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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毁誉参半的加图

加图出身低微,依靠自己的努力发财致富,并且长期在政界深有影响。他多才多艺,善于演说和雄辩,被人称为“罗马的德谟斯提尼”,在文学史上被认为是拉丁散文的奠基者。在对外政策上,加图极其排外,他极力维护罗马的文化和传统习俗,对于希腊奢侈之风痛加抵斥,素以谨严和节俭自诩。

伪善·无情

马可·加图(前239~前149)亦称老加图或监察官加图,出身于图斯库兰族一个富裕农民家庭,其先辈多作战英勇之士。他的家姓起初并非加图,后因其精明强干,人称“加图斯”(意为聪慧精明之人),他便获得了加图这个名字。

加图自小生长于农村,生活俭朴,勤于劳动,体魄强健,精力充沛。加图非常热衷于军功,在汉尼拔入侵意大利时他初上战场。经过努力练习,加图日益成为一个有才干的演说家,而且被普遍认为是一个淳厚端庄的人。社会名流弗拉库斯从加图仆人口中得知加图恪守罗马的传统和道德,对于他与仆人们共同劳作、一起饮食甚为惊讶。弗拉库斯将加图带至罗马,在他的支持和提携下,加图先被任命为军事保民官,后任财务官,直至与弗拉库斯一同被选为执政官,之后还被选任监察官。

加图与年长的费边非常交好,他一直将费边作为自己学习的典范,并且在政治上也始终与费边立场一致。公元前204年,他出任财务官,随大西庇阿远征西班牙,对于年轻的西庇阿奢靡挥霍非常不满,向元老院指控西庇阿奖赏士兵过度,结果西庇阿说服了保民官们(他说战争的胜利取决于作战的准备,在不耽误大事的情况下,闲暇社交可以使关系融洽)。加图靠演说声誉日长,罗马人将其誉为“罗马的德谟斯提尼”,但令他声名鹊起的主要还是他的生活方式。

他从不穿价钱超过一百德拉克马的衣服,在他出任执政官期间及其后也跟奴隶喝同样的酒。他认为,对于不需要的东西即使花一个阿斯也是昂贵的,他对待奴隶更如牛马一样,先是无以复加地役使,但等他们衰老便将其赶走。普鲁塔克称加图的这些行为乃是“一种极其卑劣的性格,他(加图)认为人与人之间除了需要以外没有其他任何联系……法律与正义我们只能施之于人类,但慈善和仁爱则是从人类善的心田涌流出来……其恩泽甚至施加于不会说话的畜牲。一个仁慈的人对待他的马匹即使到衰老不堪役使之时,也要妥为照料……我决不会把替我干过活的牛,只因为它老了,就把它卖掉……他说他甚至把在执政官征战岁月里乘骑的战马也留在西班牙,以免使城邦担负马匹的运费。到底这一类事迹是体现他的精神伟大,还是他的心地狭小?这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赫赫功绩

加图卸任执政官之后,被派往近西班牙任行省总督,他在那里征服了许多部族。据说他与野蛮人作战时,曾答允另一批野蛮人支付200塔兰特以求援,他的部下因感到羞耻曾为此全体表示反对。加图劝说他们:“如果我们获胜,可以从夺取敌人的虏获中付这笔钱;如果被击败,那就没有什么人留存下来去交付这笔款项。”加图在西班牙的战争是值得骄傲的,他曾说他攻克城池的数目比他在西班牙消磨的日子还多。

他的士兵都获得了大量战利品,他自己却除去饮食之外分文不取。他还劝他的伙伴也不要得非分之财,据说他的一个侍从由公开拍卖的俘虏中买了三个男孩,但当他得知加图听闻此事并前来找他,就悬梁自尽了。后来,加图把这三个孩子卖掉,所得之钱交回公共财库。加图在西班牙任职一年左右之后,西庇阿夺得了继任近西班牙行省总督的职位,命加图立刻回国。加图带了五个大队和500骑兵护送自己回国,在途中征服了拉克塔尼亚人,将献给他的600名逃兵全部处死。西庇阿对于加图的这种行为极为震怒,但元老院对加图的命令和安排不予更动,还为他举行了一次“凯旋式”。

公元前191年,加图作为执政官格拉布里奥的副将,参加了同塞琉古国王安条克三世的战争。在温泉关一役,加图模仿当年波斯人在此抄小路偷袭希腊人,在夜间率领一支军队绕至安条克三世身后,黎明时分发动突然攻击,取得大胜。加图亲自将喜讯报回罗马,对于自我赞扬他向来非常慷慨,人们普遍认为罗马对加图的恩惠不如加图给罗马的多。

公元前190年,格拉布里奥竞选监察官,因为他属于西庇阿一派,加图支持对他盗用公款的控告,格拉布里奥被迫退出竞选。公元前184年,加图当选为监察官,这一职位是凌驾于其他一切荣誉之上的,加图也达到了他政治生涯的顶峰。加图任监察官后,任命其好友弗拉库斯任元老院首席元老,还驱逐了许多元老,其中包括卢基乌斯。任执政官的时候,因他的宠儿想看杀人,便命侍从在酒会上当面杀了一个被判死刑的人。还有就是驱逐了大有希望出任执政官的马尼利乌斯,因为他在白天当着他女儿的面拥抱了他的妻子。

