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山斗法大赛第三幕:总决赛。
二洞主依然一袭蓝绿色绣雀翎长裙,盈盈立于台上,姿态翩跹,眉头却似不展,“今日是鹊山斗法大赛总决赛的日子,请允许灌灌在比赛开始前先说几件事情!”二洞主礼貌的向台下鞠了个躬,继续说:“这第一件我要说的事,想必大伙儿都已经有所耳闻了,今儿一早发生了一件不大愉快的事,箕尾之山的雪叱剑不见了,毕竟是镇山宝剑,启渊山主找不到宝剑的焦虑心情我能理解,宝剑在我青丘境内丢失我等也是尽力配合,不过折腾了一早上,青丘也就这般大小,该搜查的地方都搜查了,不该搜查的地方也搜查了,便是连我青丘山主的卧室也破例打开了,事实证明我青丘确实没有做出什么有违道义之事,灌灌与其他洞主的意思是,启渊山主是否抽空可以好好想想,可有把宝剑藏在其他地方一时忘了?”
“听二洞主这意思,我箕尾的雪叱剑在你青丘山上失窃,你青丘是打算完全推卸责任了?”启渊山主口气极为不善的瞪着灌灌,撸起了衣袖,叫一旁妖精见了还以为他要上台跟青丘的二洞主动手切磋呢!
粉雕玉琢的红衣少年向众妖友好的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启渊山主此言差矣,怎么能说我青丘是推卸责任呢?子霄不才,以为既是宝剑在我境内失窃,我青丘自当有协助、配合寻回的责任,如今我们大到会堂、祭台,小至茅房、厨房,甚至连灌灌长姐的闺阁与山主大人的洞府也一并让你们搜查了,算是已尽了责任。若是启渊山主还认为是我们青丘的错,一再复言推卸责任之事,可真是欲加之罪了,便是那雪叱剑真的是在我青丘不见了,也不能说明就是我青丘的妖精们的错,这儿可是齐聚了咱们鹊山九山的妖精,独独针对我青丘怕是有违公道吧,况且……”
子霄舔了舔嘴唇笑得越发和善,“我自认为我青丘山上还没有那种傻妖,会在自己的山境内偷觑他山的东西,更何况此物还是您箕尾的镇山宝剑,这不是与监守自盗的拙劣行为无差吗?我自当敢以性命担保,我青丘山上下妖精绝对不会做窃取贵山宝剑。再则,可不是子霄多心,此事从头到尾,皆是凭启渊山主您一面之辞说是箕尾的镇山宝剑不见了,可是不是真的不见了,抑或是被你们箕尾自己的妖窃走或是……藏了、丢了,可都说不准儿,何况,昨日我青丘的凤绮兄长击败了你箕尾启桓,要说是你们暗自不服、恶意栽赃倒也能说得过去……”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气场阴沉的启渊山主,子霄话锋又是一转,“当然,子霄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启渊山主心胸宽广、豁达,又怎会做出这番不齿之事?还望海涵!在这总决赛的关头,暂且先放下这些琐事吧!刚刚的一番言论,多有得罪,却也是为了整个鹊山斗法大赛的顺利继续!想必启渊山主定能体谅!”
这样的长篇一番说完,子霄不免被二洞主哀怨地瞪了几眼,死小子,黑脸扮了、白脸也装了,台词都让你一个说完了,你让灌灌长姐我要说些什么?偏又扯上什么顺利继续,真真难为死我了,我倒是想继续啊,可眼下这个情形,又要如何继续下去呢?
箕尾启渊阴冷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交错,最后强忍住想出手的冲动,“哼!”了声,勉强算是妥协,暂时!一边捏紧拳头,一边劝慰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至于他想要谋些什么,无可考证。
“我子霄兄弟年轻不甚懂事,若是言语中有无意冒犯之处,还请诸位见谅,灌灌亦代他在此向诸位致歉。”二洞主又是礼仪的一鞠躬,嘴角保持那三十七度淡雅礼貌的微笑,“灌灌在此要说的第二件事,是关于这届的鹊山斗法大赛,却是昨日堂庭的白鸢山主与我说的,堂庭之山已决定主动放弃这次比赛!”
此话一出,台下一片吃惊、喧哗:
“怎么好好的突然要退出比赛呢?”
“这下子不就是只剩下招摇与青丘的两位了吗?”
众妖们都很不解,为何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夺来的总决赛的资格,却如此轻易便言放弃了,当真不懂得珍惜啊!
葡萄便忆起堂庭之山的参赛代表,那个身穿一袭已洗得发白的藏蓝色衣衫、清俊又儒雅的男子——白颉,在映着红霞的傍晚,他捧着那一柄残破的油纸伞、萧索寥落的背影,犹清晰浮现在眼前,妖精们言他轻易放弃,可孰轻孰重、却如饮水般冷暖自知,或许,在白颉的心中,那柄名唤丁香的油纸伞,才是他此生最珍贵的至宝。那么对于我呢?什么才是我最重要的东西?是师傅用一生守护的酒道吗?抑或是如碧梧所言,会有某一天,我亦会为了某一件事、某一个人,去放弃我所捍卫恪守的酒道?可如那般的选择,又是对是错?酒道、天道、仙道……如何才是真正的顿悟?一时间,葡萄竟有些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