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至心灵的杜星远也抛开了一切杂念,无悲无喜,紧守明心,任由体内真气进行变化。
那些不断涌入的天地灵力将他的经脉挤的满满的,那样一种胀痛的感觉能让任何一个清楚感觉到它们的人发狂!而丹田之中随着天地灵力涌入而不断收缩的真气湖泊,也发出了一阵一阵的波动,这波动传遍了杜星远的整个身体,几乎要把他强大的肉体都要震散一般!
如果是一般的修道之人,在真气满盈的情况下,又得了顿悟的机会,进入结丹期几乎是水到渠成的。可是杜星远的丹田比起一般人宽阔了三四倍有余,容纳的真气也更多。而要把如此巨量的真气转化为金丹,难度要比一般人大了二三十倍!
因此,此刻他就是在这种无边的痛苦之中勉强保持着内心的通明,守住灵智不失,不至于走火入魔。
天地灵力涌入的越来越多,给予杜星远丹田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可还是没有达到将真气压缩为金丹的极限。他的周身经脉、骨骼都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声,似乎是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将要解体一般。而杜星远苦苦守住的灵智,也已经达到了沉沦的极限!
就在这时,仿佛是感觉到了杜星远处境的危险,他体内的无处不在的七彩光芒忽然再度流转起来!随着七彩光芒的流转,他的肉体一下子稳固了下来,不再有解体之虞。
而浸透了杜星远整个丹田的七彩光华也仿佛是起到了催动作用一般,他丹田之内的真气剧烈的沸腾起来,随着那不断翻腾的浪花,真气湖泊却是越来越小,凝结的越来越厉害!
最终,当杜星远的身影静止下来的第一百五十二个刹那的时间到来之时,他的丹田之中忽然传出一声响彻天地却不闻于耳的脆鸣!一颗在他内视中有丈许方圆的巨大金丹,流转着无比神妙的七色光芒,如同一轮晴日一般悬立于丹田之中,放射出无穷无尽的巨大力量!
“结丹期!我到了结丹期!”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到这一切的杜星远,又深刻体会到了亲历者的艰辛和喜悦,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浑圆凝实的金丹之中所蕴含的强大力量——与之前相比,那是质的差别,是天与地的差别!
如今的杜星远随意调动一点真气,都足以使以前的自己使出百倍的真气才能慢慢消磨掉,这就是结丹期和凝气期之间的绝对差距!
只有从此刻起,杜星远才算是正式踏入了修仙者的行列,有了修炼种种神通法术的资格,而不是仅仅依靠着粗陋的操纵着几件威力不大的法宝,在弱肉强食的残酷修仙界中艰难的求生存。
只有从此刻起,杜星远才算是拥有了常人无法企及的漫长寿命,有了钻研天道、感悟天心的本钱,才能够更进一步,脱离生老病死轮回之苦,站立于九霄之上,从云端俯瞰众生。
这是一个开端,是一扇大门,是所有修仙者的起步之处,是杜星远纵身一跃、超脱凡尘的象征!
心神在硕大无比的金丹上打了几个转,杜星远将注意力从体内转到了体外。只见周围的众人此刻正以无比缓慢的速度变幻着各种各样的表情和动作,那拖长到让他无法忍受的话音缓缓的传入他的耳中,身前的李博元眼角的一行泪水,也如同蜗牛一般慢吞吞的爬过了他的脸颊,在空中掉落了半天之后,才啪的一下落在地上,开出一朵浑浊的水花,经久不谢。
杜星远面对身旁突然变慢了无数倍的世界很是有些愕然,但他心念急转之下,已经被金丹洗练的通透无比的心灵,就瞬间明白了过来——不是世界变慢了,而是他的感官和动作变快了!
轻轻的抬起手,用最平常的速度、最轻的力道,就仿佛是抚摸一件珍贵而又脆弱无比的艺术品一般,杜星远的手拂上了李博元的脸颊。然后,在杜星远的眼中,李博元的脸开始扭曲变形,被他的手拂到的地方开始变的发白、然后白色中慢慢泛出青来,青色渐渐加深变为了紫色,紫色越来越深似乎要透出他的脸皮一般,然后就有丝丝血丝从中渗了出来!
而这时李博元的脸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完全不似人脸了!半睁的眼睛中只看到一片白色,不见眼眸。口鼻之中喷飞的血沫和牙齿在半空中画出一道醒目的弧线。他的身躯也在他的头颅的牵引之下,把脖子拽的老长,却还是止不住的飞了出去,轻轻的、慢慢的,飞到了五丈之外的人群中,砸倒了好大一片人。
这一切在杜星远的眼中都是如此的缓慢,让他十分的不适应,而他仅用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肉体力量所形成的打击效果,却让他又惊又喜。
“怪不得听神话传说里的神仙们打架,总是打的天崩地裂、日月无光,我如今仅是刚刚进入结丹期,全力一击之下扫平半座山都不是难事,何况修为更高的那些人?仙道中人,还真是恐怖……”杜星远心中却是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对自己所掌握的力量有了一丝敬畏之心,更是对于和他敌对的方云有了更深的提防。不过他却是没有想过,寻常人等结成金丹不过指头大小,最多不过拳头大小,何曾听人说过有丈许大小的金丹存在?
