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绮丽的红楼,清晨中露出她青涩的一面,内敛如处子。宿醉的不良反应并没有阻止慕小五推开窗那一刻的震惊。伸出的手,感受着薄雾从指缝中轻缓的穿过,仿佛已经摸到了天边的白云。目光所及之处,几处红砖楼角似害羞的女孩一样偷偷的探出头来。嬉闹玩着水花发出的清脆声音,让你好奇却又碍于薄雾的保护看不见,十足的勾起她的好奇心。
洗去一身酒臭,慕小五着实清醒了不少。寻着水声缓步前行,空中连廊上缓缓而行的小娘子样婉如仙宫宫娥,不惊感叹,自己是不是已经到了天宫。
走道的尽头,顺着楼梯环绕着向下,一面仙镜小池映入眼底,梅香沁人。慕小五的脚步停留在池边的梅树下,发现石桌中央摆放着一物件,有点眼熟。鲁班木?慕小五盯着手中的十字立方休,她确定这应当是鲁班木,也是鲁班锁。传说鲁国工匠鲁班用六根木条制作了一件可以拆拼的玩具给他的儿子玩,虽然只有六根木条,但拆装并不容易,这玩具便被称之鲁班锁。慕小五旋转着手中的鲁班锁,手指试着推着一根木头。虽然鲁班锁看起来复杂,但找到规律拆开其实是一件简单的事,试了几次慕小五便发现把每一面中心的木条顺着一定次序推入,四周的木条便可以拆下了。慕小五将拆下的木条在石桌上排开,加上手中未拆的刚好十四根。正考虑是否继续拆完还是组装起来,便被一人打断。
“娘子,找了你好久,”南宫玖痞子气的窜到慕小五的面前:“我们回家吧。”
不待慕小五的回答,南宫玖开心的拉着慕小五的手腕就走。本就身体未完全恢复,被南宫玖这样带着跑慕小五已经头发晕眼发花,再无力气挣扎,任前面的人带着她飞。直到被带上一艘船,慕小五才惊觉不妙。可是,上贼船容易,下船难。慕小五气呼呼的对着一双笑眯眯的眼,咆哮出声:“南宫玖!”
“啊哈!”南宫玖一副笑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南宫玖!”
“啊哈!”
“我还‘最炫民族风’呢><!”慕小五突然想到了凤凰传奇“郎的诱惑”,南宫玖“啊哈”的语调和这首歌的调调不谋而合,也许为这诡异的回答,慕小五的怒气一下子就消失了,反而觉得想笑。
“啥?”南宫玖呆萌的看着慕小五。
慕小五扑哧的笑了出来,心中却放松了下来。昨晚她虽然醉了,但是她记得朔流方,记得她多想抓着他的手不放,可是,她不能不放,她不能随他去北朔,至少不能以王小婉的身份去北朔。她相信,会有那么一天,她会以慕小五的模样与他再次相遇。见他安好,便已如愿。小七应该和朔流方在一起,这样她便无可担心的了,即使前路漫漫。
红楼梅树下,冷俊的男孩恭敬的将手中的物件递给立于石桌前的紫瞳公子。紫瞳盯着石桌上排放的十根木条,接过男孩递上的物件,白皙的手指微微活动了几下,物件已被拆成了四根木条。
男孩很似不服气的盯着桌上的木条:“公子,我从没见过谁拆开过公子的‘木错’,可惜此人只拆了一半。”
紫瞳难得的露出一丝喜悦,却不见笑意:“不是只拆了一半,而是他没有时间拆了。”
男孩不明白的看着紫瞳公子:“我看,明明就是不会拆了,怎么会没时间拆了。”
紫瞳的喜悦渐淡,有点棋逢对手的感觉,有点可惜的说:“他是被人强制带走的,这就是为什么这一半木错会掉落在草丛中。”
十三看了看自家公子手中的四根木条,又看了看他捡起木错的草地,顿时明白公子的话,却有点气恼自己怎么没有想到。
墨煜将手中的木条按桌上十根木条的顺序排开,下次,定不会错过。
“公子,我们该走了,”十三小声的嘀咕到:“听说夫人又要生气了。”
墨煜神色无柰,却带着舒心的神情。十三就知道只有提起夫人的时候公子才会面色微露,但是一想到自己也要见到夫人,混身就像过电一般,汗毛都竖了起来,脸色也变得不自然起来,但步伐却轻快的跟上公子的脚步。
墨槿山庄里哀怨声一片,有的抱怨着:“公子怎么还没到啊,再不到,夫人可要把咱们这山庄拆掉了。”有的似乎是看好戏的语气:“拆就拆了呗,就算山庄被拆成了平地,公子还是能拼起来。”另一些则说:“那得看夫人有没有能力拆了,这山庄里哪一根木头是容易拆的?”听到这,墨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可是,大家都不但不害怕她,反而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红河渡口眺望着对岸的山峦,还没渡河似乎就听见了庄里调侃的声音,墨煜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卷,那是离家半年归心似箭的喜悦。
红楼梅树下,似乎这个位置有着一种魔咒,吸引着命定之人在此停留,只为推动命运的转轮。
石桌上排列的十四根木条仿佛有着魔力一样紧紧吸引着朔流方的目光,那目光里满是激动,带着不可言说的强烈感情。伸手一一抚过桌上的木条,他知道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有这么精湛的手艺,只有一个人可以将一根木头都雕刻的怎么精制。找了五年,终于有了线索。
“皇叔是你吗?一定是你,再无第二人了。”朔流方将桌上的木条一根根仔细的收起,如获珍宝。
“殿下,我们的人已经搜遍了锦城大大小小的客栈,没有王姑娘一丝踪影,”向南停顿一下似在酝酿着语气,接着说:“还请殿下以大局为众,回京的时间不可再拖了。”
“向北留下查清楚这些木头的来源,同时继续寻找王姑娘,没有好消息不得回北朔。”朔流方恢复往日的神情。
“是,向北领命,必带回好消息!”向北恭敬的抱拳单膝跪地。
朔流方握紧手中的木条,迈开微沉的步伐,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到来。
红河向西的流向,一艘小船扬帆前行。慕小五站立于船头,看着茫茫无边的天际,想象着西边又是一个怎样的世界。祁焱、朔流方都曾说过西边多以小国为主,战乱繁多,土地贫瘠,多山缺水,整个西方被称为“西嵴”。红河西方的尽头,着岸之后,骑马前行,绕过群山,穿过石林,踏过戈壁,便是传说中的“西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