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前的准备工作就要开始了,老苏确定纳米比亚首批教学组飞行代号分别是:教员桑飞01,教员童宇02,学员伦芭15,索菲亚16,海德17,木库维18。
桑飞当飞行教员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带女飞行学员,更不要说非洲的女孩子了。与男学员比较,女学员学飞行肯定是很有特点的,应该没有男孩子好带。虽然还没有开始实践,但从天生特质来看,女学员的优点应该是认真、听话、细心、能吃苦,但是缺点也同样突出,胆小、体弱、爱面子、压力承受能力差。因此,在教学中,必须要针对女学员的特点,结合自己多年的教学经验,在实践中逐步摸索规律性的东西。眼下来看,对她们心中最没谱的,是她们的身体是否能够适应高强度的空中节奏。
桑飞最担心的是她们的平衡机能,其次是她们的抗载荷能力,因为训练内容有特技飞行。各种特技飞行产生的多种载荷变化,对飞行员的抗载荷能力有很高的要求。由于生理上的差别,女孩子肌肉成分少,力量不如男孩子强,因此抗载荷能力也会弱于男孩子。
纳米比亚这边考虑到,这批飞行学员将来可能要担任民用航空干线、支线、通用航空等各类飞行的骨干和师资,为此,要求中方在初级飞行训练阶段,安排学员学习特技以及编队等高难训练内容,为他们国家培养飞行通才和全才。中方满足了纳方的要求,合同里写进了除了军队作战需要训练的特殊内容外的所有训练内容。
由于初来乍到,桑飞的英语口语也不是十分灵光,所以每次出门都要叫上伦芭或隋媛。伦芭刚回到家乡,一有时间就开着车四处去看望朋友或忙着往自家的农场跑。大多数时候,桑飞会叫上隋媛陪他出去。
这天上午,桑飞在隋媛的陪伴下,来到了古如特方坦镇,一来看看风土人情,二来买些生活用品。
古如特方坦的天空一定是水洗过的,像一面镜子,蓝得发亮;空气一定是用花瓣过滤过的,清洁芳香得沁人心脾。路上,隋媛向桑飞简要讲述了古如特方坦的由来和发展。
纳米比亚一个叫郝雷罗的民族中有位名字叫乔丹的族长,1885年到古如特方坦这个地方旅游,发现了一眼很大的泉水,他就准备把自己的整个部族移居到这里,建立一个小王国。但是,后来乔丹被族人谋杀了,在他死后,他的部族还是按照他的意愿逐渐移居到古如特方坦居住。后来,总部设在英国伦敦的西南非洲发展公司,开始在距古如特方坦北侧叫楚麦堡和奥大维的两个村庄开采铜矿,公司的主要办公点就设在古如特方坦,并修筑了古如特方坦至楚麦堡的窄轨铁路。1897年,德国开始管理这个地方,1899年改为独立的军事管辖区。1933年建立了政府机构,1947年成立了镇。经济发展有三大支柱产业,开采铜矿、种植玉米、饲养肉牛和奶牛。
小镇的路是清一色的柏油路,不是很宽,没有区分出自行车道和人行道。路两旁除了部分小商店和超市外,多是独门独院的别墅式小房子。房屋都有自己独特的个性,或是外形或是颜色,形状各异,五颜六色。镇上各式小教堂很多,看来纳米比亚多数人都信天主教。虽然是白天,但小镇上很清静,路上车少人稀,没有首都温得和克那么繁华。车辆相互间很礼让,遇到路口司机都自觉停车,转弯车辆让直行车辆,车辆让行人,一切显得那么的自然。在这里,与国内那些著名大都市的雾气沼沼的天空、喧嚣拥挤的街道、紧张而快节奏的工作和生活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小镇虽然不大,但是学校、医院、银行、邮局、警察局等公共机构样样不少。超市的购物环境还是很不错的,整洁明亮,而且还有空调。超市里的商品品种和档次都很有限,因为纳米比亚没有自己的工业体系支撑,除了当地的工艺品,几乎所有的商品都需要进口,物价相对较高。超市里面有很多商品来自中国,尤其是服装和鞋帽,充分体现了中国作为世界工厂的影响力,当然,这里的东西都要比国内贵一些。这是可以理解的,这些商品毕竟漂洋过海,或者长途飞行来到非洲,怎么也得算是出国深造的身份。在中国,价格动辄成千上万的奢侈品,在欧美,很多不也是超市货而已吗。
