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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藏在口袋后边的灰姑娘(1)

小商品市场。夏娃的摊位总是人气很旺。因为,在这里购物不会受气受骗,不需细挑细捡。因为,这里有一个比洋娃娃更洋娃娃的女孩。因为,这里有一双比清纯更清纯的大眼睛。因为,这里是一方叫你必定不能忘怀、必定还想再来的美丽世界。美好收获美好。夏娃以她的一派清纯,收获着八方的回报。贝总的司机突然出现。好像和美的弦乐四重奏中,突然响起了一声打击乐。

戛娃从毛毛熊、卡通狗、布娃娃中伸出她那细脖脖上的大头头!有事吗?

司机急急地说,贝总给她打手机,老不开。贝总这种急性子,想起一档事就得立刻办。这就让他干脆开车来,要接翼娃去说事儿。

对于戛娃,贝总一句话,她什么都会扔下。她让司机先去车里等着,她这就来。

夏娃赶紧委托旁边摊位的女孩帮忙照看一下这些顾客,又匆匆对大家道对不起。然后,然后看到自己身上这件脏兮兮的旧衣服,实在不能就这样走到贝总跟前。她冲上小商品市场的三楼服装部,快速浏览。买下一件大体过得去的衣服,飞快地冲下二楼,冲下一楼,冲进贝总的汽车。

“对不起,让你等了!”夏娃气喘喘地。司机回过头,心疼地看看这个女孩,和她双手抱着的装着新衣的大口袋。

戛娃看看新衣口袋,想了想,对司机说:师傅,一会儿经过肯德基或者麦当劳,请你停一下好吗?我去洗手间换件衣服。我在那里搬货卖货这衣服太脏了!

司机笑了:姑娘,别着急,收拾漂亮点见贝总。夏娃用大口袋,挡住涨红的脸。

麦当劳。夏娃下了车,飞上台阶,飞进店堂。夏娃换上新衣服从洗手间走出来,走到公用洗手池旁,对着镜子看看新衣服的效果,又用双手盛上一点自来水,镇压那乱蓬蓬的头发。上帝,也就这样了!再没时间、再没有可能来收拾自己了。

其实,即使再有时间,夏娃也不知道还需要做什么,或者说还有什么好傲的。她没有买过口红,没有化过妆,没有做过头发,没有穿过高跟鞋。她的打扮也就是把脸洗干净了,让头发别太乱。

贝总从洗手池上的镜子里走来。

贝总穿着王子服从长长的宫廷走廊尽头走来。

宫廷走廊两旁,站满了前去参加宫廷舞会的美女。贝总一路走,两旁的美女一路向他行着屈膝礼。

贝总走到穿着刚刚从」商品市场买来的这身新的夏前。

夏娃实茌有点自惭形秽,奔跑着逃出了宫廷。

夏娃奔跑着跑出了麦当劳,进了汽车。司机:“很好!灰姑娘!”说着回过身想看看灰姑娘。他看见的是那只口袋——自己藏在口袋后边了。

那是夜总会

贝尔正在和两家公司谈判,突然有人来电告诉他王丰在搞什么《亲亲克拉》。贝尔大发脾气,责问麦子和东东:是谁同意把大堂租给王丰的?!怎么可以让王丰在“纯真年代”搞这种不纯真的活动?!立刻制止媒体作任何报道!怕是难了!媒体巴不得我们出点洋相呢!谁要是风头太劲了,媒体就巴不得谁闹点八卦新闻!反正你们尽可能地去制止!王丰这个举动,弄得我们没法收拾!任何人都会以为,至少是在我的同意、甚至我的授意下举办的拍卖会!什么拍卖会?那是夜总会!是睹博!是骗局!你们还站这儿干什么?都给我走!麦子和东东赶紧夺门而走。

贝尔的大眼睛,冰冷而冒火,冰和火居然能这样美地结合在一起——是的,贝尔愤怒的时候,眼睛格外地大,冰的透亮和火的燃烧,融合出、喷发出一种震撼的美。夏娃来了。来得不是时候。

贝尔好像不认识她:我这儿一团糟!你先和麦子他们一起走吧!

贝尔拿着遐想2号,眼晴洒下一天阳光。

贝尔的眼晴格外地大,冰的透亮和火的燃烧,融合出、喷发出一沖的美。

贝尔在满天红霞里,走向白云。白云变成夏娃。爱娃变成白云。

贝尔的眼晴格外地大,冰的透亮和火的燃烧,融合出、喷发出一种觼綠的美。

贝尔和夏娃,被柔柔的白云包裹起来。一道道霞光,在白万上绕出一道道粉红。好像柔白的棉花糖,缠上了一条条粉红的饰带。

贝尔的眼晴格外地大,冰的透亮和火的燃烧,融合出、喷发出一种震撼的美。

夏娃望着贝尔倒退着走。

贝尔已经在拨电话,不定又要冲着哪个倒霉蛋发火了。夏娃逃出了贝总办公室。贝尔的司机正好迎面走来:灰姑娘!夏娃一怔,哭了。

秘书兼保镖兼霹雳兼娇娃。

夏娃回到家。洋娃娃们正乱成一片。

“夏娃姐姐!”“戛娃姐姐!”“夏娃姐姐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夏娃姐姐,这下我们可以和你说事儿了!”“昨天我们看你老忙老在写东西,没敢跟你说!”“我们不敢和你说!怕你着急!”“我们想晚一天说你就晚一天着急!”

