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田管家的女儿田圣，因为偷做衣坊的衣服，羞愧逃走的消息在衡府里迅速传开。
这么说，昨天那个孩子就是田圣？可我分明看到的是个男孩子面孔，难道她会易容？还有，她怎么可能去偷做衣坊里的衣服。衡希决定去找张婆打探一下。
张婆正在给夫人缝制一件羊绒坎肩，见到衡希，急忙站起来施礼。
“张婆，那衣服送去了？”
“回大少爷，送去了。”
“夫人屋里的那个柳叶穿的也是你缝制的？”
“回大少爷，是奴婢缝制的。”
“张婆真乃神手呀，一宿就能缝制出两件衣服。”衡希冷然一笑。
“大少爷饶命，奴婢不敢欺瞒您。”于是，把事情的原委说给了衡希。
“可恶！”衡希拳头一握，骂了一句，愤然走出做衣坊。
张婆也不知道衡希骂的是哪一个，自然也不敢多言，看着衡希走远后，这才安下心来。
“娘，怎么回事？田管家的女儿怎么会偷衣服的？您是不是搞错了？”衡熠来到夫人房里着急地问。
“二少爷，夫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进，她老人家怎么会知道？少没少衣服，只有做衣坊里的人知道。”柳叶回道。
“没问你，你最好少给我插言！”衡熠瞪了柳叶一眼。
“夫人，你看这……”
“熠儿，你出去吧，娘心里烦，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夫人挥挥手。
“娘，我刚刚去做衣坊问过了，说没有少衣服。”
“她们当然不会说少了，怕追究责任呗。”柳叶又接过话去。
“你没有记性吗？如果再敢插言，我立刻让人把你送回颍川！”衡熠恼怒了。
“熠儿，你不想让娘安静一会吗？”夫人烦了。
衡熠无奈，只得退了出去，刚到门口，迎头碰上衡希。兄弟两个打过招呼后，衡希说道：“今天我就要赴职，过来向母亲辞别。你不妨稍留片刻，我还有事当着母亲的面问清。”
于是，衡熠与衡希一同走进屋里。
看着两个并肩进来的少爷，柳叶先是一怔，接着问安。衡希狠命瞪了她一眼，算作给她的回复。
衡希向夫人跪安辞别，临走，转向柳叶，一把将她提到夫人面前，勒令道：“向夫人说实话，你身上的红裙子怎么来的？”
柳叶惊恐地看向夫人。
“快说，敢有半句谎言，我立刻将你送给执金吾。”衡希喝道。
柳叶吓得一哆嗦，急忙又看夫人，显然是想向夫人求救。但是夫人却静静地坐着，不看她也不看两位少爷，而是看着窗外的蓝天。柳叶无奈，只得吞吐道：“田，田管家的女儿，田，田圣给我的。”
“田圣为什么要把衣服给你？”
“她说是，是她娘留给她的，她不喜欢红颜色，就，就送给我了。”
“那你又是怎么给夫人说的？”
“我，我……”柳叶哪敢把跟夫人说的那些说出，只得又谎言道，“我跟夫人说是她在做衣坊偷的。”
衡希冷笑一声：“柳叶，你小小年纪，就如此心术不正，我们衡府岂能容你在这里为所欲为。你知道吗，你在戏弄本少爷，你跟本少爷说的没有一句实话。本少爷既然来问你，那就是对事情掌握的一清二楚。你如果不想被执金吾收监，就老老实实地向二少爷坦白。”说着，转向衡熠，“二弟，我们衡府讲的是宽厚仁慈正义，凡属邪恶的东西一律摈除。我要赶时间，你看着处理吧。”
见衡希走去，柳叶紧张的心便有了一些放松，大胆地看了看衡熠，见他面带愠色，威若寒冰，不由打了几个冷噤。
“柳叶，我兄长的话你都听到了。你那点小聪明要是行得通的话，这里就不叫衡府了。你这两日都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如实说出，我还可以让人把你送回颍川，如果再信口胡言，我就亲自把你送到衙门。”
柳叶再看夫人，夫人依旧看着窗外。柳叶知道求助无望，只得老老实实地把跟夫人说过的话，跟田圣说过的话和怎样在府里扬言田圣偷衣服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去收拾一下吧，一会儿有田管家将你送走。”衡熠说完，连夫人也没看，径直走去。
“夫人饶我，叶儿以后再不敢了！求您不要送我回去，我要留下来侍候您老人家。我一定会将功补过的，夫人！夫人！”柳叶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柳叶，不是我不想留你，只是你的言行太可恶了。衡家原是唐尧苗裔，尧有圣德，有如天之涵养，如神之微妙，如日之光照临天下，所以，尧深受人们的爱戴。尧的后人继承了他的血脉，德化广大，自然也备受世人崇仰。衡家祖先从商汤就为贤相，到今天历时一千多年，世代都为朝廷器重，委以重任。府里上上下下，家丁奴婢，个个廉洁正直，岂能容你胡闹？”
“叶儿知错了，叶儿一定会痛改前非。还望夫人发发慈悲，给叶儿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去吧去吧！”夫人挥挥手。
“夫人，如果您不留下叶儿，叶儿就跪死在您面前！”柳叶头磕得山响，鼻涕一把泪一把。
“唉，算啦算啦，看你小小年纪也怪可怜，就暂且留你几日。若还是秉性不改。就不要怪我不给你留下后路了。”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柳叶终于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再说衡希，辞别夫人，骑马出了府后，没有直接去南宫上任，而是顺着谷门大街往南，一路搜寻，然后再由平门北上。
当时的洛阳城虽然发达，但规模不是很大，城东西六里十一步，南北九里一百步。俗称“九六城”。全城共设城门十二座，南北向大街五条，东西向大街也是五条，围城绕上一圈，也就十四公里。
衡希骑着快马，没用一日，便寻遍了城内所有的街道茶楼店铺。但是，依旧没有田圣的影子。
这丫头，到底跑哪去了？望着西天的残阳，衡希皱紧了双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