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硅谷,成功就是吸金器。Facebook也不例外。没过多久,Facebook吸引了美国最伟大的报纸之一《华盛顿邮报》的注意。
《华盛顿邮报》收购和投资部门的高级经理克里斯·马的女儿是扎克伯格在哈佛的朋友,她极力劝说自己的父亲了解Facebook。2004年年底,克里斯·马坐飞机前往加州,与扎克伯格有了第一次会面。
2005年1月,扎克伯格和帕克去了华盛顿,与《华盛顿邮报》的高管们继续商议投资事宜。出乎扎克伯格意料的是,这次会面,除了克里斯,《华盛顿邮报》的首席执行官丹·格雷厄姆也有列席。扎克伯格向格雷厄姆介绍了Facebook,格雷厄姆不无感叹地说:“这简直就是一个令人惊叹的商业点子。”
会谈中,扎克伯格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不愿意接受风险投资,也不愿意投资方向自己施压。对此,格雷厄姆一点也没有反对:“我们或许有意向为你的公司注资。”
扎克伯格被格雷厄姆深深地打动了,他说:“有很多风险投资公司一直在跟我们接触,但我确实不愿意接纳他们。我不想按这一整套硅谷公司的模式来运作—接受风险投资公司注资,试着把公司上市,或者是飞快地把公司卖掉,按照加速的时间标准来引入专业管理模式。《华盛顿邮报》与那些科技公司完全不一样,我希望他们能够注资,丹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此后,双方的合作会面一直在进行之中。华盛顿这边派了一个代表团去帕洛阿尔托,包括他们新的首席执行官卡罗琳·利特尔。利特尔在考察后说:“Facebook就像是一座还没有开发的金矿。马克似乎有点反感广告业务,但我却对此垂涎欲滴。只是我忍住没有出声。”
在此情况下,扎克伯格的态度也开始转变,他授意帕克,让他更加积极地寻找投资方。帕克的朋友塞思·斯特恩伯格认为公司至少应该争取4000万到6000万美元的融资,这对一个当时只有7名员工,每年收益不到100万美元的公司来讲,称得上是天文数字。
扎克伯格想要寻求融资方的消息传开后,硅谷里那些投资公司立即活跃了起来。在他们的办公室,要求谈判融资的电话响个不停。2005年1月23日,《洛杉矶时报》刊登出一则消息,这是主流媒体第一次大篇幅报道Facebook,文中说Facebook有200万活跃用户,向370所学校开放。它将Facebook描述为“吸引全美大学生的网站”、“精明、傻气、粗俗,但不管你怎么说,Facebook都牢牢抓住了它的用户,他们中有很多人差不多每天都要登录这个网站”。文章报道后,投资方变得更加蠢蠢欲动。
到2月9日时,已经有12个风险投资公司、4家大型科技企业和《华盛顿邮报》与Facebook有过接触。帕克排除了几家知名企业,如基准公司和克莱纳·珀金斯公司,因为它们有过不良投资的记录。
融资谈判没搞定之前,Facebook还是需要资金的。帕克找到了西部技术投资公司,该公司借钱给创业公司,需要创业公司支付带利息的本金,但西部技术投资公司可以得到保证金。帕克告诉他们,公司的估价会达到5000万美元,对方不太相信。于是双方打赌,如果公司估价超过5000万美元,西部技术投资公司得到的保证金将定价为Facebook融资的股份价格,如果不超过5000万美元,那他们得到的保证金就将与上一年泰尔支付的股份价格相同。以此为条件,帕克借出了100万美元,他们用这些钱购买了公司的多数服务器。
3月底,Facebook与《华盛顿邮报》的谈判还在继续。此时,维亚康姆公司突然加入了进来。维亚康姆公司表示,他们有兴趣以7500万美元的价格买下Facebook,他们想把Facebook与全球音乐电视网合并。如果扎克伯格接受这个价格,那就相当于他一年挣得了3500万美元,但是扎克伯格没有接受,他不想卖掉他亲手培养起来的Facebook,当时也有公司的顾问建议他接受,这样的话他和莫斯科维茨每人就能得到差不多1000万美元,不过扎克伯格还是礼貌地拒绝了。
帕克给《华盛顿邮报》透露了维亚康姆公司对Facebook的意向,在几番讨价还价后,《华盛顿邮报》给Facebook寄来了一份条款说明书,上面的交易条件很优厚。这家报业公司表示将注资600万美元来换取公司10%的股份。也就是说,Facebook的市值达到了6000万美元,以风险投资者的行话来讲,就是“事前5400万美元”。也就是说注资前他们的价值是5400万美元。帕克也很兴奋,他给他在旧金山的顾问康韦打电话说:“天,事前5400万美元。”康韦大叫“接受这个条件,快点交易”。不过帕克和扎克伯格倒不太着急,《华盛顿邮报》的谈判代表们想在公司董事会中占有一席,扎克伯格却只愿意将这个席位留给格雷厄姆。马特·科勒则建议他们继续与风险投资公司商谈。就在扎克伯格与格雷厄姆接近把这事搞定,准备签署协议时,《华盛顿邮报》方面一个高层谈判代表的父亲去世,这事儿因此又耽搁了几天。
