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辽跟着那人进来,倒不是莽撞。第一在他看来那人并没有练过武艺,没有什么威胁。第二那人到现在跟他说了三句话,一句比一句让人感觉他确实是能帮助你的人。这人要么非常善于跟人打交道,要么就是对胡辽有所了解。
“请坐。”
胡辽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礼貌了。他坐下来之后,那人也在对面石头上坐下:“我是济世堂的老板,大家都叫我钱先生。我看兄弟你性情不坏,身手也不错,所以冒昧相邀一述。”
胡辽道:“不知钱先生有何指教?”
他见钱先生说话斯文客气,也想了句文雅点的话。
钱先生笑道:“指教不敢当。兄弟能否赐教尊姓大名?”
“胡辽。”
“胡兄弟,我看你也是爽快之人,我就不饶圈子了。不知道胡兄弟有没有兴趣帮我做点事?”
胡辽道:“什么事?我没有保人的。”
钱先生又笑了起来:“我看的人,哪需要什么保人。想来胡兄弟是在城里去找过活了?”
这话透着一种对自己眼光的自信,又从胡辽的半句话里推断出他的遭遇,不能不说这钱先生很是聪明。胡辽点头道:“他们都要保人。”
“是这样的,我开着这个药店,其实也赚不了多少钱,所以我还会贩卖一些药材。哦,不是光在店里买卖,是大宗的贩卖。懂吗?”
“明白。”
钱先生道:“最近有买家需要大批灵草。以前都是二十七胡那边的人给我送来的,但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有半年没人送货过来了。所以我准备自己组织一个商队去那边收购,再运送回来。”
灵草?二十七胡?这些词语胡辽都听得云里雾里,不过还是能听明白钱先生的大致意思。
钱先生又道:“所以我想请你加入我的商队,到北原一行。你可愿意?当然,我会给你工钱的,具体多少,你要是愿意去,我们可以商量。”
胡辽道:“钱先生,我很愿意做点事。但是你说的这些,我不是很懂……”
钱先生看看胡辽身上的破烂衣服跟一双赤脚,点点头道:“嗯,可能你以前没听说过这些。你不识字吧?刚来这里?”
他见胡辽衣着破烂,穷到了极点,就推测胡辽可能是某个山村里,被一个古板愚鲁的父亲或者师父教出来的徒弟,刚刚出来跑江湖。这种人就好像一张白纸,是他最喜欢用的人。
却不想胡辽下意识救人的习惯,被钱先生当做了淳朴。胡辽不善于玩阴谋,偶尔会冲动,但是绝对跟淳朴挂不上钩。这一次钱先生是看错了。
胡辽道:“字我认得一些。”
“从这里往北去,越过云碧山口,就是北原。北原不归我们大周节制,那里住着二十七胡。一般人见到他们金毛碧眼,就有些害怕。其实他们虽然还不算开化,性子也跟咱们是差不多的,也会喝酒吃肉,也会用铜子银钱。只是云碧山口前后的路途有些辛苦,还有可能碰到山贼草寇,这也是有一定危险的。当然,跑上一趟,工钱方面我绝不会亏待你。”
这一次钱先生说得详细,胡辽对形势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于是胡辽问道:“那你请我,就是做保镖之类的活计了?”
钱先生道:“嗯。要是遇到劫道的强人,要是他们要求不多,我会给他们些钱。要是太过分的,可能就需要厮杀了。但是你放心,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一些武者会跟我们一起。”
这个工作胡辽觉得很对胃口,至少算是适合自己的专业。一个练武之人,自然要靠武艺吃饭,前世今生胡辽都是如此。要是有可能跟人打斗的危险就不去,那又何必练武呢?
胡辽道:“好,我去。”
钱先生笑道:“很好,我就知道你会答应。”
“什么时候出发?”
