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烟丝丝缕缕，似有质，似无形，夹杂在水雾之间，要不是我离的近还真发觉不了。
我喊了一声，叫钉子他们把绳子停下来，自己又往进水口处挪了挪位置，试着把鼻子凑上去闻了一下，却只嗅到满鼻腔的水腥气。
陈哥你想喝水也不用那么猴急吧。”于涛看我吊在空中半天没动弹，忍不住在下面哇哇笑我：“等下来叫你喝个饱。”
这小子早就把自己和牛牧扒的光溜溜的冲洗着浑身污垢，这时候洗的正是惬意。
我也不理他，自顾自又用手试了几次，见实在探不出个究竟才满怀狐疑的重新叫钉子他们把我放到了下面。
“怎么了？陈哥。”牛牧看我板着张脸晃过来，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水有问题？”
我摇摇头，还没想好怎么跟牛牧说，旁边的于涛倒先插话进来：“屁的问题，刚才我们喝那么多，有问题早躺下了。”
我也知道于涛说的不是假话，在山里搞勘探这么多年了，他们自有一套分辨水质能否饮用的办法，再说这池塘的淤泥里沉满了许多骨头，有些应该就是顺着进水口游进来的鱼类被捕杀后留下的，根本用不着我去担心这些。
“牛牧你到进水口那里去看看。”我对牛牧道，也不告诉他去看什么，直到现在我还有些怀疑我是不是把正常的水雾当成了白烟，毕竟那两样东西夹杂在一起确实不好区分。
果然牛牧听完我的话就是一楞，本能的问出一句：“看什么？”
“你先上去看看再说。”我也不和他多解释，催促牛牧把衣服穿好扣上绳子叫钉子他们拉了上去。
“陈哥你到底发现什么了？”于涛看我遮遮掩掩话说一半，好奇心早就被勾了上来，恨不能也跟着牛牧爬上去看个仔细，但那绳子一次只能拉一个人，无奈只好凑到我身边来继续打听。
“等牛牧下来你就知道了。”我笑笑，从看到那白烟起我心里就一直有些想法，必须需要等牛牧下来才能验证。
好在也没等多久，就听见头顶牛牧喊了一声，钉子他们刚把他放下来，那小子就急忙松了绳子跑过来。
“那洞口有白烟。”牛牧问我道：“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白烟啊？”于涛听我们说话象在打哑谜：“快点给我说清楚了。”
“牛牧和我都在进水口那里看见了很淡的白烟。”我告诉于涛道，本来我还不敢十分肯定自己的判断，现在通过牛牧证实了那确实是白烟而不是水雾。
“你觉不觉得那东西看起来有点眼熟？”我问牛牧道：“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的。”
听我这么一说，牛牧先是有些迷惑，再皱着眉头仔细一想，突然恍然大悟道：“飞象河！”
我点点头，这流水笼烟的情景和我们从日光洞穴逃出来后遇见神秘老头的暗河十分相似，极有可能就是这水池引的本来就是那暗河的水！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们根本就不需要再在这迷宫一般的地方绕来绕去找出口，只要想办法去到暗河那边，自然就是一条现成的生路。
于涛这时候也大概明白了我们在说什么，那小子脸上先是一喜然后就黯然了下来，我们在想到生路的时候也同时想起了那暗河里能把怪兽吸成肉干的恐怖吸管，只是想一想都能令我们这些亲眼见过的人浑身发寒。
“要不咱们问问邢队的意思？”沉默了半晌，还是于涛首先开了口，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还是把邢队叫下来问吧。”
“能叫下来当然最好。”我说，上面一大群人围着我们也不敢贸然去说，一旦说出来乱了人心，又不知会节外生枝到什么程度。
“那我们怎么把邢队叫下来啊？”牛牧是个实诚孩子：“总不能说我们发现那进水口有白烟叫他看看吧？”
“这有什么难的。”于涛笑笑：“还不是张口就来的事，看哥哥给你表演。”
说完也不再废话，鼓足中气冲着上面就是一嗓子：“邢队，这水咋越来越小了，你看看进水口是不是堵了？”
于涛喊完没多久，老邢的身影就出现在池塘边，一边往腰上扣绳子一边道：“堵了就赶快给老子滚上来，也不怕把皮搓掉了。”
我们也不说话，看老邢在进水口那里左右查看试探，半晌才皱着眉头道：“没发现什么东西堵了。”
“水是真小了。”于涛继续红口白牙诱拐老邢：“不信你自己下来看看。”
老邢瞪他一眼，却也不再说什么，等钉子他们把他放到底，看见我们围过去才又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于涛嘿嘿笑了两声，抓了抓头发。现在老邢既然下来了，我们也就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其实我们上次分别后的情况在别院的时候都已经大概跟老邢汇报过，只是有些小细节说的不那么详尽，现在再把我们的分析一起都说出来，等待老邢做个决断。
“你们能不能肯定这就是那条飞象河？”老邢听完也没急着表态，反倒是先问了个关键的问题。
“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听见老邢问，我又仔细想了想才回答。这个进水口的位置如此奇怪，应该就是为了适应暗河的水位，最重要的是那种流水笼烟的效果，这样严重违反自然规律的河流可以说是我生平仅见。
“那现在就只剩一个问题了。”在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老邢道：“我们该怎样出去？”
其实池壁上这个进水口并不狭窄，钻个人过去可以说是绰绰有余，但一则我们不知道从暗河引进池塘的这段岩壁有多长，二则入口的进水量相当大，人要逆行着出去是有一定难度的，但最关键的一点还是飞象河里那不知名的恐怖吸管，只怕还没游到岸上就被吸成了人干。
“实在不行，咱们还是再在洞穴里找找算了。”我思来想去不免有些泄气：“反正咱们的干粮还多，这里补充够了水，撑段时间应该没问题。”
“可万一找不到这里面的出口怎么办？”于涛道：“到时候走远了找不到回来也是个麻烦事。”顿了顿，那小子用很轻的声音又接上一句：“来的路都被堵了，谁知道出去的路堵了没？”
我们都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从暗河出去固然有风险，但继续困在这个迷宫般的洞穴里同样危机四伏，实在说不上哪条路比哪条路更好。
正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一直没怎么出声的牛牧突然道：“我倒觉得应该还有一条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