这里娱乐和休闲场所很少,没有影院、歌舞厅、咖啡厅和网吧,只是有几间酒吧播放着节奏感很强的非洲摇滚乐招揽着顾客。
小镇上的人看上去都很自在,到处弥漫着慢悠悠的、清闲的生活气氛,使桑飞一时间想起了中国的成都。
纳米比亚人性情温厚谦逊,亲和友善,偶尔遇到当地人,即使是陌生的面孔,也会主动和你友好地打招呼。有的甚至会停下来,认真地向你学习汉语“你好”,虽然发音不是很标准,往往把“好”读成“奥”,但那份发自心里的热情还是让桑飞感到很亲切。这里有各种肤色的人,黑人占大多数,少部分白人,极个别的是混血。从黑人的服饰和身高体型上可以看出,这也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度。黑人有马达马拉人、奥万博人、卡力戈人、阿菲力卡人、布须曼人等等,约十几个民族。白人多数是德国后裔。看得出,各种肤色的人民非常和谐地在一起生活、工作,据说纳米比亚是南部非洲种族关系处理得最和谐的国家。
真正的魔鬼身材在非洲,这是桑飞此刻最深刻的感触之一。
姑娘们体形几乎个个都像伦芭。双腿笔直匀称修长,丰满且有弹性的臀部微微翘着,细且短小的蛮腰略向前塌着,饱满结实的胸部向前高挺,皮肤光亮细腻。头上多数都扎着几十根像新疆姑娘那样细的假麻花辫子,就像索菲亚的发型一样。隋媛说,因为黑人头发又细又软,如果留长了自然打成卷,样子会不好看,所以爱美的女孩子都喜欢把头发剪得短短的,然后在发根上接上假辫子。她们很懂得如何炫耀她们那骄人的身材,喜欢穿牛仔裤、紧身裤和吊带露脐短上衣和跨栏背心。不知是有体味还是什么原因,她们似乎都喜欢在身上喷些香水,即使桑飞从几米外走过,也会留下浓淡不一的芳香。与中国姑娘相比较,普遍显得更加健康和性感。
男人的体形多数保持得不错,腿长胳膊长腰短,很少有将军肚,走起路来带一种黑人所特有的柔韧性和节奏感,怪不得黑人舞蹈那么具有观赏性和张力,除了文化的影响,这可能也和他们的生理构造有关。
一座规模稍大一点的超市的路对面,有一溜儿露天的菜市场,卖菜的多数是家境一般的黑人妇女。她们习惯把东西顶在头上,不仅可以顶得动体积硕大的物品,而且还有令人瞠目结舌的平衡能力。看上去七扭八歪搁置在头上的东西,不用手扶着,她们可以悠然自得地走来走去,过沟过坎如履平地,就像是在悠闲地散步,让人叹为观止。
一群大大小小的黑人孩子在路旁的一块公用草地光着脚玩着自制的足球。小家伙们的双腿非常灵活敏捷,个人球技都很不错。黑人的柔韧性非常好,天生就是运动员的料,是其他人种无法和他们比拟的。在世界范围内,非洲的足球水平虽然没有欧洲和美洲高,但是黑人中却出了不少世界级的足球运动员。这场景使桑飞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在他们这么大的时候,自己也和他们一样,恨不得整天泡在足球场,甚至在冬天的月夜里,还在被踩踏得结结实实的雪地球场上踢球。
桑飞情不自禁地将数码相机对准了他们,看到中国人的镜头在对准他们,几个孩子突然展露出极强的表现欲,一起冲着桑飞和隋媛模仿起了武术动作,口中还念叨着“功夫!功夫!哈——嘿!”逗得他俩哈哈大笑。在这些孩子眼里,可能中国人个个都是武林高手。
所有这些,都给桑飞一种新鲜和奇特的感觉,他心里开始有了异样,血液里缓缓流动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从某些角度讲,他是很喜欢这个地方的。除了自然和谐的环境,还有淳朴善良的纳米比亚人。
“哎!那好像是中国商店。”桑飞突然发现约五十米开外一个商店的门上有块蓝底儿白字的大匾,上面一排英文字母写着“Xue ting China Shop”,下面一排中文写着“雪婷中国商店”。老远看上去,很有中国北京胡同商店的文化特点,比较醒目。看到这个名字,可以想象出,这里的老板应该是一位年轻美丽的中国女人。
隋媛笑着说:“对呀,就是中国商店,这里有好几家呢,想不想进去看看?”