此时,阿克塞尔合伙风险投资公司介入进来。阿克塞尔合伙风险投资公司的合伙人凯文·埃法西听说了Facebook惊人的发展速度,就非要与这群经营者们见面。埃法西在得知阿克塞尔合伙风险投资公司首席财务官的妹妹居然清楚记得Facebook对她们学校开放的日期时就说:“我一定要投资这家公司。”另一名合伙人吉姆·布雷耶同样持有这种看法。
埃法西和布雷耶趁《华盛顿邮报》出事耽搁的这几天迅速向Facebook递交了一份交易计划书。计划书中他们表示,他们对Facebook的投资估计与《华盛顿邮报》一致,但注资会稍微多一点。那天晚上,帕克给他们回邮件,感谢他们的厚爱,并表示他们将按原定计划与《华盛顿邮报》合作,当然,这是帕克为了抬高价码的幌子。
次日,帕克与德丰杰公司的蒂姆·德瑞普取得了联系,德瑞普表示他们也愿意出这个价。帕克把这个情况通知了埃法西,埃法西暗示他们还可以把价码提高,并随口说了几个数字,帕克做戏似地大叫:“没门,我们不会接受这样的价格,我们的想法是投资前的估价为1亿美元。”
埃法西之后亲自来到了Facebook的办公室,当时,经营者们正在开会,埃法西走进去,中断了会议,给了他们一份新的条款,公司估价8700万美元,投资额1270万美元,这样一来,公司注资后的市值将达到1亿美元。埃法西恳求帕克:“你们一定要接受,我们想把这家公司做成功,你们有三天时间考虑。”帕克回道:“好的,这值得考虑。”
埃法西走后,一群创业者彼此相望,欢欣的神情写在脸上。这可是1亿美元啊。扎克伯格却抛出了一个两难的问题:“《华盛顿邮报》那边怎么办?”没人能给出答案。做出决定绝不轻松,格雷厄姆值得信赖,不会插手扎克伯格与帕克的经营。阿克塞尔合伙投资公司虽然注资较多,但却会插手公司事务,Facebook就会少了一些自由。不过该公司离Facebook很近,他们能给创业者们带来一些人才和关系网。讨论下来,帕克认为不一定要与《华盛顿邮报》交易,马特·科勒也建议尽量筹集资金,意见有点倾向于阿克塞尔合伙投资公司。
布雷耶十分中意于Facebook,他和埃法西在“乡村酒馆”设下酒宴,招待扎克伯格、帕克和科勒。会谈中,布雷耶极为钦佩扎克伯格清晰的战略思路,不断强调他们想注资的决心,他们十分期待与扎克伯格和他的团队合作。而扎克伯格则开始不再做声。
一段时间后,扎克伯格去了洗手间,科勒注意到了,跟着去看时却发现扎克伯格在哭泣,科勒说:“他一边流泪一边说,‘这样做不对,我许下过承诺。’他哭得一塌糊涂,我跟他说,‘你可以跟丹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想法是怎样的。’”
次日,扎克伯格真给格雷厄姆打了电话,他说:“丹,自从我们商定了条款之后,我还没跟你谈过。那之后,这里有一个风险投资公司给了我们一个高得多的竞价,我觉得我现在面临一个两难的境地。”
格雷厄姆此前已经知道了阿克塞尔合伙投资公司接洽Facebook的事,他对此并不惊讶,后来格雷厄姆回忆说:“对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来说,能打电话找我商量,真不错。”他问扎克伯格:“这笔投资对你重要吗?”扎克伯格回答说:“是的,有了这笔钱就可以预防Facebook出现赤字或者是被迫向外借款了。”
二十分钟的谈话之后,格雷厄姆松口了,他对扎克伯格说:“马克,我让你从道德两难的境地中解放出来,去接受他们的投资吧,祝你一切都好。”扎克伯格长吁一口气,他开始更加尊敬格雷厄姆,不过《华盛顿邮报》的高管们在知道以前多方努力的谈判无果时,却变得目瞪口呆。
扎克伯格随后找到了布雷耶,对他说他倾向于接受阿克塞尔的竞价,但有个要求是坐在Facebook董事会的人是布雷耶。因为布雷耶才是他要打交道的人,埃法西不是阿克塞尔的资深合伙人,而且缺乏经验,也没当过董事。布雷耶决定接受这个条件,亲自担任董事,他要求,作为交易的一部分,他将拿出自己的100万美元再投资给Facebook。事情就这么敲定下来。
几周以后,帕克调整了公司的组织结构,保证扎克伯格控制着两个董事席位,他占据一个。这样布雷耶和泰尔一共两个,在表决中,扎克伯格和泰尔仍占据着多数席位。帕克还设法让阿克塞尔公司作出了另一个让步,即允许注资的资金的一部分直接给予员工。这样,扎克伯格、莫斯科维茨和帕克每人都一次性收到了90万美元。
萨维林听说这次融资后怒火中烧,他以前占有公司股份的34.4%,现在则不到10%。萨维林为此威胁说要提出诉讼,但他并没有多少筹码。Facebook的广告业务已经由埃兹拉·卡拉汉接下,Y2M也接到指令,不再与萨维林有业务往来。扎克伯格则关闭了萨维林的电子邮箱。
融资成功后,Facebook得到了大量资金,现在它可以创造些有实质性的东西,并且搭建串联完成了所有服务器。Facebook的真正成长期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