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族灭。只有活着,才能肩负起全族的未来,现在我问你,你想死吗?考虑好再回答。”
止住了血流,脸色还有些苍白的赫迪亚带着部族勇士们走在归途上,脑海中似乎又浮现了在生死一瞬那一刻,白烨霍然止住刀锋,陡然一滞的气势仍旧逼迫地他心惊胆寒。
赫迪亚不怕死诚然是真,但是白烨的话犹如当头棒喝让他幡然醒悟。
他身后,三千战士,族中还有老弱妇孺,帕奇森全族接近万人,他是帕奇森的族长,不能轻易舍弃性命,因为他的肩头,扛着帕奇森千年屈辱与复兴的使命!
残阳如血
残破的珈蓝城已经在帕奇森这部杀戮机器离去之后进入到了修补的状态中,不少百姓自发参与到了这项工程当中,照顾伤员,安抚家属,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百姓们并不知道珈蓝城的敌人是谁,但是他们却知道,他们的命运再一次经历了考验,而那些付出了性命为代价的士兵们,就是他们必须报答的人。
这一次帕奇森带来的杀戮在短短的时间内虽然并没有令珈蓝城元气大伤,可阵亡士兵多达千人,重伤残疾无法再上阵的人数也有七百多人,血流成河的城门口触目惊心,惨不忍睹的景象犹如人间炼狱,可见帕奇森恐怖的战力何等强大,失去了两千士兵的战力,珈蓝城顿时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艰难处境当中。
回到府中,坐在客厅中捧着侍女端上来的热茶,白烨好整以暇,望着客厅中姿色俏丽的十数名侍女。
正准备给她们安排个管理者,龙影却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客厅内的情景顿时一愣,瞧了瞧白烨眯着双眼打量那些女人的淡淡表情,再看了看微微垂下脑袋,眼神地却隐蔽地瞟向白烨的侍女们,龙影气冲冲走到白烨旁边坐下。
“她们都是什么人?”龙影偏着头,语气不善,耳朵却是竖起来听白烨的解释。
放下茶杯,白烨笑吟吟道:“上官韬送来的,怎么?你也想要?我跟他说说。”
贵族之间送侍女甚至送床伴都不是什么稀奇事,上官韬此意并不见得心怀不轨或是笼络人心,只不过是注意到白烨府中有些冷清,所以送来些侍女,无非是提高一下生活质量,不必让白烨和龙影什么事都事必躬亲亲力亲为罢了,有些做琐碎小事的侍女,总是能让人舒服一些。
啪一声拍案而起,龙影怒气冲冲轰走那些侍女。
“你们都走,上官韬没安好心,不要不要,我们不要别人伺候,你们赶紧走,别让我打你们哦,我打人可是很疼的。”
眼看那些侍女畏缩地退后几步,随后都是可怜兮兮地望着白烨,白烨也是有点愕然,望向龙影,讷讷道:“你怎么了?你平时不是最烦打扰房子干活的吗?现在有人来做,你又要往外赶,到底什么意思?”
“我,我,我,反正这些侍女都不要,哼。”龙影撇过头去,怒意盎然,无名怒火烧得白烨摸不着头脑。
白烨的无动于衷,龙影忽然眼角涌出泪滴,指着白烨骂道:“那天在珠宝店你跟我说什么?你这个大骗子,不让我得到我想要的,你自己却在这里享受,我再也不相信你了!你这个坏蛋!”
一溜烟跑回房间,白烨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客厅,目瞪口呆,弄不清楚龙影在发什么神经,再瞧了眼那些用着期盼眼神盯着他的侍女们,大手一挥,轻声道:“回去吧。”
一步三回头,带着恋恋不舍的目光,那些侍女只好缓缓退下,她们虽然见识不广,但都知道眼前俊朗青年是城主大人极力拉拢的人,能给他当侍女,早有了献身的觉悟,说不定还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呢,可惜,一切都成了泡影。
独自坐在清冷的客厅中,白烨想不通龙影为何会发如此大的脾气?
难道她喜欢上了自己?
