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大厅中落座后,郡主道:“这件事,已经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蓝楼那边不肯支持我们,到时候我会调集集英会的人手来做。”
刚刚说到这里,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声。胡辽向外看去,只见一个苍白瘦弱的少年,锦衣华服,在一群仆妇的拦截中闯了进来。
他走路跌跌撞撞,但是那些仆佣不敢用强,只是围着他劝说,最多就是他站立不稳时扶他一把。一进门,那少年就叫道:“姐姐,求求你给我丹药吧!”
胡辽认得清楚,这少年,正是在天机寨见过的盛王。
郡主绣眉一蹙,就有一个婆子上来惊惶跪倒道:“郡主,我们拦不住盛王殿下……”
盛王到了跟前,胡辽能看见他脸上居然带着鼻涕口水。这时盛王完全没了半点威严,就像一个要糖吃的小孩一般,一把抓住郡主的缎裙,又哀求道:“姐姐,求求你啦,给我丹药吧。”
众人慌忙站了起来,又不知道该不该参见盛王。看起来,这时候的盛王神志不清,已近乎癫狂。
郡主叹了口气,对龙七七使了个眼色,龙七七就上前对盛王道:“盛王殿下,请恕卑职冒犯。”
说完在盛王身上一点,盛王就晕了过去,早有仆妇抢上来接住,以免盛王倒在地上。
郡主道:“把盛王带下去休息。”
等一群人将盛王带走,郡主才对众人道:“都坐下来吧。你们也看见啦,连盛王都成了这个样子,那喜乐丹,已经成了西关的大害了!”
司马少妍道:“我早就说过那不是好东西。”
司马少华一直目送盛王被带到看不见的地方,这时转头道:“盛王怎么会得到喜乐丹的?”
“是他手下的侍从拿去讨好他的,我已经下令把六个侍从全部砍了。”
“要是以后盛王一直这样……”司马少华担忧地道。他话没说完,但是言外之意大家都很清楚。众人一时无语,司马少华又接着道:“我看,是不是还是给盛王一些喜乐丹?”
“不行!”郡主斩钉截铁地道。
“其实,只要不断了丹药,那些食丹的人,也很正常。咱们又不是买不起……”司马少华劝道。
晷迹冒冒失失地道:“不能再吃了!这喜乐丹吃多了,人早晚会废掉!”
司马少华不动声色地看了晷迹一眼,呵呵一笑,就不再说话。
“我已经有了些线索。这喜乐丹,跟龙门会,好像有很大干系。”司马少妍道。
“龙门会?‘三帮不如两会,两会难敌一楼’。看来,是时候变成三帮一会一楼了。”郡主神色冷峻。
司马少华摇头道:“龙门会根深蒂固,也一向是支持咱们的。贸然翻脸,只怕两败俱伤,而且会寒了其他人的心。我看,还是跟我父亲说明,争取让蓝楼出头,先去问清楚,到底是龙门会下面的人在做这个生意,还是别有隐情。”
他们商量的东西胡辽跟晷迹都不清不楚,也插不上话,两人只能听着发呆。
这时龙七七对郡主道:“郡主殿下,你们先商量好,我跟这位胡大侠,还有些事要说。先告退一下。”
郡主点了点头,龙七七对胡辽道:“走吧。”
晷迹想要跟上,龙七七道:“你就在这里等会,我们说几句话就回来。”
两人走出这间大厅,龙七七带着胡辽又转过几所屋子,到了偏僻处,才停下来道:“你什么时候回天机寨?”
回天机寨?胡辽并没有细想过。但是他也没想过就一定不回去,要不然,他早就远远逃了。虽然天机寨有风险,但是也有锻体的机遇。胡辽原本想的是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再决定回不回去。这时龙七七问起,胡辽不禁语塞。
龙七七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你想回去就可以回去,不想回去就可以不回去。对吗?”
见胡辽还是不说话,龙七七又道:“你认为风耀阳就那么好心?告诉你吧,要是你不回去,等你的《烈炎诀》练到一百六十点战意之时,你就会爆体而亡!当然,你也可以不练下去,不过你开始已经练了,所以三年之后,你还是会死。”
“你自己的声音挺好听的,比以前装出来的声音好听多了。”胡辽一笑道。
“……你不相信我的话?从传给你《烈炎诀》的那一刻开始,风耀阳就在《烈炎诀》里面留下了这个杀招!”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我是风耀阳的弟子。我已经有三个师兄因为这个死了,只是因为他们有时候没有完成风耀阳交代的任务。”
龙七七是风耀阳的徒弟?这个消息让胡辽吃了一惊。他按下心底的惊异问道:“那你都背叛了他,为什么还没死?”
“因为背叛他之后,我跟丁师兄就逼着他,把解除这个杀招的心法交了出来。”龙七七不假迟疑地道,“所以,你如果不想死,最好按风耀阳的话做,该回天机寨的时候,就乖乖回去。”
黑暗中,胡辽沉默了半晌,然后盯着龙七七闪闪发亮的眼睛问道:“我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你问吧,不过快点,他们应该快商量出结果了。”
“你愿意把那个什么心法教给我吗?”
“可以。但是得在你回去让风耀阳示范了锻体术,我们学会了之后。”
胡辽苦笑了一下,又问道:“最初为什么选中我?”
“不需要解释,结果已经证明了我没有做错。原本我们以为,风耀阳会把锻体术的秘密带到坟墓里去。”
“现在你还想利用我干什么?比如今天。”
龙七七道:“今天?今天我就是顺便叫你过来,告诉你最好听风耀阳的安排。至于你是不是愿意加入郡主的集英会,我管不着,也不会过问。破解杀招的心法,你可以当做是跟我的一个交易。”
“你是郡主的人?”
“算是吧。你别打什么主意,就算你成了我的同事,这个交易我还是会坚持的。”
“现在看来,我还是跟你成为同事的好,也许有机会保护你。不然万一你挂了,我就找不到交易对象了。”胡辽微笑道。
开始他心里也为留有后门的《烈炎诀》很是担忧,但是现在心态已经平复了下来。担忧并不能改变什么,既然事情有转机,那么就尽力去做吧。
龙七七一阵无语:“你保护我?我一只手都能解决你……”
“好吧,那为了咱们的交易将来能够进行,我让你保护我。”
当晚胡辽跟晷迹在盛王府得到了一间客房。
躺到铺着柔软被子的床上,晷迹感慨万千:“这王府真是奢侈,睡觉前还要吃一顿饭。”
胡辽在另一张床上道:“那叫宵夜。”
“这床,我睡不惯。胡大哥,你陪我说会话吧。”
“……你以前睡在哪里?”
“睡在屋檐下、街道边都可以啊。”
“你不冷?”
“不冷。这被子盖着挺热的。”
这是个什么怪胎啊?胡辽道:“那你的衣服怎么不破?看起来还挺干净。”
“我这衣服,也是师父给我的。怎么也不脏,也很结实。”
“你师父是谁啊?”
“我师父叫‘一号’,不过我都不敢直接这么叫,都叫‘师父’。”
“……”
“胡大哥?胡大哥?怎么不说话啦?……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