发现自己正伏在大厅波斯地毯上,林熙则靠在一旁的沙发上,微蹙了眉,羽翼已收,脸色惨白,显是受伤不轻。
摇了摇因被他施咒迷昏而仍有些沉重的头,常菲菲坐起身,环顾四周,见自己身处别墅之中,周围摆设装饰均是欧式古典器物,高贵华丽且价值不菲,不由叹了一叹,向林熙道:“这是你家么?没想到你这么有钱!”
林熙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是,别人的家!”
常菲菲愣了愣:“主人呢?就这样让你来去自如?”
“死了!”林熙顿了顿,道:“被我抓来,你好像一点也不害怕?”
常菲菲耸耸肩道:“你当时抓我,不过是怕安缇诺雅他们突然发难,以我为质逃跑,自然安全系数高点!你既打不过安缇诺雅,平白伤一个无足轻重的我,与他们结下仇委实犯不着!其实,安缇诺雅他们迟早会找到这里来,如今你既已逃脱成功,不如早些将我放了,如此,恩怨一笔勾消,岂不是好?”
林熙看着她,唇角浮起个笑,缓缓道:“你忘了安缇诺雅先前所说了么?我这个灵体,本就是靠人类精血养着的,如今,拜你们所赐,又新受了这些伤,灵力大大消耗,就加倍需要人类精血补养,你以为我只是抓你做挡箭牌?”
常菲菲听出他言外之意,心下一惊,脸色白了白,往后缩了缩,警惕道:“你要做什么?”
微眯了眼,林熙向她探身过去,语音轻柔:“原本我还奇怪,那三个圣灵怎能轻易来到人间界并在此存身,现在看来,应该和你脱不了干系!很少在人类身上探到如此纯净且强大的灵体,你说,如果现在吞了你的灵体,对我的灵力提升,会不会大有补益?”
眼见他绝色脸庞越靠越近,眼眸璀璨如星,常菲菲不觉有些恍惚,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却全身绵软无力。就在他手快要扶上她肩头时,她下意识抬手微微一挡,却见掌中绿光暴涨,飞速生出两株藤蔓将林熙的手弹了开去。
看了看那两株蔓上遍布棘刺的植物,见一株叶茎尖利如剑,一株枝上满挂紫铃如锤,林熙冷哼一声,收回身,往沙发上一靠,阖目道:“那个精灵丫头竟在你身上种了魔铃草和七叶花,还真是不惜心力!放心吧,我现在灵力大损,动你不得,不过是看你刚才有恃无恐的样子吓吓你而已!只是我目前虽动不了你,也在你身上下了禁锢术,你走不出这别墅,所以不用妄想逃跑!”
生命既然无忧,常菲菲放下大半个心,寻了个离他稍远的地方坐下,顿了顿,终是忍不住道:“其实我们不过是想让你解了对我朋友施的魅惑术,她只是个普通人类,对你没多大用处,你又何必坚持不肯,弄得大家两败俱伤?!”
林熙睁开眼看她:“你朋友是谁?”
常菲菲道:“安唐唐,你雇主安言庭的侄女儿,酒会上和你见过面的!”
林熙想了想,道:“哦,是她!”
复又闭上眼,他淡淡道:“我没对她施过魅惑术,其实,我没对任何人类施过魅惑术,所以我也没法解术!”
常菲菲一愣,呐呐道:“可是明明她那么迷你……那么多人那么迷你……”
林熙顿了顿,语音平平:“我本是人类,初初成为圣族后,灵体极弱,也不会什么法术,偏偏一身皮囊不错,有些圣族就来挑衅欺负!有个圣族长老看不过,怕一时不查,因我酿出什么丑事或惨祸,便往我身上输了些合着魅惑术术力的灵力,受这影响,其它圣族至此便能对我存了份怜惜之心,轻易不来招惹!后来,我灵力及其他术力虽不断增强,但灵力底子却以此为基础,终是融了这份术力!尽管落到人间界后,我已倍加小心,但可能仍有术力流泄也未可知,这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虽只简单一番话,常菲菲也听出林熙过往颇有些心酸,心下一动,半晌,又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你先前不和我们说清楚?非闹到打起来才罢!”
林熙冷笑一声,道:“酒会初见,我看出你们不是普通人类,本想找机会再见时多加了解,没想到,甫一见面,你们便出口伤人,为我定了罪名!你们既已先入为主,我又何必多做解释!”
回想了想,似乎确是自己这方莽撞了些,有些理屈,常菲菲顿了顿,辩道:“那你又说你的灵体要靠人类精血养着……你敢说那些因雕像相关出的人命与你没有半点干系?”
轻笑一声,林熙语音清冷如冰:“我本已成为往渡灵,在昧灵花中进化族性,一觉醒来却莫名其妙在人间界化为实体,红尘污浊,往渡灵难以存身,此时谁来为我着想?我不得已将灵体附在雕像上,靠吸取身周人类精气勉强维持灵力不灭,谁又曾前来助我?待我好不容易形成人体,诸多人类却因这身皮相前来骚扰为难,又有哪个带我出水火?既是如此,人类贪欲渴念多妄求,我孤弱力虚无所依,何不各取所需,皆大欢喜?这样的交易天公地道,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
常菲菲张了张嘴,虽觉林熙此话未免有些偏激,但想到他沦落到如此境地和那三只也脱不了干系,心下有些愧疚,默了默,呐呐道:“你先前被刺了一剑,伤得重么?现在觉得怎么样?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
林熙扫了她一眼,淡淡道:“除了你的灵体和精血,你对我用处不大!既然你也不可能和我做交易,那么闭上嘴在一边待着就可以了!你吵得我没法休养!”
顿了顿,常菲菲问:“你通常和人类做的是什么样的交易?你怎么知道我不可能和你做呢?”
林熙:“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