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每天都来为上官雨瑶诊断调养,加上忆香的悉心照料。上官雨瑶的伤口亦已经差不多痊愈。皇上还特意恩准上官元入宫探望,还让上官雨瑶留在景禧宫静养。
挡箭?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当时只是想上前跟佑明王说,叫他先带自己离开。细想之下,才知道,在自己转身的刹那中箭,别人便以为自己为佑明王挡箭。可小柳子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佑明王帮自己说的谎,那他岂不是已经知道自己是秀女的事,肯定是他把我送回来的。
此时,上官元进宫的途中,他怀着无尽的思量,在颠簸的途中日夜赶路。回想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思绪骤乱。他闭目养神,细细回味,慢慢理清思路,心中暗自有了决定。
等来到景禧宫,上官凝仪早已在门外等候相迎。他随凝仪而来到房中,眼见上官雨瑶躺在床上,正欲起来相迎。便立即上前阻止,扶着她那纤弱柔细的身体,容貌依旧,略见倦容,浅露疲态。
想到她这段时日所承受的,亦不是常人平易能受之。一股酸意泛上心头,他眼睛湿润,又不欲让她们看到,嘘寒问暖了一番后,让上官雨瑶休息,便要离开。上官凝仪会意,也没有多留。
上官元刚走到大院,便看一袭黄色映入眼中。他立即上前行礼道:“微臣参见皇上。”
皇帝伸手扶起上官元,“爱卿平身吧。”皇帝微微叹息道:“是朕的疏忽,害爱卿的掌上明珠受伤了。”
上官元闻言,随即跪在地上行大礼,“微臣惶恐,皇上厚爱,微臣已是感激不尽,又岂敢有责怪之意。微臣之女,能为佑明王挡那一箭,实属她的造化,亦属她的福气。”
“爱卿快平身,朕知道爱卿你忠心贯日,只是朕之前所托之事,不知爱卿意欲如何?”
“微臣之所以还有顾虑,也是因为怕此时稍有不慎,会祸及微臣之女。但得知雨瑶她为佑明王挡箭之事后,才发现,臣的想法实是愚钝不堪,实感无地自容。臣只顾明哲保身,却枉顾天下之安危。臣决定,一定要倾已所能力,助皇上一臂之力。”
“爱卿肯答应朕,实在太好了,朕亦不便久留。日后,再与你从长商议。”
上官元行礼恭送着皇帝离开,刚走出景禧宫不远处,便看到善若姑姑迎上前道:“太后请上官大人到慈仁宫一趟。”
来到慈仁宫,太后屏退了所有宫人,只留下善若在身旁伺候着。她放下手中茶杯,徐徐道:“皇上来找过你了?”
“回禀太后,皇上找过微臣,微臣亦已经答应皇上的要求。”
太后微微颔首,随即又道:“她,最近可好?”
“有劳太后牵挂,她一切都好,太后无须挂心。”
太后欣然而笑,“她过得好,哀家就放心了。”
香气渗渗溢满室,轻烟袅袅飘四散。香气浓郁,清新芳芬,幽然淡若。
忆香刚伺候上官雨瑶服完药,她看着那手工巧致的鎏金香炉,这熟悉的味道,她转向忆香问道:“对了,春桃呢?怎么我回宫之来,都没有见过她?”
上官雨瑶此话一出,忆香一直强忍的泪水,如涌泉般倾注而下。她扑通地跌坐在冰冷的地上,泣道:“春桃她。。。。已经不在了。”
上官雨瑶如闻到一道晴天霹雳,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忆香,珠泪沥沥,声音颤抖地问道:“不在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小姐你当日出宫,芷若姑姑就回到储秀宫,把宫房布置成小姐你已经就寝的假象,我们像平常一样装作在房内伺候,为了不露出破绽,芷若姑姑便先行离开了。一直到了夜深,我听到外面有声音,便走出了宫房,想要一探究竟。我循声找到储秀宫外,就断了对方的踪迹。我却万万没料到。。。但我再回到。。。便看到宫房失火。。。后来。。内监在房内发现的尸体。。就是。。春桃。”忆香早已泣不成声。
上官雨瑶紧紧攥着那柔薄的被单,指甲深深地插入手心,泛起一道刺眼的红印。回想往昔,自己在宫中人微位浅,受尽了宫中的严寒冷遇,只有春桃和忆香,毫无怨言地待在自己身边诚心以待。她年纪还这么小,就这样奔赴黄泉。怨恨、哀痛、惋惜缠绵交错地绞动着她的心。到底是谁,要让春桃无辜丧命。
上官雨瑶向忆香问道:“那芷若呢?她现在怎么了?”
忆香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哭得哀哀凄凄的,两行清泪一直流出,还是没有要停歇意思,“芷若姑姑她。。。她已被调到暴室。”她拭擦着脸上的泪痕,继续道:“暴室,都是犯了错的宫人被送去做苦役的地方,大多都是有去无回的。姑姑会被调到暴室,是因为姑姑自动向梁公公承认,是自己偷了他的令牌。”
芷若,你竟为了我,甘愿去领罪受罚。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要如此帮我。上官雨瑶命忆香假借上官凝仪之名去找芷若。她如今还是一个秀女,要到暴室找一个宫人,恐怕亦不是易事。只好借用姐姐之名。
良久,忆香便带着芷若进来相见,上官雨瑶见到芷若被晒得通红的脸颊,心头尽是酸意,“这段时日果真是委屈你了。”
芷若浅笑道:“只要能保全小主你,我受的那点苦,又算得上什么。”
“你放心,我会让姐姐帮你离开暴室,把你到景禧宫。免得令你再受苦。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要如此义无反顾地帮我?”
“小主,可能你都忘了,在奴婢还没有进宫之时,奴婢曾经和小主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奴婢家中的母亲刚去世,母亲已是奴婢的唯一亲人,却因家境贫寒,连安葬的费用都没有,被逼向奸人相借。却没料到他们竟想把奴婢卖入青楼,在被压送途中,路经府上。被身处闺房内的小主所见,施以缓手,这才让奴婢免幸于难。小主还给了一些银两奴婢,奴婢这才能疏通别人,得以进宫做事。小主施予奴婢的恩惠,实属恩重如山,感深至骨。”
上官雨瑶轻点着螓首,原来芷若和真正的上官雨瑶有这样一段往事。那芷若,便是真心要帮助自己的。
芷若刚离开,上官凝仪便前来探望。
上官凝仪兰步姗姗地走进宫房,见了上官雨瑶便绽开一个柔情笑靥,“雨瑶,你今天的气色可是好了许多,再调理一阵子,应该就会痊愈了。”
上官雨瑶也回以一笑,“还不多亏了姐姐的悉心照料,才回好得这么快。”语毕,她的笑容犹如被定住了一般,越来越显得僵硬。她踌躇了一下,开口道:“姐姐,你可以答应雨瑶两件事吗?”
上官凝仪嫣然一笑,用那雪肌玉手轻轻弹了一下上官雨瑶的额头,“好了,身体稍微有点好转,便要姐姐帮你做事了。你快说,你现在受伤了,姐姐还有不答应的道理么。”
上官雨瑶听了,笑容更是僵硬,“姐姐,第一件事,是想你帮忙把芷若从暴室调到景禧宫,她是因为帮我才被调到暴室的。”上官雨瑶犹豫了一下,继续道:“第二件事,就是想请姐姐。。。帮助雨瑶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