“就这两天。咱们等几个人,人齐了就动身。”
胡辽为难道:“钱先生,你看……你能不能帮我找个住处?我刚来这里,还没有落脚之地。”
“没问题,你就住在这里罢,我让老关给你收拾间屋子。”
于是胡辽就在济世堂后面的小院里住了下来。那位老关,是一个中年仆人,每天除了做饭打扫,还要炮制一些药材。他给胡辽收拾的屋子,只是把一间小屋里的药材归置了一番,腾出半边空地铺了张床。胡辽的卧室,就一直是药气扑鼻。
有床,还有被子,这样的生活条件,已经算是胡辽到这个世界后得到的最好待遇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烧了羊肉,胡辽也不怕别人笑话,一直吃到肚子撑圆才住手。
饭后钱先生跟其他人都去忙自己的事了,胡辽暂时无事可做,就开始盘算起自己的第一桶金——那六十一个铜板该怎么花。
想到没到手的十两银子,胡辽又诅咒了那男装少女一番。不过跟她一起那个女孩倒还不错,不知道两人是不是有什么奸情。想起那男装少女偏偏要打扮成男子,胡辽觉得自己这个恶毒的推测恐怕还真有些可能。
胡辽这颗被二十一世纪毒害过的脑袋里想了些什么,只怕钱先生知道了会目瞪口呆。当然,胡辽也不会傻到说出来。
下午胡辽出去逛了一番,他也没兴趣进城,就在贫民窟买了双千层底布鞋,这双布鞋用去了五个铜板。
他又看到有卖粗布衣服的,一问也不算贵。一件短衫加一条灯笼裤,一共才十二个铜板,胡辽就买了一套。无意中得知一两银子可以换一百二十个铜板后,胡辽对男装少女的印象更是恶劣到无以复加。
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性子恶毒,视人命如草芥,不守承诺食言而肥,恶趣味百合……这些评价都不算冤枉她,胡辽想。
晚上回到济世堂,回来吃晚饭的还是中午那四个人。
钱先生说的工钱胡辽开始没问,是因为他不管说多少,胡辽也无法判断是高还是低。现在对货币勉强有了个概念,钱先生不提起,胡辽又不好再开口询问了。
没想到饭后胡辽回到自己的卧室,钱先生却主动找到他提起了这事:“每个月给你八两银子,你觉得怎么样?”
胡辽点点头,他觉得八两十两没多大区别,反正很难靠这个致富,那需要别的机会。钱先生又道:“你擅长徒手战斗对吧?”
“不大会什么兵器。”
钱先生拿出两本薄薄的小册子:“这里是一本《劈空技》跟一本《卸锐技》,都是徒手的战技。你说过你识字对吧?你可以拿去学一学。”
胡辽接过小册子,问道:“这就是战技?”
“嗯。”
“在什么地方能买到?”胡辽问道。这两个战技,不一定很适合自己,胡辽希望能找到获得更多战技的渠道,这样就可以有所选择。
“一般很难买到。这个,算是我送给你的,不扣工钱。”
钱先生走后,胡辽把两个战技很快地看了一遍。
《劈空技》,无属性战技,无战意等级要求。看到这个,胡辽已经知道这大概属于入门级的大众战技了。只是现在胡辽没有掌握任何可以用于攻防的战技,多掌握一点东西,就多一些安身立命的本钱。
而《卸锐技》,要求土、火、金三系战意才可修炼,要求至少一层战意才可以施展。这是一个防御性的战技,练成之后,可以瞬间在体表以战意结成小块防御层,足以抵挡普通兵器的攻击。
胡辽练了两次《烈炎诀》附带的提升战意的战技,然后开始研读《劈空技》。
《劈空技》是要用掌将战意凝结发出,隔空可以伤人,这不是很适合胡辽的攻击方式。他现在使用的攻击技巧,还是前世做拳手时训练过的那些。这对付普通人足够了,但是要是遇到跟自己一个层次或者更高层次的对手,就有些不够看了。
临睡前,胡辽遥遥对着油灯一掌劈出,掌风到处,油灯一下子就熄灭了。《劈空技》并不是很难,只要按照战技的说明,运行施放战意,很容易做到。不过要达到能伤人的境界,还需要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