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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大雨过后,站在古龙山颠峰观望四周,只见云海汹涌,群峰已变做云海中的仙岛,低首不见人间。看着这飘渺雄伟的山峰,气象万千的景象,一位少年不由得从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惆怅,但又渐渐的情不自禁地兴奋起来,他望着无边的群山云海,终于忍不住想大吼一声。
他的年纪不过十八来岁,相貌普普通通,一双眼睛十分暗淡,但不象四大帝国年轻翘首那样炯炯有神。他穿的是最普通的粗布缝制的衣服,干净整洁,衣料本来是白的,现在已洗成灰色。他独立在颠峰危石上,危石冲出石壁摇摇欲坠,他的脚下深不见底,但他毫不在意,任凭山风掀动了他的衣衫飘飘欲飞。他身上没有佩带长剑,但在此处一站却显露出与山比高的气势,他眉宇之间有些忧伤,同时一股极为霸道的锐气已在群山中隐现,在他的头顶凝聚,当那股气势升腾到天际时,仿佛他就是古龙山,古龙山就是他。
他在这里站了一个黄昏,一个夜晚,一个黎明,被雨水晨露打湿的衣衫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忽然,他看着西边有一层朦胧的红色,那是夕阳在落,他心中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凄凉和孤独。他的心在颤抖,猛然间他长啸一声,凄锐的啸声震撼着四周的山谷,云海在狂风中掀起波涛,如奔马般四散。随即,回音如同千军万马般一齐在嘶喊,山间雷声奔腾,天色也在这瞬间暗了许多,山风嘶吼着将少年脚下的危石吹得吱吱地响,看似摇摇欲坠。
就在此时,回音尽头传来一声悠扬的啸声,啸声仿佛是从天际云层传来,声音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无奈和凄凉之情。神秘少年全身剧烈一震,一双手一下握得紧紧的。他的脸色变得苍白,神情也变得紧张,他听不出那声音来自何处,只能有用心捕捉每一股风的变化。他的眼神暗然,忽然他大叫一声。
“娘,我要见你。”
云层中沉默了一会儿,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云天间传来。声音道:“神算子、木易风、月锦添、楼竹轩这个四人死的日子,就是你我相见的一天,你师傅没有告诉过你吗?”那声音虽然淡淡的,但却阴森刺骨,仿佛有人在地狱向这些人发出邀请,而只有刻骨铭心的仇恨,经过日积月累的凝聚,才会发出如此可怕的声音。神秘少年忍不住全身打了个冷战,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西边的红光越来越淡,天地间已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急风如刀,呼啸声中彷佛带着无数剑下鬼魂的哀嚎。神秘少年跪了下来,他向云天磕头,眼神充满了悲伤。
……
突然神秘少年大吃一惊,他现在发现自己身后有一个少年人,不知道少年何时到了自己跟前,而且自己并没有一点察觉。能够让他近身都不被发现的人,一定是修为不在自己之下的人,而修为不在自己之下的而且这么年轻的,在他见的人当中从来没有他的记忆。
高手!
绝对是高手!
站在神秘少年身边的自然是云飞了,云飞本来就在古龙山上,山上面发出的气势他自然知道。第一时间无声无息来到少年身边。也看了神秘少年一夜,他并没有打扰少年,默默的注视着少年,他在少年身上发现了自己的影子,孤独寂寞,有亲人不能团圆,他的痛自由云飞也体会。
等他站起来时,他的眼睛已经燃烧起一把火焰,然后他缓缓的回过头来,刹那间看向云飞的身影。一股极强的杀气喷涌而来,这股杀气比云飞以前在‘龙头’身上还要强上数倍,以现在云飞真武之境后期巅峰的实力,也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背后流出一身冷汗。
这少年是谁?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高深的修为,云飞自认自己够变态了,居然这少年还有变态……
云飞来不及细想,因为更强的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那是绝杀之气,不留一点余地的杀气,杀气完全化为刀罡,只见数百把凝结有霜芒闪着怔怔慑人冰冷的气息似狂风如暴雨卷向云飞,云飞并没有动,他运气了三层的《天罡正气诀》来抵抗,那是最纯净阳刚的气息,云飞整个人都闪着淡淡金光,把那股肃杀冰冷的杀气抵挡在身外一米处,不能动弹半分。
这是什么功法?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纯正的至阳的劲起,居然能抵挡住他的杀气。神秘少年发现对面的少年越来越不凡。
云飞也惊讶,他仅仅就三层《天罡正气诀》居然能抵抗比‘龙头’强几倍的杀气。云飞却不知道这全靠他内力已经是摩珂力的缘故。
突然那股杀气消失了,云飞身上的金光也慢慢化为虚无。
久久的两人没有说话,也不需要语言,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在神秘少年眼中看出了云飞的沧桑和孤独,在云飞的眼中也看出了少年的寂寞与无奈。在他们眼中都叙述着自己的故事。他们并不需要用语言去交流,那些显得有点多余,在对方的眼中已经看到比语言说的更加清楚,也更为真实,这是装不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半个时辰过后,云飞知道神秘少年将要离去,微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神秘少年也回了一礼。然后他回头冲下了山颠,刹那间看不到他的身影。
云飞知道神秘少年已经把他当成朋友,云飞也把他当成了朋友。世间的事就是如此奇妙,没有丝毫言语的两少年居然成了朋友,而且以后会成为生死相交的好兄弟。
在山的另一边,一个年龄极为苍老的老人在悬崖边静静地站立着,他听清了刚才的每一个字。此时他眉头紧锁,心中彷佛若有所思。老人身边站着一位少年,少年二十左右的年纪,相貌俊朗,眉清目秀,他的表情有点惊慌,也有点不屑,此外还有一些莫名的兴奋,脸上透露出只有少年人身上才有的英气,他腰佩长剑,显然是江湖中人。
他道:“爷爷,我去看看,是什么人在古龙山上放肆。”
少年的话打断了老人的沉思,老人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叹道:“江湖中都说禅宗一叶大师的修为和内力登峰造极,但和这两人相比却如同烛火和太阳争辉,他们的武功所到的境界已绝不是你我所可以想象的。”少年面色一变,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他毕竟没有经历过太多的江湖风雨,不知道这江湖中有多少奇人异士隐藏在山川之间。老人又叹了口气,道:“百年一乱,千年一劫,这就是修真界的劫,也是我们凡人江湖的劫难。”
少年看到老人凝重的神情,一时不敢多说什么。过了半晌,少年彷佛自言自语地低声道:“轩雨楼竹轩楼主楼十三——昆仑卓一凡——”
楼十三、卓一凡都是四大帝国少年成名的高手,是帝国五大宗门的传奇人物,近二十年来也一直是江湖少年的偶像。老人彷佛看出了少年的心思,微微一笑道:“虽说成事在天,但谋人事还是得尽力,看来得火速通知他们让他们及早提防。”
少年连忙点头,眼睛里闪现出一丝奇怪的笑意,他右手用力握住了腰间长剑微笑道:“爷爷,是不是……”老人看了少年一眼,笑道:“你想去?”少年点了点头。
老人点头道:“好,你马上去轩雨楼,将这里的事告诉楼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