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的嘴被一块白布塞着,眸子里闪动着愤怒的光泽,看向凤雅的时候眸中的愤怒却暗淡下来,凤雅心想,你还知道心虚?!凤雅转脸对着江河微微一笑:“这可是份大礼。”凤雅道:“今后就由她来伺候我吧。”
江河眸中闪过一丝狐疑:“你这样快就屈服了?”
“我惹了她这样的贵人,今后也未必有活路了,”凤雅眸光一转:“倒不如跟着你,既可保命,又衣食无忧。我何乐而不为呢?”
“哦?”江河上下打量着她,凤雅伸手拉住他的手笑道:“怎么,难道你看她比我漂亮,反悔了不成?”
虽然心中厌恶,但是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还是扯着他不放,这个动作放在古代也算赤裸裸的调戏了吧?江河虽然半信半疑,却也一口答应下来。
“不过我也是有条件的,第一,我要她来伺候我,第二,我要亲手做嫁衣。”凤雅撒娇似的嘟起嘴巴:“要是仓促成亲,以后你的弟兄们可怎么看我?”
江河看了她良久,笑道:“就按你说的办,量你也没有什么花样。”
这盗贼头目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说话啊。凤雅一笑,低头对小鱼说道:“娘饿了,小鱼带娘去吃东西好不好?”
小鱼见凤雅跟她说话,早就已经高兴的蹦蹦跳跳,忙拉着凤雅往外走,江河怔了怔,也就随她们去了。
出了门,凤雅又想起来道:“你可要帮我看好这个女人啊,不能让别人随便碰她,我要亲手来折磨她。”江河眸中划过一丝笑意,道:“行,依你。”
夜里姜晚被拷着脚铐送到房里的时候,凤雅正坐在桌边悠然自得的喝茶。忽然觉得自己这样的表情像极了姜止墨,原来这就是近墨者黑。凤雅赶忙调整一下表情,往另一只杯子里倒了茶,示意道:“来,坐下来好好喝茶。”
“绾灵姐姐,我只是为我哥哥。”姜晚敛下眸子不去看她。
凤雅起身走到她身边,把脸凑到她耳朵上耳语道:“之前的恩怨我们不说,可现在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们必须要想法子逃出去。”
姜晚看着她:“要怎么做?”
“没想好。”凤雅回答的干净利落。江河又不是傻子,把她看得紧着呢。她说什么做嫁衣,无非就是想多拖延些时间,这些小伎俩江河怎么会看不出来,之所以答应她,不过是……看不起她的实力而已。
姜晚无奈的皱皱眉道:“那姐姐还这么清闲。”
凤雅一哼:“这都是拜你所赐,所以该由你来想法子。”看着姜晚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凤雅又道:“你当初在江城遇见我,就回宫给你哥哥报信了,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觉得我对你哥哥不利?”
“我知道你在那里受制于人,只一心想救你回去,”姜晚叹口气又道:“若不是颜妃跟我说……我并不想要杀你,可我也必须要让你远离哥哥,所以我想到了……。”
“想到把我卖到贼窝里做压寨夫人,吃香的喝辣的,成亲了就没法跑出去祸害人?”凤雅笑着打断她,那笑声却冷得让人心寒:“姜晚,你想的真是周全。可你是否知道,士可杀,不可辱?”
姜晚咬住下唇不去看她,凤雅压下火气喝了一口茶。突然门被敲响了。两人俱是一惊,相互交换了眼色,凤雅摸出簪子握在手里,紧张兮兮的开了门,只见小鱼仰着头,甜甜的对凤雅笑道:“娘,小鱼要跟娘一起睡!”
凤雅怔了怔,笑道:“好啊。”说着就让小鱼进来关上了门,小鱼站在那儿看着姜晚,怯怯的叫了一声姐姐,凤雅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这下可乱了辈分。”
“亏你还笑得出来。”姜晚松一口气,看着小鱼灵光一闪,说道:“不如我们挟持她闯出去?那混蛋这么宝贝她,一定不会舍得伤着她的。”
“就凭我们两个?”凤雅坐到床上,拦住过来腻着她的小鱼,孩子甜甜的香气竟让凤雅觉得好生温暖:“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他连你都能捉下来,这里的盗贼也一定不是泛泛之辈。”
突然凤雅想起来什么似的,从旁边的床幔上扯下来两条布条,揉成两团,上前给姜晚塞在脚铐内里,这样坚硬冰冷的铁器便不会伤着姜晚细致纤弱的脚腕了。姜晚看着蹲在身边低着头的女子,她动作轻缓而小心,零散的碎发落在白皙纤细的颈间,散发着一种清丽间特有的致命妖惑。
“绾灵姐姐……我如此待你,你却……。”姜晚移开视线,眼睛里已经渐渐蒙上水雾。凤雅一笑道:“我这人就喜欢以德报怨,这叫从良心上击垮你。”姜晚知道她说的是玩笑话,更觉得心中愧疚。凤雅回到床边,小鱼乖乖的又腻了过来,两只小手搂住凤雅的腰道:“娘,爹爹说,你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
“是吗?”凤雅的表情却是理所当然了,苏绾灵这等好相貌,连姜演他们都说天下无双,一个盗贼能见过几回美人。
“娘,你真的要自己做嫁衣吗?”
