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我不能,我……”虽然她很少接触装饰品,但是这条金项链出自林孝祥的手中,绝对是珍贵无比,她感觉手中这份礼物变得异常沉重,有些不知所措。
林孝祥微笑着问道:“怎么,不满意我的礼物吗?”
“不是……”陈丽芬脸色都急白了,“只是这份礼物太贵重,我不敢收,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你林总。”
林孝祥转身,坐回到办公椅上,说道:“不要跟我客气,这条项链不过一万多而已,对我林孝祥来说是九牛一毛,我说送给你,它就是你的了,你如果不接受的话,在门口那有一个垃圾桶,你可以丢进去。”
一万多人民币叫陈丽芬如何敢这么随手丢弃,林孝祥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她也只好违心接受,但内心仍忐忑不安。
忙了一整天,李成义下班之后,到洗手间洗了一下手,谁知刚出来,就看见林孝祥和自己女朋友走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的,举止亲密,李成义心里冒出一股醋劲,眼里似乎都能喷出火焰来。
他们两人走在一起的画面仿佛在李成义的心里定了格,让他浑身都不舒服,一个人压抑着满心的怒火回到宿舍。
没过多久,陈丽芬回来了。
“这么早就回来了,没和你的林总去开房啊?”李成义白着眼睛,吐着心里的不快!
“你在说什么?我和林总什么事都没干,你别老是疑神疑鬼的好不好!”陈丽芬很不高兴地还了一句。
李成义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动肝火,“你现在翅膀硬了,我说一句你就顶一句是吧,以前你可是连个屁都不敢放,是不是林孝祥那王八蛋教你的?”
的确,跟林孝祥近一个星期以来,她从他那里学到不少东西,林孝祥时常跟她说,做人不应该总是低三下四的,像上辈子欠了谁似的,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如果底气不硬一点,吃亏的总是自己。再加上这段时间李成义把她逼得太紧了,所以心里一有话就冒出来,不像以前那样憋着受屈。
陈丽芬也不想总是和他发生不愉快的争执,不再理会他,脱了衣服往洗手间去,准备冲凉。
这时,李成义的目光被掉落在床上的金项链给吸引住了。
他不是笨蛋,当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陈丽芬还没走进洗手间,就被李成义揪着头发拉了回来。
“妈的,你还敢说跟他没什么,这是什么?定情信物吧?”李成义破口大骂。
陈丽芬艰难地转过身子,推开他,有些生气地说:“这只是他送给我的礼物!你别乱猜!”
“礼物是吧?”李成义抓起那条项链,怒气冲冲地走进厕所,二话不说就扔到了马桶里面,随着一阵水冲过的声音,陈丽芬面色大变,大声说道:“成义,那条项链价值一万多啊……”
“一万多!”李成义整个身子仿佛被人点了穴道一样,定住了。
随后,陈丽芬默默地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一万多就一万多,老子才不会在乎那几个臭钱!”李成义从厕所里走出来,叫嚷着道。
不和谐的气氛一直保持到夜晚,直到两人都熟睡了,空气才沉静下来。
灯熄了,房间一片漆黑。
忽然人影一闪,李成义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陈丽芬,见她睡得很沉,于是放下心来,接着披了一件外套就出了门。
像他们所住的这种贫民社区到了晚上都很寂静,一般没有人在晚上活动,李成义走在这样浓烈的夜色下有几分心悸,远处的灯光摇曳,他的影子像是在黑暗里游荡的精灵。
李成义很快就摸到了下水道的管子,月光下他的脸一阵兴奋,陈丽芬那句“那条项链价值一万多啊……”不断地在他耳边响着,按照他现在的几百块的工资,一万块无疑是相当于他要干满一年多,心像是被某种欲望牵扯住,蠢蠢欲动。
四下无人,正是捞回那条项链的好时机,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项链拿去卖掉,一万多块的现金不就到手了吗?
想到这些,李成义眼睛中散发着贪婪的目光。
这个黑夜很快就过去了,天色渐渐明朗,十一月的广州被一层淡淡的雾气笼罩,人们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成义,起床了,还不去上班啊?”
