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邢正要答话,黑漆麻乌地洞里便探出个脑袋来,正是开始下去的牛牧,那小子脸上带着一片淤青,脑门上还顶着块不知道哪里蹭到的青苔:“下来吧,没事。”
“没事我拉你半天没反应。”我嘟囔着把牛牧从地洞中拉出来,顺手去解他腰上拴的绳子,这次大家一起下去,不需要再用绳子做牵引,必须收回来盘好才能重新放回背篼里。
牛牧本来也在帮忙盘绳子,被我这么一说,倒象突然想起了什么,忙忙的对正带队往下走的老邢喊了声:“邢队小心点,下面滑的很。”说着又摸了摸脸上的淤青,痛的一咧嘴。
等到把绳子重新收好,老邢也差不多把人都带下了地洞去,只剩了我、牛牧和于涛断后,这时候毒烟已经完全飘满了祠堂,我们三个也急忙钻进了地洞,于涛和牛牧合力从里面把青石盖板重新盖上,黯淡的天光便完全隐去,只剩下地洞里潮湿的黑暗。
我这才想起牛牧下去的时候手中是拿了火把的,但他上来的时候却没有带上来,刚才忙乱中也没顾的上问,现在黑暗一片才又想起这个问题来。
“你火把哪去了?”我一边摸索着背篼里的东西寻找着火把,一边问牛牧道,身旁的于涛悉悉索索地忙着翻找火石。
“别提了。”一听我问起火把,顿时勾起了牛牧的满腔郁闷:“那下面全是青苔,滑的要命,我摔了一跤爬起来根本就看不见火把在哪里,只好顺着绳子上来了。”
“这地道里面有水?”我听牛牧回答的蹊跷,忍不住追问道。
“我没走的太远。”牛牧想了想才答道:“我摔的地方没有水,前面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地上确实很滑。”
我点点头,刚准备把摸到的火把抽出来点上,就看见前面有火光亮起来,原来是去而复返的阿古,他见了我们倒也不多话,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悲喜:“邢队叫我们来接你们,他们都在前面等。”
我应了声,顺手将刚找到的火把又塞回背篼里,借着阿古的火光在墙壁两侧找了找,果然看到一个眼睛状的突起,顺手扭了扭,机簧的咬合声立刻响起,就感觉头顶上一阵沉重的晃动,估计是那巨大的塑像又移动回了原位。
于涛和牛牧已经随阿古往前面走去,这地洞也不知道是谁挖的,入口处及其狭窄,长宽不过一米左右,感觉人的腰都打不直,但越往下走便越宽阔,倾斜向下的青石阶梯也越发宽大起来,大约往下行进了十几米之后,阶梯往右边弯了个近九十度的拐角,难怪下面的火光上面一点都看不见,而老邢他们就站在拐角后等我们。
行至此处,这地洞已经相当开阔,由入口处长宽约一米见方已经扩展到现在的四五米宽,洞穴的四面全用宽大青石铺成,青石板上无纹无饰,更没有任何图画,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沉重感。
只是到了这里,地洞依然没有平行铺开,而是继续向下伸展着,不知道究竟通往何方。我们的队伍便排成了两个纵排,依然由老邢和牛牧打头,我和于涛扫尾。
老邢已经将火把交由牛牧拿着,自己开了把电筒在前面照路,我和于涛有样学样的用了电筒和火把相配合,一则可以节约电池,二则火这种热光源拿在手上,在这阴森的地洞中,人也觉得有些热气。
又向前行了十几米,台阶已经是越走越湿滑,我和于涛小心翼翼才不至于摔倒,旁边一道长长的滑痕从上面冲下去,应该就是开始牛牧滑到下面造成的痕迹。
我仔细瞧了瞧这洞穴四周的青石面板,虽然看不出什么水淹过的痕迹,但石阶上,角落里满布喜阴喜湿的青苔,忍不住问同样走在队伍后面的阿古道:“你知不知道祠堂里有这条地道?”
阿古也不答话,只默默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过就是随口一问,按理阿古既然肯把我们带到祠堂里去躲避追杀,如果他真知道有这么条道路,绝不至于在我们都要被熏死了的情况下还不肯说出来,但祠堂做为一个崇宗祭祖的神圣地方,居然在塑像下会修建出条秘密地道,那修地道的人究竟又有何目的?
我带着满肚子的疑问继续前行,不想前面带路的老邢已经站住了,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要不是于涛拉的快,我差点撞在阿古的背上。
我简单跟阿古交代几句,便带于涛跑倒了队伍的最前面,只见老邢前面的阶梯已经到了尽头,原本一直向下行的地洞已经转为了平行,但青石铺就的地面已经看不见了,一汪绿油油的浅水铺满了整个地面,无数的絮状物使水面看起来混浊不堪。
我终于明白阶梯上的青苔是怎么来的了,正是因为这地洞的防水出了问题,才会导致连高处的台阶上都生满了青苔,但那地方虽然湿滑,好歹还有落脚的地方,现在这路面全被水泡了起来,纵然水不算深,可水质混浊的让人不敢下脚。
老邢便皱了眉,从背篼的火把里抽出根树枝,试着将水面的絮状物往旁边浮了浮,露出下面的路面来,估计水面的高度也就是刚齐脚踝部位,趟过去是肯定没有任何问题的,只是不知道这水质有没有问题。
我小心的用指头沾了沾水,感觉没有什么异样,又挑了丝絮状物凑近鼻端闻了下,只觉一股浓烈的水腥气扑鼻而来,应该是因为水不流通生出的植物,不是什么有害的东西。
“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对老邢道:“估计是防水出了问题,被地下水浸了进来。只是这水一直没怎么流动,里面的水生植物多了些。”
老邢点点头,将那只抽出树枝的火把拆散来,每人分上一两根树枝,要求下水的时候尽量把靠近脚边的水苔挑开,便当下挽起裤脚下了水。
我和于涛就又回到队伍最后,继续跟着队伍跌跌撞撞的前进,前面不时有人被滑倒在水中,队伍的前进速度被拖的很慢。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听前面带路的牛牧突然大叫一声:“到了。”
我和于涛抬起头来,只见一扇巨大的石门半吊在空中,露出来的下沿刻着层层的波浪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