夏娃本来就惊魂未定,又被洋娃娃们惊吓住了:什么?怎么了?

“夏娃姐姐,我们说了你可别着急呀!”“我们就怕你着急!”“你要是伤心了,那我们真要伤心死了!”“其实一张彩票不就是一张钱么,不是有一句活说钱是身外之物么!”“彩票哪有夏娃姐姐重要呀!”“我们从来也没有钱,不是一直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么!”

夏娃总算听明白了:彩票丟了?她慌忙走到背书包的娃娃跟前打开那书包,糟了,彩票丢了!

这一惊吓,把刚才的委屈、苦痛全吓跑了。

彩票——怎么丢的?

“王丰偷的!”“王丰和一个女的!”“好像叫克拉吧?我们看见过她的照片的。”“报上登过好多大照片的!”

夏娃实在承受不了这一个又一个的惊吓:克拉?!克拉偷彩票?

夏娃掩上房门要去找李中。正好克拉也关上门出来了。克拉招呼她:夏娃,你去哪?

夏娃吓得直跑,跑下一楼,又冲下台阶。

克拉直追她:夏娃,你跑什么?

夏娃颤枓着站住了,回过身来,惊恐地看着她不认识了的克拉。

骄傲又残暴的克拉皇后,拿着魔镜问:我是世界上最美的人吗?

魔镜里的克拉,变成了穿着黑斗篷的恶魔。

夏娃掉过身不愿理克拉。她要去售楼处告诉李中,可又不愿让克拉知道。她只好站住了。

穿着黑斗篷的恶魔向夏娃走来。

夏娃吓得不顾一切地往售楼处跑。她一口气冲进人头涌动的售楼处,才松下一口气。

夏娃痛苦不堪地出现在李中面前。

李中——看丢了魂似的夏娃,一下就明白了,就失魂落魄了。

李中又失忆了,他对买主们说:我刚才讲到哪里?我……对不起,对不起,我又有点不舒服了。

不知道是夏娃扶着李中,还是李中扶着夏娃,他俩互相扶持着踉踉跄跄地从售楼处后门走了出来。

暴怒的贝尔正在和麦子边走边发火。

贝尔远远地看见相互扶持、失魂落魄的李中和夏娃。李中是贝尔的售楼英雄,从来上班时间连水都顾不上喝的,怎么这么不成体统地离开了工作岗位?夏娃和李中乂是怎么回事?

贝尔怒上加怒,掉头就走。

麦子立刻预感到是彩票出了问题,在李中这么痛苦的关头,她实在不愿意老板再对他有什么误会,她一定要为李中解释:贝总,李中今天发生了一件事一一

贝总根本不愿听麦子任何的解释:发生什么事也不能在上班时间这么不成体统!你给我拨东东的手机!

麦子不明所以边走边拨东东的手机,然后递给贝尔。

贝尔拿起手机:东东!明天开始,李中的班你顶一下。只能顶好!

贝尔关上手机还给麦子。

麦子惊愕地:那,那李中呢?

“他不是售楼英雄吗?听说他最近已经不止一次地忘事儿了。英雄太累了,先休息一段。”

麦子听着贝尔发怒,可是她的彳见像里只有李中,李中。麦子从来恪尽职守,但是此时,她的精神也远离了她身边那头愤怒的狮子。她没有办法!

麦子只身从农村出来,苦熬到今天,尽管谁都觉得她像个霹雳娇娃似的强大,但是她一直是在弱势群体里走过来的,也本能地同情弱者。何况她深知丢失一千万,那等干毁灭李中的梦幻,摧残李中的自信!

这世界上,往往大老板总以为只有他们大老板的事才是大事情,小人物的事都是小事情。好像事情的大小是以人物的大小来分的。李中即使丢失的不是一千万,李中即使没丢钱,而是发生了别的什么事,每一个小人物,都可能发生对他来说是非常大的事情!

当然,不能要求大人物来体谅小人物的大事情,否则大人物就成不了大人物。

不能怪贝总。

麦子,秘书兼保镖兼霹雳兼娇娃,忠实地走在她的狮子身边。

身体的赚钱部位

这个世界有人不高兴,就有人高兴。有人失落,就有人收获。这是另一种的生态平衡。

王丰的屋子里,王丰和汪姑正在检阅他们的收获——数钱。王丰故意作失落状:“总收入才四万多,刨去我在市场购买各种‘克拉物品’花的二百来元,再刨去八位夜总会舞女的劳务费等等,实际收入,我们辛苦半天的实际收入是,三万六千元。”

