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运气并没有站在我们这边,没有跑的了多久后面就有一大群人吆喝着迅速向我们的队伍接近。不像是刺客,倒像是那些土匪头子的同伙。
如果真的和他们纠缠在一起,我们这一路估计是走不下去了。
“头儿,我去挡住他们,你们先走!”孙桧朝着齐诏招呼道。
“不用了。”他身边的梁桥阴沉着声音道,我们转头看去,那群土匪已经被另一群人超越了,后面杀声震天,虽然有些同情那些无辜陷入这场刺杀事件的土匪们,但是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能有这种坐山观虎斗的好事自然是求之不得。
这样的好事并没有持续多久,那群土匪对上五皇子的死士几乎没有一合之力,不到一刻的时间,我们身后又出现了一波新的追逐者。
“我带人去把他们解决了!”孙桧又请缨道。
“动作快点!”木头点了几个人陪孙桧和梁桥掉头,剩下的人继续前进。
三天之内,我们遇到了五次袭击,幸运的是,我们当中还没有一个死亡;不幸的是,几乎所有人都挂了伤。
而更加不幸的是,一群可怜的伤残人士,在终于找到一个小小的避风港——山坳之后,老天爷非常不负责任的下雨了。
“头儿,现在怎么办?”徐三帮马虎换了腿上满是血迹的绑带,转头对着愁眉不展的木头道。
“要是现在也能有个破庙就好了!”金刚表哥有些遗憾的叹息,“要不咱们盖个房子?”
我对着他翻了个白眼,看了看周围冻得浑身哆嗦的伤残人士们,无奈道:“先去前面那个山头上吧,过会这里估计就要积水了。”
“主子,还撑得住么?”木头扶着手臂满脸疲惫,“脚伤怎么样了?”
我们的马在今天早上的袭杀中已经遗失了,上面的干粮,医药,生活用品也都跟着丢在后面,我也在逃跑中不小心崴伤了脚,幸亏徐三这个全能王什么都会,帮我把错位的筋骨扶正,我才不至于成为整个队伍的拖油瓶。
“没事,就是不知道大伙还行不行?”
“男人,不能说不行!”李大跃大大咧咧的回道,被旁边的赵朔一拳打过去,微微皱了皱眉头,立刻闭上了嘴。他本来就受了伤,这几天的连续奔波,他旧伤未去又添新伤,现在还这么乐观,的确是条真汉子。
“那就好,咱们就往上再走走!”我率先站起身,朝着山顶爬去。
这小山都不能称之为“山”,顶多二十几米高,坡度也极缓,只是路上荒草丛生,树林密布,只有偶尔会出现一条小路,上面草像是长出来不久,有些灌木也有被砍过的痕迹。
这里有人出没过,那应该前面会有个村子或几户人家,有了希望,我们斗志更加旺盛。
眼前散发着丝丝寒气的秋雨斜斜的密织,我眼前一片模糊,天空渐渐暗下去,身处密林中的我们更觉得黑暗寒冷,脚上的伤处隐隐作痛,我拄着一根树枝,拽着金刚表哥的衣袖前进,木头紧跟在我后面,胳膊上的过着伤口的绑布血迹蔓延开来,伤势最严重的是姜晨,这小子一味的冲杀,刺客倒是被他杀了不少,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胸口上一道狭长的伤口深可见骨,我看得触目惊心,不知说什么好,现在天气有这么恶劣,我真担心这小子最后撑不下去。
如果前面真的有人在就好了,我们现在这一队人已经再经不起第二次的冲杀了。看着一张张疲惫但又满是坚定的脸,我不愿意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出现危险。
只剩几步路就到达山顶,我默默的祈祷,一定要有人家,一定要有人家救救我们这群人。
一步两步……马上就能看到山那边的情况,我竟然不敢睁眼,死死的拽着表哥的袖子像个胆小鬼一样躲在后面。
“主子,前面有灯火!”年纪最小的李巍身形刚刚站定就欢呼起来,有灯火就表示有人家住在这山沟里,有人家就有了我们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就可以吃饭休息,可以好好医治伤患,可以逃出升天。
难道上天听到了我的祈祷?我惊喜的张开眼睛,看到山下不远处那十几户掌灯的人家,心下激动,大喊道:“咱们再努把力,马上就有休息的地方了!”
大家疲累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几许笑容,一行人朝着山下进发。
刚一进村口,就有一个打着油纸伞的少年窜到我们面前,两颗黑漆漆亮晶晶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我们,“你们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这少年身上披着一件蓑衣,里面的衣服隐约有些破旧,一双破布鞋沾满了污泥,还可以看到上面的几块补丁,虽然看起来有些瘦弱,但长相却很清秀,他手上端着一碗刚刚炖好的肉,在寒冷的秋雨中冒着丝丝热气,香味蔓延开来,身后一片吞咽口水的声音。
“小朋友,我们被一群野兽追赶迷了路,正遇上这场大雨,想到你们村里避避雨,休息一下,你们家大人呢?”我自以为一脸和善的看着他,却不料这小少年正眼都不瞧我一下,斜睨着我们这边身体最为完好,看起来也最像是林子里生活的人的徐三,“你才多大就叫我小朋友,快让你们家大人说话!”
我闻言差点被这小子气晕,人不大倒挺精,不过我刚刚好像还真有点充当小大人的感觉,毕竟我现在是扮的男装,看起来也就比他大两三岁,竟然叫人家“小朋友”,他给我好脸色才怪。
徐三急忙站出来,把我挡在身后,“小娃娃,我们这边大人出来说话了,你们家大人呢?远来即是客,你看我们现在还淋在大雨里,有你们村子这么待客的么?”
小少年愣了一下,奇怪的看了徐三一眼,忽然像是想起什么顿时急红了脸,“谁说我们村子不好客?是你们自己站在这不往前走了!”说完拔腿向村子里最近的一户人家跑过去,边跑边喊:“爹娘,有外来的客人来了,快出来啊!”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徐三,徐三急忙解释,“华中山地这山沟子里的村民猎户,以热情好客著称,因为谁都可能受了伤迷了路跑到别的山沟子里的其他村子里,如果村子里的人不招待好好照顾,以后自家村子里的人出了事也不会有人管,所以,在这山沟子里村民们好客照顾外来的客人就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到时候给不给报酬就看这客人的心情和人品了。”
原来如此,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这倒是个互相帮助和谐发展的好法子,你来我往,最大的减少村子里人员的损伤,这样守望相助若是用到其他地方肯定能大放异彩。
我正胡思乱想着,前面忽然就变得热闹起来,四五户人都打着伞出来向外看,还有七八个人拿了蓑衣给我们都披到身上,那少年跟在一对中年夫妇身后,手里捧着一摊子酒。
“远方的客人来临,我们靠山村的怠慢了,快喝了迎宾酒进屋避雨吧!”那跟少年长的四五分像的中年汉子接过少年手中的酒递给我们,脸上带着些许歉意和一丝戒备。
徐三第一个接过酒一饮而尽,转头对着我们道,“这酒必须喝,是友好的象征,不喝的话就是对他们有敌意了!”
听了这话,大伙急忙抢着酒坛子朝嘴里猛灌,抬不起胳膊来的也让旁人喂了一大口到嘴里,靠山村那些出来看热闹的村民们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指指点点的看着我们这群人抢酒喝。
酒传到我这,木头刚刚酒劲上涌有些泛红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我刚接过酒坛子他就要伸手过来抢。
那中年汉子似乎看出了木头的顾忌,略看了我一眼才道:“小孩子就不用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