“对啊,娘要嫁的风风光光的。小鱼以后嫁人也要穿最漂亮的嫁衣,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爹爹明天派人去给娘买布,小鱼也要跟着。”小鱼一说完,凤雅跟姜晚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姜晚笑着说:“小鱼,我在这里倒是认识一家特别好的店家,那里的布是这儿最漂亮的。”小鱼显然不太信任姜晚,转过小脸看向凤雅。凤雅笑着:“是有这样一家。”
“那是哪家?”
“我也说不太清楚,不如,你明天带我去好了。我一定给你娘挑最漂亮的。”
小鱼高兴的点点头:“那我明天求爹爹带你去。我要让娘做最漂亮的嫁衣。”凤雅闻言,忽然有些错愕,好似心里有哪段回忆蠢蠢欲动着,像折翼的蝴蝶挣扎着忽闪翅膀,微弱孤单以致绝美落寞。
她知道时间不多了,还有三天,如果她不能回去吃到解药。她就只能替代苏绾灵继死而复生之后,又生而复死了。
第二日,姜晚早早就被江河遣人带了出去。凤雅透过窗子看到她被缚住手脚,以布堵口,塞进了马车里,心里不由得一声哀叹,江河的保护工作做得万无一失,姜晚如何有机会求救呢,还有那家虚幻的店,她到时候从哪儿变出来?不过这白天里一看,这寨子里也并非只有身强体壮的男人们,还有不多的妇女老人,小鱼正和另一个男孩子打闹着。
凤雅很不厚道的从脑海中飘出了早恋两个字。
她盯着远远走开的马车,摸清了离开的大体方向和路径。正揣摩着,便听闻有人进了房来,江河正一脸兴味的瞧着她。
“你怎么来了?”凤雅粲然一笑:“难道这么快就想见到我了?”
“你说你那漂亮丫鬟,能不能找到人来救你?”江河虽是一介粗人,心思却并不愚笨。凤雅虽然一向觉得,碰见武人你就该跟他挑智商,碰见文人你就应该跟他拼武力。可她显然估计错了江河的综合能力,这是一个武人里的变异。
“真是好笑,”凤雅皱眉道:“你既然不信我,还装什么样子!”娇嗔,娇嗔,加一个泫然欲泣的小媚眼,无论武人文人还是文武双全,美人计总是符合大众口味,百密无一疏吧?
“我不过是想让你知道,无论你耍什么花招,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江河呵呵一笑:“所以你早早死了心,乖乖嫁给我吧。”
多么变态的求婚。凤雅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依旧一副受了委屈的小怨妇模样:“随你怎么想,我是没有二心的。倒是你娶了我,可不要想着别人。”江河站在那儿盯着她良久,凤雅心都寒了,不会风骚过了头,他强来吧?哪知江河盯了她半天,只默默无声的走了出去。
凤雅哪里知道江河是想起了亡妻,只暗自松了一口气。
待到日落黄昏,暮色染遍天际,那出去的人才回来。小鱼抱着饭碗看凤雅那坐立不安的样子问道:“娘,你不舒服吗?”
“没有。”凤雅笑了笑,揉揉小鱼的头发:“小鱼真乖。”
正说着话,姜晚就被推进门来。凤雅满含期盼的看着她,姜晚愣了一会神,绝望的摇了摇头。凤雅一阵泄气,却不敢出口责备。不是她不想埋怨人出出气,而是现在不是起内讧的时候,姜晚这个公主自小娇生惯养,神经还是比较脆弱的。
凤雅说:“那坐下来吃饭吧。”
“还有什么心思吃饭啊。”姜晚的眼里迅速积蓄了泪水,簌簌的往下落。凤雅一边慢条斯理的往嘴里吃着菜,一边抬头看姜晚那频临崩溃的样子。
“如果你不吃,跑的时候还有什么力气?”凤雅笑笑:“饿肚子可不是个好计策。”而且,能吃一顿是一顿,死了也是个饱死鬼啊。这话凤雅固然不会说出口的。
姜晚颤巍巍的坐下来,凤雅心想你卖我的时候不是挺得瑟的么,这会子倒泄气了。身边的小鱼见姜晚不高兴,乖巧的把菜夹到她的碗里:“你快吃吧,不然娘会不高兴的。”
凤雅想了想说道:“小鱼,我们住的这儿是什么样子我都还没瞧过呢,你爹不带我去,你能不能带我去啊?”
小鱼一张小脸凝重肃穆的想了想,道:“我可以求岱玉哥哥带你去。”
什么?黛玉哥哥?凤雅愣了愣,笑道:“你的黛玉哥哥不会姓林吧?”这个关头,她也忘不了凑个热闹。没想到小鱼一脸讶异的点着头道:“娘,你真厉害,你怎么知道他叫林岱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