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天,肖丽又邀请了许多客人,肖瑾也借机见识了各种各样的闺秀,并跟钱****变得亲密起来,来往也日渐频繁,炎热的六月就在这样的忙碌中划过。
转眼就到了七月,天气变得凉爽起来,肖瑾却随着慢慢凉爽的天气,变得有些心不在焉起来,七月初七,她的生日,齐林说到时会送她一份特别的礼物,她总会不自觉地想,会是什么呢?
七月初二这天,没有宴客,难得清闲一天的肖瑾正坐在屋里,忙碌着。她细白的手指飞舞着,认真地编着络子。一刻钟后,她慢慢抽出最后一根线绳,用力拽紧,又小心地打了个结,才提起来,仔细打量着——油绿色雕流云百福椭圆形玉佩被秋香色掺杂着少许酡红的团锦结包裹着,稳重中带着一丝朝气,很适合齐林。
她把玉佩收到一个藏蓝色素面石榴形荷包里,小心地放到梳妆台的小抽屉里,然后坐到临窗的火炕上,拿起没完工的腰带,有一下没一下地绣了起来。
这时,日照码头,一艘三层的楼船刚刚靠岸,码头上的挑夫﹑车夫纷纷上前,却在看清船上的标识后退了回去,心里暗自叫骂又白欢喜一场。
船上,齐林走出船舱,对送出来的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拱了拱手,说:“林大哥留步,这一路多谢林大哥照顾,小弟先走一步了。”
中年人停下脚步,也拱手道:“齐兄弟慢走,为兄不远送了,等你办完事到了京城,一定去找为兄。”
齐林又拱了拱手,“一定,告辞了。”说着接过小厮手里的北北,转身大步离开。
两步跨下跳板,站到结实的土地上,齐林感觉稳当了不少,在围上来的车夫中挑了个伶俐的,坐上车,往城东的马市去。
车里,齐林想着很快就能见到肖瑾,满心欢喜。
晚上,跟往常一样,用过饭后,肖瑾﹑肖瑜陪着肖田氏聊天。
肖瑜欲言又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肖田氏跟肖瑾交换个眼色,肖瑾轻轻点点头,开口问道:“瑜哥儿这是怎么了?可是在书院可有什么不开心的?”
肖瑜抬头,满是诧异地看着肖瑾,“没有呀,先生很好,师兄们也很照顾我,还有很多书看。”说着,他顿了顿,明白这是自己刚才的样子让奶奶跟姐姐担心了,于是解释道:“是先生说我学的很好,他在学问上已经没什么可教我的了,而仕途经济他又不擅长,所以想让我去孙先生那学习。”
“孙先生?”肖瑾疑惑道。
“孙先生是先生的师兄,他们都跟陈廷敬老先生读过书。”肖瑜解释道:“不过孙先生不在书院,他在翰林院做侍读。”说着,他烦恼地皱皱眉,“如果跟孙先生读书的话,我就得去京城了。”那样就不能天天跟奶奶﹑姐姐还有妹妹见面了。
肖瑾听了挑挑眉,这事她可不懂,不过,先生说的,大概是对的吧?她转头看肖田氏。
肖田氏听了也是一愣,她是知道瑜哥儿学问好,可是没想到会好到这个份上,可这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问道:“你跟你姑父说过了么?这事咱们都不懂,还得要他拿主意才行。”
“先生今天就来拜访姑父了,说是跟姑父谈谈这事。”肖瑜说,脸上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
肖瑾看了捏了捏他包子似的小脸,保证道:“你放心,如果你去京城,奶奶跟我还有玥姐儿都会跟去的,是不是,奶奶?”
“嗯,瑜哥儿别担心,要是你姑父说好的话,咱们就一块去京城,奶奶早让你姑姑在京城帮咱们买了宅子,到时候咱们就住在新宅子里,让瑜哥儿自己一个院子,你说好么?”肖田氏笑着摸了摸肖瑜的头,低声问着。
“好。”肖瑜大声说好,水汪汪的大眼笑成小月牙儿,粉红的小嘴咧着,露出缺了两个门牙的牙齿。
外院书房
彭先生正跟李文烨说着同一件事,“肖瑜在读书上很有天分,过目不忘,才思敏捷,小小年纪就已经熟读四书五经且能倒背如流,做策问﹑经义也能引经据典,说得头头是道,虽没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却也中规中矩。只是……”
李文烨侧着头,认真地听着,他考校过肖瑜的学问,彭先生说的这些他都知道,关键是只是后面是什么,“彭兄请说。”
彭先生喝了一口茶,想了想说:“天真,不知事,太过纯良了些。”
李文烨听后有些哭笑不得,“彭兄,瑜哥儿他才八岁,”说着他想起肖瑜前些日子才掉的门牙,神情更加古怪,“慢慢教就好,以后还要彭兄多费心。”
彭先生听后点点头,“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我想让他跟着孙师兄去读书。”
“孙大人?”李文烨问道,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一脸憨厚的翰林院侍读,“彭兄对瑜哥儿期望很大?”
彭先生点头,“这么好的资质,不好好教导就太可惜了。”说着,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他跟在李贤弟身边也能学到很多,但师兄爱才,所以……”
李文烨听完,笑了笑说:“我政事繁忙,极少有时间来教导瑜哥儿,能跟着孙大人学习是他的福气,不过……”
“怎么?”
“瑜哥儿身体不好,大夫嘱咐不能太过操劳,孙大人那……”
彭先生听后点点头,“我会跟师兄说的,让他不要太心切了。”
李文烨招来小厮,让他去内院请肖瑜出来,转头对彭先生说:“这事还是要问问瑜哥儿的打算。”
“正是。”
就寝时,李文烨跟肖丽说起这件事,“这也是为了瑜哥儿的前程,你也别舍不得,济南离京城也不远,一来一回也不过六﹑七天工夫,让周通回府时顺便去看望,你也能随时知道岳母的情形。等再过两年我任满了,咱们就能回京城,到时候你就能随时去看望岳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