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羽的胃口得到了满足,心情自然也很好,吃的时候不知不觉两只手都用上了。但是,披风这种东西,紧拉着才勉强能包严实,若是放任不管再有点微风的话那还真是不好说还能遮住多少地方了。
江辰羽糊了满嘴油腥,放下树枝鱼骨,打算处理一下油腻腻的手。
看到她有站起来的打算,洛川笑着道:“我劝你还是别站起来的好,或者,至少—”说着眼睛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看的江辰羽心里毛毛的。
忽而警觉不对劲,低头一看,因为坐着所以下身还好,上身就不好了,虽然不到糟透了的地步,但也可以算得上是门户半开了。江辰羽忙把披风拉严,低着头尴尬极了,不敢去看洛川,他定是心里不晓得有多得意了吧。真是,该死,这火怎么烧得这么旺了,她脸都烫了。
看着江辰羽在火光映衬下越发显得红扑扑的脸,洛川决定放过她了,反正他也看到了不少,既是得了便宜那就安慰她一下作为回报好了,于是,他说道:“我也只是才注意到的,赶紧收拾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说着,也不管独自抹不开面子的江辰羽,从架子上取了稍干一些的上衣穿上,径自靠到树上闭上了眼睛。江辰羽这才抬起头来,看看好似已经进入睡眠状态的洛川,站了起来,四下瞅瞅,悲哀的发觉最优地势已经被占去了。靠近火堆的树就那么一棵,只裹着一层薄布,还是一个随时会敞开的薄布,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躺在地上睡的。
江辰羽无奈的走了过去,绕到了树的后面,刚坐下她就觉得不对劲儿了,洛川那个位置是正对着火堆的,而现在她坐的地方几乎就本怎么真切的能感受火焰的温暖了。于是,她就一点一点的往洛川的方向蹭,直到在离洛川约有两拳宽的地方,不断挪动的江辰羽才满意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攥紧衣襟,闭上了眼睛。
在她闭眼的那一霎那,她错过了本该睡着的某人,嘴角轻微扬起的弧度。
第二天一早,江辰羽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自己的披风死不是裹好了,确认还是比较严实的,松了口气。又感觉不对,树好像没这么软吧,拱了一下脑袋,还是不太对,侧头一看,大惊,发现自己竟然是枕在了洛川的肩膀上,后者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江辰羽连忙起来,咬着唇道:“真是,对不起,有没有压得你不舒服?”
“没事”,洛川拍拍土站起来,说道:“不过确实有点沉。”
她就知道这人不会让她太好过,本来以为洛川会客气一会的江辰羽郁闷的想。
不过—
“洛川。”江辰羽,叫住了正要去取衣服的洛川。
洛川转身挑眉等着她的下文。
“谢谢你的鱼。”江辰羽说着,有点不大情愿,但是有吃人家的又用人家当枕头,实际的她给不了,就口头表示一下,精神上慰问一下好了。
“不需要”,洛川耸耸肩,道:“你欠我的人情怕是要数不过来了。莫要忘了便是,会有你还的时候。”
这话她同意,她也觉得自己是欠他了,不过是上辈子。
洛川单手一提还挂着他衣服的架子,然后斜着一推,手在顶端再用力一拍,架子就插进了土里,位置正好是在晾江辰羽衣服架子的后面,这样她换衣服的时候也算是有遮挡的了。
江辰羽见状心里赞叹一声,别看他人不壮实,力道真是不小,见他难得体贴一次,便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反正再谢谢他他也不会领情。还好装胭脂的铁盒封得紧,要不她就惨了,换好衣服的江辰羽对着湖水开始补妆。
忽听到一阵令人牙酸的噼啪声,像是骨头和骨头摩擦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还夹杂着洛川轻声的闷哼,低低的一声,但还是让江辰羽捕捉到了,里面夹杂着压抑的苦楚。
再看时,洛川已经是霁月的样子了,倒叫江辰羽一时间有些恍惚,好像刚才承受缩骨之痛的是旁人一般,他的脸上实找不出半分的痕迹。
洛川笑得妩媚,挑眉看向江辰羽道:“本小姐的美貌你又不是没见过,老盯着做什么?”
江辰羽面上一红,不愿意说出自己心底对他油然而生的敬佩之意,含混道:“我们还是赶路吧。”
不过两人顺着原路才刚走出树林,就看到了停在寺庙门口的车帐,卫兵,甚至还有衙门的人。
江辰羽看着洛川的脸上飞快的划过一丝冷冷的讥笑,然后就看到秦天啸并几个侍卫大步向她们走来。洛川此时已换上了一张饱受惊吓的面具,哀怨凄婉的喊了一声:“表哥!”
“霁月,你怎么样,可是伤着了么?”秦天啸一手按在洛川的肩膀上,看着她关切的问道。
亏他还意思问出口,他派的人,伤没伤到他会不知道?果然是演技派的。
洛川掩面伤心的摇头:“我没事,只是蝶舞和何晓,他们—”说着竟哽咽了起来,无法继续。
“他们怎么了?”秦天啸的声音里竟还透着紧张,但若是真紧张,也怕是紧张何晓到底死没死成吧。
江辰羽有些看不下去了,她忍不住冲动的想要上前回答,却忽然被洛川挡在身后,可是在外人看起来就像是她向着秦天啸更靠近了一下。
“我已经让萋萋将他们葬了。”
“萋萋。”
“奴婢在。”秦天啸唤她,江辰羽不得不从洛川的身后走出来。
“葬在哪里了?”
没想到他回问自己,江辰羽恭敬的回答道:“回殿下,葬在后面的林子里。”
“戚宣!”
“卑职在。”
“你立刻护送小姐回去。”
“是。”
“韩风!”
“属下在。”
“蝶舞是我宣王府的人,何晓随我征战多年,岂可流落在外,本王要再择佳地,好生安葬她们。”
江辰羽一边陪着洛川往车帐的方向走,心却犹如在滴血。秦天啸掘墓,无非是担心两人未死。可是一旦将他们挖出来,两人如何可能葬在一起,自己本是可怜他们生不能在一起,死后想让两人相伴。
忽然想起当初自己倔强的要将两人掩埋,洛川却在一边低低说了句:“没用的。”
当时心情太激动,未能理会,现在想来,他早就知道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