他俩不敢大声喊叫,只好压低嗓门数叨着:“一个半天,三万六千!”“一个半天,三万六千!”一边跳起了妖魔鬼怪一般的舞蹈。

艺术本是灵性的喷发。他俩尽管是作恶,不过那快乐是真实的,拍卖克拉的首战告捷,那激情也是不能不宣泄的,所以他俩即兴的舞蹈配合默契而且编排得劲爆火辣而有创意。“下一次卖什么?”汪姑跳得浑身热辣辣。“卖克拉的写真。据说贝克汉姆有五大賺钱部位。他的黄金右脚,他的百变发型等等。克拉么,经过我的包装,从头到脚,她的身体都是賺钱部位。”王丰的口气竟是冰冷,倒像在解剖尸体。“顺便说下,李中的旮份证在你那儿是不是搁得太久去兌奖的时候自然会亮出来明早九点太兑奖。”

黑客

讲述我们苍蝇的故事

“聪明的人,不断改变自己。不聪明的人,老想改变别人。”克拉望着气鼓鼓的东东。

东东心里不能不承认自己不够聪明。劝说了半天,克拉能改变一点吗?可是,“可是你知道吗,王丰他行,拍卖这拍卖那,等于在拍卖你,拍卖克拉!”

克拉走到自己那一幅幅大照片前。―身红的克拉。一身蓝的克拉。一身白的克拉。一身黑的克拉。

蓝克拉比红克拉好看,白克拉比蓝克拉漂亮,黑克拉比白克拉冷艳,红克拉比黑克拉光彩照人。每一个克拉都是最漂亮的。

克拉站在红克拉、蓝克拉、白克拉、黑克拉前,问东东:

东东,你看见了么?现在跟你对活的,是五个克拉!每一个克!拉都在用自己的美丽告诉你,只有最被人看好、最被市场需要才有资格被拍卖!贝克汉姆被卖到皇马。有什么不对吗?继贝克汉姆被卖以后,我克拉也要被拍卖了。而且,我不是被人家卖,是我拍卖我自己!

红克拉、蓝克拉、白克拉、黑克拉一起从照片上走下来,向她们每人的胸前都写着两个卡通大字:拍卖。

克拉毕竟是老牌时尚记者,东东觉得自己势孤力单不是对手。

可是克拉,不能造假呀!王丰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杯子、梳子的,都说是你用过的!

这又怎么了?这让更多的人能感觉和克拉零距离的快乐,有什么不好?我上次跟你说过,明星,就是明天指不定是不是星。偶像,就是偶然地苍蝇变成了大象。如果我今夭不趁着我当红的时候去获取我最大的价值,到明天,我指不定是不是又变回苍蝇了!

我想,我应该跟你说再见了,苍蝇小姐!小青蛙!你先别走。你别看我这么那么红火,其实我的心是那么这么寂寞。

你还没变回苍蝇就寂寞了?没有梦的心灵是很寂寞的。

没有梦的女孩是不美丽的。东东甩开克拉走了。

越是天天劲爆登场走火入魔,―是夜夜曲尽人散孤独寂寞。克拉拿起手机拨给东东。

东东刚走到楼梯口,手机响了。一看是克拉,东东学着电话公司小姐的声调说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东东笑着下到一楼,手机又响,又是克拉。东东又学着电话公司小姐的声音说: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东东大笑着往楼上克拉的阳台看看,没人,就放心走向院子。手机又响,还是克拉。东东心想,这种明日苍蝇就是这样,今天想要的都得依她,哼: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经提前变成了超级大苍蝇。

克拉拿着手机冲上阳台,看到不远处的东东:东东!东东在院子里给她跳一个即兴瞎编的滑稽可笑的街舞。克拉大笑起来。

东东拿起手机拨给克拉:当年罗密欧站在朱丽叶的阳台下,演绎了一段经典的爱情故事;现在东东站在克拉的阳台下,讲述我们苍蝇的故事。

东东给阳台上的“苍蝇”,把左手放到右额前又扭向左边,行了一个怪怪的孙悟空式的礼,转身快步走了。

自从克拉“暴红”,天天被人簇拥,被人吹捧。今天突然被人抛弃,她突然有一种想追上去的冲动。好像,只有和这个又在一起,她才觉得快乐而轻松。

克拉依在阳台上,望着远去的小可爱,喃喃着:“东东。”这个时候的克拉和阳台,像一幅夜色朦胧的油画。幸亏东东没有回过头来,否则,他恐怕会返回来,一直走迸这幅古雅的油画里了。

朱丽叶和少年维特

“纯真年代”的院子里,还有一幅风景画。绿树掩映下,有一个单人秋千和一个双人秋千。秋千都垂直着。单人秋千上坐一位忧伤的青年,双人秋牛上坐两个出神的姑娘。姑娘小伙都好像画中人似的一动不动。

夏娃的细脖脖好像快支撑不住她那大脑袋。她把头靠在秋千绳上,寻找秋千的依靠。

李中变得消痩而苍白,好像失恋的少年维特,除了感受烦恼,再不知其他。

麦子明白,李中和夏娃所以可以感受烦恼,可以寻找秋千的依靠,都是因为相信她麦子总有髙招。眼前这个重案三人组,没有007,没有劳拉,没有霹雳娇娃,只有一个失忆人,一个洋娃娃和麦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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