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怡好兴致啊。”身后传来姜止墨的声音,不得不说这一晚凤雅等的就是他,可乍一听他说话,还是有种魔音贯耳的无力感。凤雅回过头去,笑道:“这不是等着公子嘛。呵呵,呵呵,那个……药呢?”
“怎么,我这么冒险来宫里,你就惦记着药了?”姜止墨在软榻上一歪,白袍的衣摆像柔曼飘渺的云徐徐展开,好生优雅而傲慢。凤雅这才反应过来,神色紧张的关上窗子道:“这里哪是久留之地。”所以你还是留下解药赶紧走吧。
姜止墨眯着含笑的眼睛打量了凤雅半天,道:“什么地方是我来不得的?”
“既然你本事这么大,干嘛把我安排在姜演身边呢,”凤雅白眼一翻:“自己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岂不是干净利落?”
“这倒未必,由你来结束他,才更有趣。”
凤雅闻言,心里不禁一阵恶寒:“要是我不肯呢?”姜演从袖管里掏出那白瓷小瓶,像欣赏艺术品一样叹道:“那你要先想想这瓶子里装的是谁的小命啊?”凤雅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把瓶子给摔了,忙一边赔着笑脸一边过去拿:“公子,刚才我是说笑呢。我为公子,那可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姜止墨手一躲,凤雅拿了个空,紧张兮兮的看向他:“怎,怎么了?”
姜止墨一扬下巴道:“腿酸。”
凤雅压住心头抑扬顿挫的层层怒火,蹲下身子给他捶捏起了腿,眼睛还不时的瞟一下他手里的药瓶。
“我现在并不急着要你动手。”姜演幽幽道:“他虽然钟情苏绾灵,可这远远不够,我要他慢慢习惯你,依赖你,再动手也不迟。”
“他又不傻,想想也知道防着我了。”
“就是养虎为患,又无法铲除,到最后又眼睁睁看你忘恩负义的给他一刀。这不是更熬人?”
变态!凤雅展现出露八齿的标准微笑道:“公子所言极是。”
姜演俯视着她,那狭长的眸子里似笑非笑的撩人魅惑,嘴角轻轻一扬:“是么?你倒是心狠,你现在锦衣玉食,宠冠**,不都是拜他所赐?”
“公子说笑了,这都是拜公子所赐!”最后那五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姜止墨一副甚是受用的表情道:“阿怡真乖啊。”
说罢把瓶子递过来,凤雅连忙伸手接住,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抬眼看看姜止墨:“谢谢公子。”
“这倒不必,”姜止墨懒懒地说道:“倒是这腿,还是酸得很。”
凤雅忍住抽搐的嘴角,笑道:“那公子更应该早些回去歇着。”
“是么?”姜止墨挑挑眉:“你这样想?”凤雅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是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姜止墨一边作势要起,一边悠哉悠哉的说道:“也好。不过这进宫的路这么不易,我看以后,还是不要来了。”凤雅闻言,连忙上前按下他,身前的长发扫落在他的脸上,他清澈如水的眸子含着温煦的笑意,波光流转的瞧着她,仿佛让人一不小心就会跌进他眸中的深渊,沉溺其中,永世不得救赎。
有淡淡的清香撩拨着凤雅的鼻子,只听姜止墨轻笑道:“我倒不知道阿怡这个姿势,是想要做什么呢?”凤雅才惊觉这个动作的暧昧,讪讪的收回手来道:“我只是担心公子,想要帮公子再揉一下腿。”开什么玩笑,他要是不来,她可怎么办?!说完已经蹲下身子,又继续捶打起来。
真是倒霉催的。碰上这么个灾星。
早晨醒来的时候,手腕还传来一阵阵的酸疼。凤雅睁眼,看见华丽奢靡的床幔,心里一惊,什么时候躺倒了床上?耳边传来锦年的声音:“姑娘,颜妃娘娘刚才派人来传话,要姑娘到她宫里一坐。”凤雅的思绪还停留在昨天晚上,她足足给姜止墨锤了一晚上的腿!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想来是姜止墨把她抱上床的?心里突然掠过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凤雅心里猛地一跳,又默默的叫着罪过,虽然她穿越了,可她还是顾念的女朋友,怎么能为别的男人心跳?
锦年在旁看着凤雅的脸色变幻莫测,饶是奇怪,也不敢开口多问。等凤雅从自我救赎里走出来,才为她梳妆打扮。随着颜妃打发来的小太监,凤雅去了颜妃说在的朝慕殿。
后花园里,不仅仅颜妃一个人等着她,那个个雍容华贵的美女坐成了一圈,简直就是群英荟萃。先前见过的丽妃笑盈盈的迎过来挽着她的胳膊,道:“几位姐姐都等了妹妹多时了。”凤雅一边为自己的迟到道歉,一边说着恭维的话,总结起来,就是姜演的妃子个个沉鱼落雁,貌若天仙。几个妃子也乐得听这样的称赞,只有颜妃一个人皮笑肉不笑的斜睨着她。她请她来,却不愿意同她搭话,一双媚眼寒冰似的睨着她。
凤雅觉得浑身不自在,却不好说什么。好不容易等到大家都散了,那颜妃随着她出去,在她身侧低声道:“你若是来伺候皇上,我乐得有你这样天仙似的妹妹。但是,若你来是对皇上不利。那么,我可定饶不了你的。”那甜软娇媚的声音像冰铸而成的利刃,直直刺进凤雅的心间。
威胁,又是赤裸裸的威胁。凤雅美眸一转,目露怯意:“姐姐怎能这样想妹妹呢?”
“是与不是,你心里自是明白。”颜妃的眸子意味不明,可凤雅知道她一定知道些什么事情。虽然姜演早就料到那是不假,可突然跑出个人来声称要灭了她,这可是生命的巨大隐患。
“那妹妹也只好以死明志了。”凤雅低下眸子,道:“可要是你逼得我寻死觅活,你觉得皇上会怪责我们两个谁呢?”凤雅转而笑得纯洁又无害:“怎么我就有这样十足的把握,倒霉的一定是姐姐你呢?”
“你就这样肯定他对你的宠爱会一直延续下去?”颜妃眯起眼睛,笑的意味深长:“自古以来,最难测的就是帝王之心。更何况,你已经不是当初的苏绾灵,你怎么就能保证他心里是一直向着你的?”
这下轮到凤雅怔住,颜妃所说,也一直是她心里担忧的。
“好自为之。”颜妃说完,转身离去,她身上那阵袭人花香也随着她飘然而远。凤雅在廊子里发了一会呆,直到锦年小心翼翼的唤她,方才清醒过来。
一连几日,凤雅都憋在房里做宅女,被颜妃的几句话直接挫败了她在此世生存的美好信念。这条命竟然又多了一个给它做主的。坐在桌前了无生气的玩着弹珠,只听锦年匆匆来报,皇上大驾光临。凤雅眉头一皱,想也不想就说道:“不见!”
“姑娘,那可是皇上啊!”锦年忍不住出声,凤雅这才反应过来,起身就往门前走,慌忙之中却被桌脚绊了一下,整个人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