恐怕古往今来修成如此巨大的金丹的,也就杜星远这独一份了!就凭他这巨型金丹当中蕴含的力量,就未必比寻常元婴期的高手要差。只是当他想要丹破婴生突破到元婴期时,却又不知道该有多么的艰难了!
“三弟……”一道有些气喘吁吁的声音在放慢了无数倍之后传入了杜星远的耳中,把他从沉思中惊醒。
杜星远转头看去,见杜月瑜已经清醒了过来,很是艰难的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晃晃悠悠的向他走了过来。
杜星远连忙赶了过去,扶住了杜月瑜的手臂,同时输入了一道真气进入他体内察看状况。或许是杜星远之前留下的那一道真气的作用,此时杜月瑜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活动已经基本正常,只是如果和人动手搏斗的话还是会有些吃力。
杜月瑜稍稍挣了挣,示意杜星远放开自己。杜星远见二哥已无大恙,便轻轻的放开了他,任他自己向前走去。
杜月瑜走到了跌成一团的人堆面前,看了看半死不活躺在地上不醒人事的李博元,见他虽然是进气少出气多,但却没有性命之忧,于是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的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对杜星远说道:“三弟,将那位姑娘和他弟弟带上,我们回府吧。”
杜星远点了点头,将两人的马匹从人群外牵了进来,然后抱起吕平放在了马背上,又扶着吕筝儿上了马,然后和杜月瑜一人牵着一匹马向着镇国公府走去。
围观的群众们见杜星远等人离去,纷纷朝着重伤昏迷中的李博元以及他的狗腿子们吐了满身的口水,然后涌动着随着杜星远他们向前走去,似在送行。
而杜星远本来还想问问李玉庭为何在几日之内功力大增的,结果一转眼的工夫那李玉庭就消失在人群中不见了,只得作罢。
杜星远和杜月瑜两人牵着马匹,在数百民众的送行下,浩浩荡荡的回到了镇国公府,却把门外值守的侍卫吓了一跳!待他们看清情况,却又忍不住感叹杜星远等人的魅力。不过感慨归感慨,他们却连忙上前维持秩序,帮杜星远他们将跟随在后的民众劝回。
当天晚上,回家后得知这一切的杜封曜很是头疼的摇了摇头,笑道:“星远啊!你这可是为长安城除了一害,干得好!不过后边麻烦事也多,为父要好好想想怎么打发长乐王。”
杜星远有些疑惑的问道:“李博元的父亲,就是长乐王吗?”
一旁的杜日亟点了点头,沉声道:“哼!可不是那个无耻的老狐狸李晨么?身为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却只懂得吃喝玩乐、鱼肉百姓,纯粹是我大唐的毒瘤!”
杜月瑜接着说道:“大哥你也别这么说,好歹他也算是我们的亲舅舅呢!”
杜日亟翻了一个白眼,呸了一声道:“我可不承认我有这么一个舅舅!他不是个东西,他儿子就更不是个东西!要不是父亲有所顾忌,我早把那李博元打死了!”
杜封曜苦笑了一下,制止道:“慎言!不管怎么样,那都是当今圣上的弟弟,封了王位的,其地位更在为父之上。虽说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是真正实行起来却也十分困难。其实为父也不愿意在长安城中留这么一个祸害百姓之人,只是无可奈何而已。如今李博元被星远打成了残废,还不知道李晨会怎么闹呢?”
杜星远听出了父亲和哥哥们的怨念,想了一下之后笑着说道:“父亲,你不用担心,反正外人也不知道孩儿的身份,如果那李晨找上门来,你们大可以将干系推脱的干干净净,一切交由孩儿处理就可以了!”
杜封曜等人点了点头,又计议了一下推托之词,然后才散去各行其是。
被杜星远带回府中的吕家姐弟,也被杜月瑜派人安置下来,更请了大夫为吕平疗伤,一时之间倒是没有别的事情。
杜星远回到自己房子,迫不及待的开始打坐练功。下午那一时的顿悟,将他推入到了结丹期的境界之中,实力大增。尤其是身边所有人的言行在杜星远的感知中都被放慢了无数倍,更是让他有一种身在梦中一般的异样感受,还是很有点怕这不是真实的。
等到杜星远静下心来打坐内视之后,看着丹田内那巨大无比的金丹,感受着浑身上下充斥着的巨大力量,杜星远终于可以肯定下来:自己,确实已经达到了结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