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重收起羊皮纸卷,放入怀中,以后若是再见到义震那一干宁阳观门众,可以以此作为佐证,好好鄙视他们一番,看他们还敢不敢如此理直气壮,目中无人。陆重想起义震,再想起十难那个老太婆的霸道嘴脸,更是肯定心中想法。
收拾停当,往石室另一边的石门内走去,心中还是存有希望,希望后面还能有什么石室密室的,里面堆满了绝世功法,可助他一飞冲天。
但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那石门后面并无石室,更无武功秘籍,而是一条短短的甬道,甬道尽头是一条溪流。
陆重见到溪流,如获至宝。将近两日,他颗粒未进,滴水未沾,正好渴得要命,迫不及待俯下身去张口便喝。溪水冰冷刺骨,一口咽下,沿着食道,从胸至腹,溪水过处,寒彻骨髓,陆重不禁打了个冷战,及至胃里,空腹之下一阵禁脔,疼得陆重几欲作呕。
陆重心道,这溪水为何如此阴寒?又喝了几口,勉强解了渴,才坐在溪边休息,抬头观看,竟是满天繁星,以为是到了出口了。再一观瞧,却又不是,那满天繁星不过是岩壁上嵌着许多发光的石头而已,这些石头可比陆重捡到的要大得多,也亮得多。溪水两边岩壁陡峭高耸,绵延不知几百里,目光及处,不见尽头,原来是一处裂谷。而陆重觉得这深谷似曾相识,鹰愁涧不也是这般情状?看了许久,陆重不禁猜测:“难道这里便是鹰愁涧?”这可让陆重兴奋不已,若此处是鹰愁涧,那他岂不是可以找寻幻月的尸骨了?可刚想到此,陆重结结实实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连连啐了几口,骂道:“义震老道不是说幻月没有死吗?那你还找什么尸骨?咒幻月死呢?你个蠢货……”
骂了许久,直到陆重觉得已经快把自己骂死了,能抵消诅咒幻月的过失了,才停下来。又喝了几口溪水,才认真打量起此处的环境,思考起如何脱身的问题。
摆在陆重眼前有两条路,一是涉水而行,沿着这溪水或许可以找到出口,但溪水冰冷,若长时间浸在水中,必定会被冻死;二是攀援而上,岩壁再高也有个尽头。在灵岩山生活四年,攀爬绝壁那是家常便饭,再看此处岩壁凹凸粗糙,并非难以攀爬,陆重自信能爬出去。只是倘若此处真的是鹰愁涧,那些发光的石头也是那般炙热密集,那他便只能涉水而行了。
几番思量之后,陆重还是决定先往上攀登试试,万一不是鹰愁涧,那些石头也不炙热,便能顺利逃出升天了。于是陆重略微观察,找好了几处落脚点,便开始往上攀爬,一开始十分顺利,再往后却越来越难。如他所料,岩壁虽光滑却并不难攀爬,而岩壁却越来越热,继而烫手,尤其是那些镶嵌着发光石头的岩石周围,十分灼人,稍一靠近,热浪席面,直感炙热难耐。
陆重敢肯定此处一定是鹰愁涧无疑,只要能爬上去便离灵岩山不远,便可捡回一条命,于是他尽量避开那些发光石头,但越往上那发光石头就密集,最后尽然到了无从下手的地步。无奈之下,陆重退了下来,但上山容易下山难,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整个人就从岩壁上跌落下来,跌入溪水中。
岩壁炙热,溪水刺骨,冷热瞬间转换,激得陆重失去了意识,沉到水底。过了片刻,陆重才恢复意识,溪水之下,仰望岩壁,星星点点,倒是十分好看。
但溪水实在太过冰冷,无心欣赏这美景,手臂扑腾几下,陆重将身体翻转过来,面朝水底,想要借助脚力,浮上水面。
而陆重没想到的是,他刚一翻转,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惨白的女人脸。吓得陆重心神俱乱,喝了好几口溪水,扑腾着浮上水面。
深呼吸好几次,稳了稳心神,陆重才大着胆子再往水中观看,这一看还不如不看,差一点把陆重魂吓没了。
那深水之中竟然有一副硕大的水晶棺椁,棺内左边躺着一具女尸,女尸容貌端庄,衣着华丽,胸口处双手护着半块乳白色玉珏,看上去死时年纪并不大,若不是那张惨白面孔毫无生气,还以为是个熟睡的美人了。女尸一旁立着一只全身蓝白的狐狸,牛一般大小,一身纯蓝色的皮毛,只胸前一撮是白色的;身后竟有九条尾巴,竟是传说中的九尾天狐?狐狸立在女尸身旁一动不动,好似死了,但狐狸的眼睛并未闭合。
陆重看着那狐狸的眼睛,没想到那狐眼居然也转过来看他!吓得陆重赶忙游回岸边。
陆重爬上岸,看着水里的动静,心想:“那狐狸可别真是活的,看它那九条尾巴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主,若它跳出来,一百个我也只能给它塞塞牙缝。”
过了许久,也没见那狐狸上来,想来是死了的,刚才只不过是心神不定看错了而已。陆重稍稍安慰自己,但又想到曾喝了泡过尸体的溪水,顿感恶心,吐了一阵,便再无力气。
靠在岩壁上,陆重是又冷又饿又乏,心道今日肯定是要死了。
“哒、哒、哒、哒……”
半昏半醒之间,陆重好似听到了脚步声,但此时陆重困顿至极,连眼皮也睁不开了。心想:“莫不是那狐狸从水中爬出来了?更甚者是那女尸爬出来了?爬出来便爬出来吧,我已无反抗之力,大不了被那狐狸和女尸吃了,再化成鬼魂与他们作伴也好。”
过了许久,也未见有动静。
“啪嗒,啪嗒……”
只听几声打火石点火声音,接着便是阵阵暖意,陆重才勉强睁开眼。朦胧之中看到一个仙女,她大眼如星,眼神波澜不惊,正在拨弄一堆篝火为他取暖。
心中安定,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陆重便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陆重才转醒过来,身上衣服已经烘干,边上的篝火也已熄灭,再看篝火那边坐着一人,正是一路相伴的李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