白烨不置可否地笑笑,龙族的规矩他知道,为保持血脉纯净,龙族不会与外族通婚,龙影怎么说都活了六十年多年,男欢女爱的事情恐怕早已大彻大悟,怎么会喜欢上自己呢?尽管平日里他总是言行放浪,时而暧昧,时而调戏下,可龙影,神经大条的样子,应该不会将心事藏着,平日里总会流露多少出来,可之前,白烨一直都没得到过暗示,所以,否定了这个推论。
也不知道龙影的气什么时候才会消,白烨没功夫理会去安抚她,那些侍女已经遣退,总归都是随了龙影的意愿。
漆黑的夜晚,白烨独自一人悄悄离开了珈蓝城,风系魔法加持在身上,极速飞本向了白天帕奇森族奔袭而来的方向。
一路上追踪着记号,很快,白烨就看到了帕奇森在连夜赶路的人马。
月光如洗的夜色下,赫迪亚带着族人正全速赶路,忽然感受到身后的魔法元素波动,拉住缰绳,回身一看,月光下,一道白影飞速跳跃着奔跑而来,人影闪动数下之后,已经逼至面前。
严阵以待的帕奇森战士肃容面对那道白影,阔剑握在手中时刻准备扬起。
“别紧张,让他过来。”赫迪亚手一挥,帕奇森战士们立刻收起紧张防范的姿态。
呼
一阵夜风刮过,发丝轻扬后落下,赫迪亚眼前现出一人,正是白烨。
“你真的不怕做帝国公敌?敢与帕奇森结盟的人,千年前就已经死绝了。”赫迪亚虽然嘴上冷言冷语,但眼中还是一片敬佩赞赏之色。
白烨的实力毋庸置疑,而在了解了帕奇森在炽天大陆处境之后,还敢结盟,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可偏偏白烨就这么做了,这份气魄,足以让赫迪亚肃然起敬。
“何必废话,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结盟是相对的,你想要从我手中分享利益,就必须要有足够分量的付出,不过,我不喜欢两面三刀的盟友,假如你想要背弃盟约的话,最好可以确定将我置之死地,永不翻生,否则,呵呵。”
白烨冷笑道,随后望了望四周,对一名帕奇森战士勾了勾手指,见那人不明所以的表情,索然无趣地摇摇头,倒是赫迪亚会意,对那战士吩咐了几句,那人就将战马让给了白烨乘骑。
与赫迪亚骑马并肩一同前往着帕奇森的居住地,白烨一路上与赫迪亚闲谈着,了解了不少帕奇森族的历史与隐秘,例如帕奇森千年里曾经被帝国招揽数次,但是在谈判的过程中,总会有一些意外事件发生,导致和谈破裂,不但仇恨没有化解,反而又添新恨,积怨越深,最终变成了今天这个地步,再无半点缓和余地。
经过接近三日的路程,白烨终于来到了帕奇森的生存驻地,那是一片群山的深处,环境十分恶劣,帕奇森族在这样的环境中,开辟出一片小天地,仅供生存而已,绝对不是生活。
走入帕奇森的营地,应入白烨眼帘的是一片犹如难民的面孔,妇女们几乎都****着上身,下身也不过是用草裙兽皮稍加遮掩罢了,他们居住的帐篷就简单的只有几片兽皮枝条遮蔽风雨而已。
看了几眼在火堆上烹煮的大口锅,白烨发现里面的东西他不认识,但从刺鼻的气味当中,他甚至不想知道那里面究竟是什么。
“我们本来靠打猎为生,这山里面的野兽数不胜数,养活我们绰绰有余,但是自从几年前炽天大陆接连不断的天灾人祸,生活就变得开始艰难起来,不断有难民进山狩猎,几年下来,如今这山里能吃的,几乎都吃光了。所以我才去了叶秋城,本来打算皮卡路不答应的话,我就带着族人洗劫叶秋城,结果皮卡路一口答应,只不过提供了一桩交易给我。”赫迪亚语气有些沉重,现今族中惨淡的处境已经到了生存危机的边缘,若不是这样,帕奇森哪里会轻易介入大陆纷争。
来回观察着帕奇森的生存环境,白烨心中也在思量着,最终长叹一声,转过身对赫迪亚说道:“能坚持五天吗?”
赫迪亚点点头。
白烨接着说:“那就行,五天后,会有大量物资送来给你,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回去,对了,你们喜欢喝酒吗?”
看到赫迪亚双眼瞬间放光的表情,白烨已经知道了答案,淡笑道:“我知道了。”
依照帕奇森这种野性桀骜的种族特性,虽未必嗜酒如命,但有酒的话,必然多多益善。
依照原路返回的白烨留下一些隐蔽的记号,他极力赶路,当他用一天时间赶回珈蓝城时,已然筋疲力尽,但还是强打起精神与上官韬商谈了一番,随后才回到府中,倒在床上,一睡就是整整一天。
而上官韬很快便将物资派上官鸿找亲信运送去了帕奇森族,为帕奇森解了燃眉之急,并从此确立了盟约。
只不过,上官韬以为珈蓝城与帕奇森是结盟的双方,而实际上,赫迪亚只将白烨视为盟友,其他人,还不够资格,想让帕奇森族尊敬一个没有魔法与斗气实力的少年城主,简直就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