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是嘛。六年前皇上把惠阳公主指婚给文亲王的时候,十二岁的九公主绝食了三天,直到大婚当晚惠阳公主出了意外她才开始吃东西。皇上当时正难过着,见她如此指着她鼻子骂她冷血无情,之后好一段时间都不愿意见她。不过九公主的母妃毓秀皇贵妃进宫二十多年一直深的皇上宠爱,所以皇上气过了自然也就没再追究这件事情,对九公主还是一如既往的宠爱。这几年九公主也大了,是该婚配了。皇上虽没明着说,不过九公主的心思那么明显,所以指婚的圣旨迟早是会下来的。不过我听说文亲王对九公主一直淡淡的,他原就不怎么出门,九公主去文亲王府的时候,他也总是说病中之人不宜见客,所以好像两个人也没怎么见过面呢。”
“这么说来,那文亲王本该高兴才是啊。他们夜家出了那么些怪事儿,外人都觉得他们家煞气太重,有几个人愿意嫁给他?何况他还是个病秧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撑不下去了。九公主待他如此痴情,他该千恩万谢才是啊。怎么有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感觉呢?”
“这些事情谁知道啊?非得是他们身在其中才知道是福是祸。”
出了容华堂天色已经见晚了,顾颜惜心中有些说不上来的郁气,不知道是因为夜君上病重还是因为九公主痴情,总之就是有些不爽快,所以回去也是一路无话。
进了惜园的大门,顾颜惜就见若云等在门口,见了她立刻迎了上来,“小姐,红菱在屋子里,说是想要见您呢。”
顾颜惜不解。
若云解释道:“今儿红菱过来找奴婢,左不过也就跟平素一样说些闲话,说起大少爷的时候便又掉眼泪了。奴婢想着小姐您昨夜说的话,便把您的意思转达给她了。她一听自然是千恩万谢了一番,还说一定要当面跟小姐您道谢呢。”
顾颜惜点了点头,带着若云进了屋子,果然见红菱等在里面,见了顾颜惜,红菱连忙起身过来见礼,“奴婢跟四小姐请安!”
顾颜惜上前亲昵的将她拉了起来,笑道:“我知道你跟若云是好姐妹,若云素来事事帮着我,我只当她是我的好姐妹。你既然跟她亲如姐妹,自然就不用跟我见外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拉着红菱在软榻上坐下,又吩咐如月上茶。
红菱是丫鬟,虽然在桐花阁的时候也算是半个主子,可是她素来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不敢僭越了半分。今儿被顾颜惜这般亲厚的对待着,心理顿觉感激,忙着道谢。
顾颜惜少不得又装样子跟她客气了一番。
“四小姐,奴婢今儿过来是想当面感谢您的。您的意思若云都给奴婢说了。奴婢真的不知道能说什么,总之奴婢往后必定跟若云一样,对四小姐尽心竭力。”红菱说着便起身向顾颜惜拜了下去。
顾颜惜连忙将她拉了起来,“瞧你说的,我都说你是若云的好姐妹,我自然会帮着你的。你这般跟我见外,我倒觉得不好意思了。来,快坐下!”说着又拉着红菱坐下安慰了一番,随后忽然话锋一转,道:“红菱啊,往后呢你要真来了我房里,我待你自然跟若云一样的,不过你也知道我在家里没什么地位,吃穿用度自然是少不了你的,不过别的我可给不了啊。”
红菱忙道:“奴婢哪里还求别的?只求往后有个去处,不被人看低了就是了。四小姐是知道的,老祖宗让奴婢去桐花阁,其实是想让大少爷收了奴婢的,这件事情虽没明着说,府里上下没人不知道的。大少爷在的时候大家自然是巴结奴婢的,觉着奴婢攀着高枝儿了。要是大少爷不在了,奴婢定然少不得要被人奚落。如今大少爷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便是桐花阁的丫鬟婆子都快不听奴婢的使唤了。”
“这府中的下人都是些墙头草,风往那边吹就往哪边倒,这些我也知道。不过说到底你还是跟着大哥最好。不说大哥最得老祖宗的欢心,便说你这几年对他尽心竭力的照看,大哥往后也不能亏待了你,府里的下人们更不敢把你看轻了。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说起这事儿,红菱眼眶又红了,“这个道理奴婢自然知道,可是大少爷如今的身子愈发的弱了,有时候一睡便是一天,奴婢都喊不醒他啊。大夫在老祖宗那里自然是不敢说实话的,可是却私底下跟奴婢说了好多次了,说大少爷怕是不成了,说不定哪天一觉睡了就醒不来了。”
顾颜惜原知道有人要害顾云逸的,昨夜听了若云的描述也知道顾云逸是危险了,可却还没想到竟已经这么严重了。
不过她面子上倒是不动声色,只陪着红菱惋惜了一番,又道:“说起来,大哥从前身体也没这么弱啊,我听说隔三差五的他还能出来走动走动。这几年有大夫随时看着,你也照顾的尽心竭力。你说这气虚体弱的病症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你们这般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不说大哥的身体能康复,总不该会更严重才是啊。可是大哥如今却落得这般地步,不是很奇怪吗?”
那红菱原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听她这么一说当下也觉得奇怪,“四小姐您这么一说奴婢也觉得奇怪。大夫也说大少爷的病只是身子弱点,根本不致命。可是为什么大少爷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呢?”
顾颜惜皱着眉头,露出不解的样子,“大哥的药素来谁经手啊?”
“王嬷嬷,大少爷的奶娘。四小姐是觉得有人在药里动了手脚?”
顾颜惜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也只是瞎猜呢。不过红菱,大哥可是顾家的长孙,老祖宗又素来看重他,想必他若是能好好的活着,顾家的家业迟早会落在他身上的。这看起来理所当然的事情,在有些人心里却不乐意的。所以啊,我担心有人想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