“好啊。”桑飞答应得很痛快,他真的很想知道中国商店什么样,也很想知道那位女老板长得怎么样,至少,能让他多看到一位中国人也好。
“想瞧瞧女老板吧?她可是很漂亮啊!”由于逐渐熟悉,平时略有羞涩和忧郁的隋媛也开起了桑飞的小玩笑。
“是吗?比你还漂亮吗?”桑飞得到了一次绝好的赞美隋媛的机会。隋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娇羞地低下头,快步走到了他前面,用后脑勺对着他轻声说:“我哪里漂亮啊,丑死了。”
“小童,你看谁来啦!”隋媛刚走进门,便清亮亮地喊了一声。
桑飞听着很奇怪,童宇怎么会在这里?进得门来,首先进入视线的果然是童宇,他正站在柜台内与两名黑人妇女说着什么,这更让桑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童宇见到他们两个走进来,也不觉得奇怪,微笑着和两人打了个招呼。
桑飞快步走过去,压低了嗓音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老桑,我是这里的实习售货员,能挣双份儿钱。”童宇得意地开着玩笑。“桑大哥,你等一下啊。”说完,便向另一面柜台招手。
顺着他招手的方向看去,柜台里一位长得很标致的中国姑娘走了出来,不用猜,这就是那位叫雪婷的小老板了。她身高约有一米六五,穿着白色的直筒裤,紧身白色短袖衬衣,白色的皮凉鞋,皮肤白皙,瓜子脸上一对浅浅的小酒窝,整个人就像她的名字,雪白且亭亭玉立,浑身透露着干练。
她款款走来,笑吟吟地先和隋媛打招呼:“隋姐,你来啦!”然后,那双凤眼便转向桑飞,很大方地打量起来。
“雪婷,这是我们新来的飞行教员桑飞,你就叫桑大哥吧。”童宇介绍道。
“桑大哥你好。”雪婷主动伸出了手。
桑飞轻握了一下对方的手,也回了句:“你好,雪婷小姐。”同时也猜出了小童和她之间的关系,心想,这小家伙的眼力不错,运气更是不错。
“桑大哥果然长得很帅很神气,童宇和我说起过你,他特崇拜你,说你就是中国的兰博。”雪婷是个很直率的姑娘。
“哪里,我老喽。”这种赤裸裸的赞美从美女的口中说出,那感觉就像在热辣太阳炙烤下痛饮的冰可乐,一下子让人舒爽到底。但作为一个初次相识的老大哥,桑飞还得谦虚几句。
售货厅面积不小,足有二百平米。中国制造的日用百货、服装、鞋帽、床上用品应有尽有。除了小童,柜台内不同的位置,还有两个长得很招人看的黑人姑娘在售货。店内各种肤色的顾客出出进进的,但始终保持在十几个,从顾客的流量上可看出生意还是不错的。街角选址、锁定中档消费对象、选择中国特色商品、美女招揽顾客,基本的销售策略都用上了,看来这个年轻姑娘不仅漂亮,而且心思缜密,擅长经营,难怪小童会喜欢上她。
“生意怎么样?”桑飞问。
“马马虎虎,还行吧。”
桑飞有很多感兴趣的问题要问她,可是出来时间不短了,该回去吃午饭了。有小童这层关系,以后机会有的是,下回再说吧。于是,就跟雪婷告辞了:“雪婷啊,我们没什么事,就是进来见见中国老乡。时间不早了,你们忙吧,我们该走了。”
“对,我们要回去做午饭了。”隋媛附和道。
“做啥饭哪?就在这里吃得啦。”雪婷偶尔冒出一句东北话,让桑飞感到很亲切,他的老家虽然在内蒙古,但和黑龙江省只隔一条江,老家的人说起话来也都是标准的东北口音。
“不行啊!那老苏怎么办哪?再说我们就请了半天假,留在这里就超假了。”隋媛的理由都是很像那么回事儿的。
雪婷也不知道我们的理由是真是假,但是想走是真的,也就不好再挽留。
“那好吧。常过来玩啊!需要什么就过来拿,或者告诉童宇就行,这里没有的我可以到温得和克去给你们订,都是自家人,千万不要客气。慢走啊,我就不远送了。”雪婷一边不停地说着话,一边把桑飞和隋媛送到了门口。
在回去的路上,桑飞问隋媛:“小童和雪婷是怎么好上的?”
“是咱们小童看上人家了,然后就厚着脸皮粘上去了。我们刚到这里,也是出来随便逛逛,就逛进了雪婷的小店。看见雪婷,小童的眼睛就直了。从那以后,小童今天要买双拖鞋,明天要买顶帽子,后天要买把梳子,几乎是每天都有借口跑一趟雪婷的商店。雪婷长得没说的,咱们小童那股孩子气也挺招姑娘喜欢的,这日久生情,两人自然而然就好上了。现在两人打也打不散了,业余时间,小童就成了人家的义务售货员。”隋媛是个很善于讲述的姑娘,几句话就讲明白了。
“噢,小童够勇敢的!”桑飞说。
“他那叫色胆包天,你才是真正的勇敢。”隋媛开了小童一个小玩笑,然后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望了桑飞一眼。
“我哪是勇敢啊,只不过航班上那个事让我碰上了,我是搞飞行的,知道后果,所以不能不管。”
“你就别谦虚了。”隋媛幽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