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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水月百转雾看花(下)

莫子东他神情紧张,拉着我不停地说,“怎么办,怎么办?”

风吹起了他的衣袍翻飞,在夕阳的余韵下荡起绝美的弧线,细密的汗滴在他的脸上渗出,莫子东紧张的时候总是喜欢双手绞着自己的衣服,双眉紧蹙。

我自是心疼自己莫子东的,尽管很多时候不愿意去承认他是我的哥哥。我拉过他的手,“怎么了?你和我细说说。”

莫子东只是拉着我一直走,方向如果我没有辨别错误,一定是昨日的供堂,我的心陡然的跳着不止。陆采白,他到底怎么了。昨日后来便没有看到他,今日也没有,我的心突然空空的疼了一下。毕竟,都是一起长大的……

快近了的时候子东突然拉着我蹲进了矮冬青后,好在我俩身形不算突兀,路过的两个青衣女官并未注意。我小声附在子东耳边问,“咱们好好的走路,躲什么呀?”子东在唇前竖起食指,让我噤声。

只听得那两个女子渐行渐远,一路并无交谈。我坐在那里问紧张十分的子东,“到底怎么了呢?上午不还好好的。”子东低过头,“昨日出事了。”正欲往下说又听得有些人走了过去,待渐远子东才娓娓道出。

昨日夜里永和宫的小厨房走了水,有几个在旁室守职的小宫女都不幸罹难,火灭时候已经面目全非,于是今天的宫里弥漫着一股怪异气氛,走动的人都自觉禁语仿佛走了水是梦中的事。而据子东分析,这可能也是为何胡老先生只讲了一半课便匆匆散课离去的原因,毕竟今日的空气太过晦气,是谁都不想在宫中待得太久沾惹冤魂的丧气,胡老先生又最以消息灵通著称所以提前散课也不无联系。

我也有些明白为何今日气氛诡异,可是这永和宫走水的事却真的好像如梦一般,被封锁的滴水不漏。但是这么大的事还是惊动了圣上,查询走水事件又成为了宫中执事重点,被疑虑的对象全都有去无回。太子也将于近日移去宫外别宫居住……啊,朱哥哥要出去住了!我连忙摸向怀中,可是我还没有用过这支短笛。

“子东,那为什么我们也要躲起来呢?”我不解地问他,而且为什么要来昨天来过的地方,我不想再遇到皇后了。

“笨子西,我们已经踏入的是这皇宫中的禁地了。”子东瞥我一眼,“子西,你不知道么,这是锦逝宫的附近。”昨天采白也提过这个名字,子东见我发愣又拍拍我的脑门,“锦逝宫就是关押那些做错事女子的地方……,呃,应该也叫冷宫的,宫里是不允许人随便接近这里的,因为很晦气。”

做错事女子的地方……冷宫……

忽然感觉很酸,难道失去了帝王的眷恋就是做了错事么,难道爱上了帝王就注定了一生会伤痕累累而后等待着新鲜淡去被送入这里,默默地守候着孤寂的年华老去么?这里居然被认为是做错事女子的地方,很冷很冷的笑话,并且带着一丝疼痛,并不好笑。

“那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不是带我寻采白的么?”

“我们是要去昭云殿,所以不得不路过这里,但是被别人看到了,就十分的不好了。”

我望向子东,“采白在昭云殿?那又是什么地方?”

“昭云殿,是宫中的最大禁地……”子东搓着手看着我,“子西,我一个人去会怕,所以想让你陪着我,我只有你一个妹妹……”

晚风拂过,有一丝丝的凉,我不禁缩了缩脖子。

“嗯,我知道,可是你也得说清楚去那里做什么,咱们这样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昨日就不见有这些人走动,想想下又浑身发抖,原来昨日竟在冷宫的墙头坐了一下午,不知道那些院内的冤魂孤魄看见我会作何想法,会不会责怪我打扰了她们沉睡的清净。因为一下午,那锦逝宫里,的确是萧瑟无比,空无一人,来回的只有无尽的风吹树摆。

“采白,采白昨日在昭云殿失了东西……”

我听到这话便立即要拉起子东走,一瞬间似乎什么都清明起来,“昭云殿是不是供堂,那里面供的是什么人?采白到底怎么了?”

子东被我拉着一路小跑,还不时前瞻后看,我昨日和陆采白大摇大摆的从这条路上走过并没有思考许多,今日我弄明白事情更是无所顾忌。“子西,子西你慢点,你跑的太快了。”莫子东被我拉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如果说昨日的采白在昨日的供堂失了东西,那一定是能够代表身份的东西,要不然就凭采白那一瞬间把供台幕布下所有东西都席卷一空的本事,是不会在意那失了的一点东西的。

除非,那件东西不仅可以代表身份,而且,会危及生命……

昨日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小劫后余生,却不知那个突然间把我推出供桌的臭小子跑到哪里去了。想到这我的心就十分的乱了起来,无论如何,采白是哥哥最好的兄弟,也是陆伯伯最疼爱的孩子,莫非昨日采白没有走,还在那殿里躲着么?可是躲着的话,又如何知会莫子东知道他的所在,迟钝的莫子东又如何知晓的永和宫走水的消息。这一连串的问题就像乱麻一样缠绕着我,要挟着我的脉搏难以呼吸。我真的不想,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出了问题,也包括陆采白。

“子西,慢点,慢点……”子东又忽然拉着我往回折返,“不行,不能过去,那殿门有人。”我于是只能同子东一路小跑回去,救采白出来的事看来从长计议。

“子东,要不我去引开那些守卫,你把陆采白给弄出来。”我俩又趴在冬青树下密谋着,莫子东听我说完之后差点跳起来,“子西,采白没有在里面,是采白的东西在里面!”

我却仍是难以放下一颗心,对,我竟忘了,刚才我是分析过采白没有在里面的,可是他到底失了什么东西?“那昭云殿到底是什么地方?竟是宫内第一禁地,为何以前慕容飞先生和胡老先生都没有讲过……”

“那里是圣上祭奠无颜娘娘的地方……,采白丢掉的,是祖传的家宝……”无颜娘娘,无颜娘娘,怪不得皇后会那样的癫狂,她心爱的男人的心中始终钟情的是那个谜一样的女人呵。我开始有了一点同情皇后,这就是帝王之爱,分不得,得不得。大娘曾教我,不可妒,不可恨,怕正是要日益的熏陶我成为这个妻妾成群的守规矩者,大娘的苦心,我怎能不懂得。

“采白在哪里?至于什么宝贝咱们,问明他这具体细节,到底是失在何处,因何而失?然后找机会再去寻”不知采白没有说出和我一起进的昭云殿是不是一种庆幸,能让莫子东少却一份对我的挂心也是好的,因为莫子东本就不该是一个应该操劳的人,他应该得到快乐,不然以他说了半天都没说明白事实的逻辑,真的会火烧眉毛。这一点怎么就一点不如我的聪明睿智呢?我歪着嘴巴哼哼地想。

“在寝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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