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年允被带走后沈家的人陆续散了,只剩下沈老太爷和沈苑呆坐在桌前。
沈太爷问:“人——是你打的?”
沈苑点头承认。
“背着我习了武?”
沈苑再点头。
“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苑开口:“一直都有,怕你反对就没说。”
“你爹,”提到沈年允时沈老太爷深叹了口气:“甘愿替你背了罪。呵呵!二十八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有骨气。”
沈苑含泪凝重地看着沈老太爷:“爷爷,您赶紧想办法救他出来吧!我不敢想那些人会怎么对他。”
“放心吧!他们不敢对他怎么样,凭我们沈家的势力,他袁力璜不敢太过放肆。带你爹走只为解他一时之气,下我的面来撑他的面,最迟明天就会放他回来的。只是你打他的事实千万不要说出去,让商团的那些人知道了又得大做文章,你的继业之事就更难办了。”老人话说得过多,微微地喘着气。
见老人提到继承商团的事,沈苑就顺势接了下去:“爷爷,关于商团我是真的不想接,别人也不会服我,是孙子辈就不说了,又是女子,总归会有所不便的。其实把商团给我爹才是不错的选择,名正言顺,相信他也能将事做好。”
“他会把商团卖了用那钱去开妓院。”沈老太爷对他这个儿子是完全不抱任何期望了,从那小子十几岁开始,他在楼子里晃的时间要远胜过呆在家的时间。这次要袁力璜真狠了心治那小子他也不会计较,他老婆子生前就是太宠沈年允,才会养出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带我去你习武的地方看看吧!也顺便见见你的师傅。”今日他本就衰老的心受到了重创,不是因为袁力璜被打,更不是因为沈年允被抓,而是猛然间发现唯一可心的小孙女有太多的事瞒着他,这让他很是失落。
沈苑应了,让香云去通知轿夫准备,回头才发现香云不知跑哪儿去了,人影都见不到。只好新命了个小丫头:“去通知马车和轿夫,老太爷要出行。”
沈老太爷摆手反对:“平时也没见你动车用轿,是走着去的吧!你行我也没问题,别老是以差别的眼光看我这个老头子,我年纪是大了,可还不至于走不动。就这么走着去吧!你扶着我。”
沈苑依顺地点头。
一老一少走到山顶时已是暮色时分。练武的人都离开了,沈苑的师父躺在茅屋外的竹椅上闭着眼哼着小调。沈老太爷粗重的喘息声让老师父警惕地睁开眼,他能听出所来之人已近暮年,而他并无相熟的老人。
看到沈苑的脸时老师父高兴地坐起来打招呼:“丫头,这么晚了才来。”
沈苑扶着沈老太爷走近冲师父撒娇:“您是不是料到了我要来,一直坐这儿等着呢?”
老师父笑了:“可不是吗!你这几天去哪了?可有些时日没看到我们可爱的小丫头在我跟前晃了。”
师徒俩寒暄着开着玩笑,沈老太爷看着突然间变开朗的孙女有些过意不去,他一心建造经营的沈家竟照顾不好一个小丫头,她和外人比和他亲,或许在她心里,他才是外人。
“这位是?”老师父离开竹椅,友好地好沈老太爷行了礼。沈老太爷也和气地回了。
沈苑不好意思地说:“看我,都忘了介绍了。师父,这是我爷爷,人都叫他沈老爷子。爷爷,这是我师父——对了,师父您的名号我还不知道呢!一直都只是师父师父的叫。”
老师父笑道:“江湖旧号,不提也罢。只沈老爷突至寒舍,让我有些无所适从啊!唯恐怠慢了您。走,进屋再聊。”
两位老人因谁走前面的事谦让了老半天,沈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绕过二老自己先进了屋,逗得老人们直笑。“您有个可爱的孙女啊!这年头像她这么有灵气的丫头不多了。”老师父言语间丝毫不掩饰夸赞之意。沈老太爷点头称是,沈苑是可爱,由其是在此处。
老人们坐下后开始聊些有的没的,沈苑蜷在屋内的一角闭眼养神。说是养神,其实脑子很乱,心也乱,虽然沈太爷给她吃了定心丸,她还是担心沈年允,越想越担心,狠不得冲到袁家将他劫回来。
而在沈苑忧心的同时,沈年允正躺在袁力璜家的柴房睡大觉,做着梦,梦中有青莲,也有沈苑,青莲是妻,沈苑是女,妻慈子孝。
袁家大院门前有个小小的身影一直在徘徊,她觑着袁家紧闭的大门和高耸的院墙,只能叹气。
这个身影是香云,沈年允被带走后她因为担心悄悄地跟到了袁府,不为别的,只想确定他是否平安。
门突然开了,香云忙避躲到阴暗,开门的是个矮小身材的人,香云闪避不及被他看见了。
“那里躲着的是谁?出来。”那人呼喝着靠近香云。
香云一直往里躲还是躲不过被那人揪了出来,她战战兢兢地低着头,想着该如何解释她夜间在人门前溜达这事。
那人凶恶地说:“你谁呀?”
香云刚要解释,那人又说:“哪个房里的?这么晚了还在门外,又出去鬼混了吧!快进去吧!算你命好,碰上的是我,被管家发现就完了。”袁府因着袁力璜姨太众多,子女更多,因此侍应丫环小厮也比很多,下人互相之间并不完全识得。
“啊?”香云一时没回过神来。
那人将香云拖进院里:“叫你快进去,我出来拿好东西又得关门了,想在外面过夜啊!”
香云莫名其妙地进了袁府,看着陌生的一切不知何去何从。她想去看看沈年允,又不知他在何处,只知他也在此院之中。
没走几步就碰到个丫头,她上前小心地问:“请问,你知不知道从沈府抓来的公子被关在哪儿啊?”
丫环怀疑地打量着香云:“你问这干嘛?”
前面提过香云为了沈苑这此年撒了不少谎,此刻这项特长总算有了用处:“老爷又话要我传与他,我又新来不久,对袁府的格局不太清楚,所以想问问。”
“连柴房在哪儿也不知道?”丫环有些吃惊,但也答了香云:“沿着这条路往前走,遇见交叉路左转,再走几步会看到两座独立地破宅,右边那个就是了。”说远赶紧走了,像有什么事正忙着。
香云看着眼前漆黑的路,小心地一路探一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