为了限制奢侈风气腐化罗马,加图对奢侈品提高征收税额,这导致了许多人对他指责控告。加图对此不但毫不介意,还推行了更加严厉的措施:把输送部分公用水到私人住宅和花园的水管切断;推倒、拆毁占用公地的建筑物;把公众建筑费用降至最低,尽量抬高公用土地的租金。这些使那些富人和元老院贵族对加图厌恶至极,但是人民却对他令人惊异地拥护。人民为了表示对他的敬意,在康泰寺为他建了一座雕像,刻有铭文:“当罗马的国家摇摇欲坠时,他被任命为监察官,由于他指导有方,善于制约和谆谆教导,终于使国家再兴。”

对“作恶”的人进行控告并予定罪是加图一生事业中又一重要部分,他多次提出控告,协助别人控告,怂恿他人提出控告。他曾鼓动佩提利乌斯控告西庇阿,由于西庇阿建功巨伟,没能成功。之后他与另一些人合作控告西庇阿的兄弟贪污,纠缠了好几年最后判决他向国家交付了一大笔罚款。加图也经常受到其他人的控告,据说他一生曾被控近50次,最后一次是在他86岁的时候。加图在他那个时代的三四代名人中间一直朝气蓬勃,在与大西庇阿反复较量之后,还与小西庇阿(大西庇阿继孙)进行政治斗争,在90岁时还控告了塞维乌斯·加尔巴。

公元前150年,加图被派往迦太基调查努米底亚国王马西尼撒侵略迦太基之事,发现迦太基城又恢复了繁荣,这个宿敌的军事潜力也正在威胁着罗马。他不久返回罗马,向元老院述说迦太基人正在积极备战,必须在还没有造成巨大灾难之前消灭他们。此后,他在每次表决时,不管什么问题,总要加上一句:“依我之见,迦太基必须毁灭。”与之相反的是西庇阿·那西卡(大西庇阿的外甥)在表决时的结束语:“依我之见,迦太基必须予以宽容。”罗马的战争宣传获得了成功,最后通过了发动第三次布匿战争,而加图却没能看到战争的最后胜利以及迦太基被毁,在第三次布匿战争刚刚开始不久他便病逝了。

多才多艺

加图一生共写了七部书,涉及历史、军事、法律、医学、农业等方面,但大多都已散佚。他于公元前168年~公元前149年写了一部七卷的《创始纪》,详细记述了早期罗马、意大利诸邦、布匿战争的历史。他为了教育儿子还写了好几部家庭教育用书,类似于百科全书,其中包括农业、医学、修辞、军事和法学等方面的知识。《农业志》是比较完整保存下来的加图著作,写成于公元前160年,书中内容远远超过了书名所涵盖的范围。在这部书中,加图总结了自己常年以来从事农业经营和管理的经验,还记载了意大利庄园的经营管理,尤其是奴隶劳动的情况。

从《农业志》中我们可以看出,加图对待奴隶非常残忍,奴隶稍有过失便痛加责罚,如若犯了大错便处死。他常常招待朋友和同僚吃饭,宴后就鞭打那些在准备饮食或侍候进餐时疏忽大意的奴隶。他尽量使奴隶们彼此间结仇作对,如果奴隶亲密和谐,他就会产生疑心和畏惧,他让那些因被怀疑而犯了死罪的奴隶在全体奴仆前受审。

加图大力提倡亲身从事农业生产,但他同时一直尽力设法赚钱,用多卖少买的方法增加收益,他认为农业有趣,但无利可图,所以他将资金投入稳妥可靠的商业。他经常以最不光彩的方式放债,还经常借贷给急需用钱的奴隶,他还买进小孩奴隶经过训练和教育再以最高价卖出。加图还有一种说法非常过分:“如果一个人的财产最终结算账目时表明比所继承的有所增长,就要被人奉为神明。”

晚节不保

加图晚年亡妻丧子,而他的身体却与他的年迈不相称地更加结实,他最为人诟病的是在远远超过结婚年龄之时娶了一个年轻的女奴作为自己儿子的继母。当加图婚期临近,儿子在朋友陪伴下询问加图,是否由于对他有所抱怨,才会这样硬塞给他一个继母。加图当然有自己的理由,他说:“儿啊,苍天不容!我深深赞许你的行为,我对你并无丝毫不满之处,但我需要有更多的像你这样的儿子保佑我自己和我的国家。”加图的第二个妻子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萨洛尼乌斯,后世著名的哲学家加图便是他的曾孙。

对于加图的生活和德行,普鲁塔克提出了一些疑问:“……你为什么要占有很多而用一点就感满足,并以此自诩呢……唠唠叨叨地谈论一个不值钱的铜币,论述如何谋得尽快发财的职业等等,这一切对于像加图这样的人物肯定是不相配的……至于我,并不因加图不断自我吹嘘并且自认为高于任何人而责怪他。尽管在一次讲话中加图说过自诩或是自贬都是荒谬的。抛弃野心对于一个政治家来说是非常必要的良好品质……而加图却满脑子都是。加图由于反对西庇阿,几乎使攻打迦太基人的神奇战役遭到破坏……最后加图又对西庇阿横加种种猜疑和诽谤,并将他逐出罗马,还把最可耻的贪污罪加在他兄弟头上……加图经常大肆宣扬,把自己打扮成非常自我克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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