陈丽芬见到熟睡中的李成义显得很疑惑,他上班一向比自己早,以往这个时候自己醒过来通常看不到他的影子,没想到今天他竟然睡得这么死。
叫了几下之后他有些清醒,但仍死死钻在被窝里不肯起床,像个赖床的小孩。
陈丽芬有些无奈,只好不管他,起床穿好衣服就去上班了。
听见关门的声音,李成义整个人像是忽然活过来一样,床单被他一把拉开,整个人显得神清气爽,却见他手中紧攥着一条金色项链,像是小狗嘴里紧咬着一块骨头一样。
陈丽芬去到公司之后,林孝祥没有看到她脖子挂着自己送的金项链,于是问了一下,陈丽芬早已想好如何应付他的回答,说是太过珍贵,不敢戴在身上,还是存放在家里比较安全,林孝祥也没太过留意她的表情。
忙碌的一天总算是过去了,很快天色就暗淡下来。
陈丽芬稍微整理了一下办公桌上的文件,然后准备下班,这时林孝祥接了一个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他说道:“丽芬,现在我要去应付一个饭局,你准备一下,马上陪我一起去,待会我送你回来!”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两次了,陈丽芬当然点头答应了。
在两人一同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只见林孝祥的嘴角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旷工一整天的李成义揣着那条金项链跑遍了大街小巷总算找到了一家当铺。
在这个年代,当铺算是比较稀有的,这家当铺取名为国华金银当铺,坐落在鱼龙混杂的小社区里,不是很显眼,生意非常冷淡。
像是有多年的历史,这家当铺的门面还是那种古铜色的铁闸门,“国华金银当铺”的大招牌有些腐朽的痕迹,倾斜着悬挂在上头,仿佛只要一阵风吹过来就可能把它吹落。
李成义走进去之后看到当铺的老板坐在一个角落喝茶,是一个尖嘴猴腮身体瘦小的中年人。
他稍稍犹豫之后将口袋里的金项链拿出来给那个中年人看。
中年人长着双单眼皮,细长的小眼睛像是老鼠般散发着光芒,似乎透出来的光线能看到一切真伪,他的那一双小眼睛随着那金光闪闪的项链而放大,他仔细将那项链放在手心端详,凝神屏息,害怕漏过一个小细节。
“不用看了,我这东西绝对是真的,你说能值多少钱?”李成义一脸欢笑,那得意的面容仿佛已经看到一万多人民币就放在眼前般。
中年人仔细看了大概五六分钟,然后放下项链,神色凝重地说道:“兄弟,你开个价吧!”
“一万二,你觉得怎样!”李成义气势颇盛,眼神充满了傲气。
“一万二?”中年人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李成义有些费解,他满脸疑惑地问道:“你笑什么?”
中年人把项链还给他,说道:“兄弟,我说实话,这条项链的确是真的,但是它仅仅只是在外层镶了一层金箔,里面全是不锈钢,价值绝对不超过两百块,你居然开价到一万二,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什么?”李成义像是给人狠狠掴了一巴掌,整张脸都扭曲了,他大声叫道,“你说这条项链不是纯金的?”
中年人摇摇头说道:“现在金子的物价上涨,如果是纯金的话,价格最少都要三万块,我这里虽然只是一个小门面,但是这种东西我一看就知道。难道我会骗你不成?”
“不可能吧?”李成义难以置信,自己辛苦忙了一整天难道就仅仅换来两百块,最可笑的是他还以为自己将捞到一万多块,像是被人耍了一般,脸色变得很难看。
中年人微笑着说:“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刮下一层金箔让你看看里面的结构,或者你拿到金银首饰店去问问专业人士,如果是真的话,我现在就关了这家门店!”
李成义无言以对了,那张脸明显和刚进来的时候形成强烈的反差,由自信转变为满脸的失望。
“怎么样?两百块你卖不卖?”中年人锐利的目光看着他。
“卖。当然卖!”李成义一咬牙就答应了他,心里将林孝祥的祖宗十八辈狠狠骂了一遍。
这段时间,李成义心情极其不好,他觉得上班太累了,每天还要加班,一个月才那么几百块钱,根本就不够他花。
很快,李成义索兴辞去了工作,和当地的一帮烂仔混在了一起,他们到处收保护费,开赌场,放码钱,帮别人讨债,吸毒,什么都干。
李成义的手里面只要是有了钱,就爱往那种休闲娱乐中心跑。李成义的心里极度的不平衡,他要找回在林孝祥那里丢掉的尊严,找回在陈丽芬那里丢掉的人格,他来得最多的地方就是那个尖嘴猴腮的河南人开的发廊。
河南人看见他就喜笑颜开,李成义进门的时候,就看见里面的小床上懒洋洋坐着几个小姐在看电视。
河南人对其中的一个身材苗条的小姐说:小丽,你好好陪陪这位帅哥!
叫小丽的女孩一听,立即跑过来,给他倒上了一杯饮料,随后一把拉住李成义的胳膊,嘴里喊着:帅哥——
李成义由她挽着来到一间灯光昏暗的包厢里。
一进门,小丽三下两下就把衣服脱了个精光,露出了一身白花花的肉。李成义虽然见过许多场面,像这样大胆泼辣的女孩,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小丽说,哥哥,你放开些,到我们这里来的人就是图个舒服,人活着图个什么?不就是图个快活吗?别不好意思了,快脱吧。小丽是个风月场中的老手,她除了用语言对他挑逗之外,一双手更是在他的身上摸来摸去。
在那种昏暗的灯光下,李成义感觉下面的那个东西不由自主地粗壮起来,欲火一个劲地直往上冲,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完全是因为喝了那一杯饮料的缘故,他只觉得这股欲火烧得他难受,他一下子抱住小丽。
李成义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云端飘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