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大家在上山的时候,不知道是否有留意到山脚旁的石碑,我们第一关的问题是:登山的阶梯一共有几阶?”
中年人的话音刚落,人群便开始骚动起来,谁都没想到,居然会考这么个不起眼的问题,有的大胆的孩童开始质疑了,“顾老师,为何要考这个题目?这跟我们求学没有任何关系吧?”
顾之行自然听到了提问,正要张嘴回答,此时,旁边站着的徐子陵却开口了,他看着那孩童说道,“此言差矣,兄台,这与我们的求学关系不但有关而且关系密切,你注意到没有,那石碑上写的是行路难三个字,行路难,即行路艰难,求学亦艰难,这是涉及到我们求学的态度问题,依你之见,难道这与求学无关吗?”那人闻言惭愧的低下头。
顾之行闻言,赞许的看了看徐子陵,而徐子陵出了风头,更是挺起胸,享受着一般大年纪的孩童崇拜的目光。
殷桃无聊地撇撇嘴,心里暗道,切,谁不知道,就会在那胡乱卖弄。
站在顾之行身后的其中一名弟子端出纸笔,放在一旁的桌上,顾之行又开口说话了,“下面,请知道的同学上前,在纸上写出你的姓名和答案,写完后,正确的,我将当场宣布进入下一关。好了,开始吧。”
不用说,第一个上去的就是徐子陵这厮,只见他快速的在纸上刷刷几下,便收手立于一旁。顾之行接过弟子递过来的纸张,快速看了一眼,随即眼含笑意的说道,“好,这位徐同学,你可以从大门进去,去等待参加下一关的考试了,祝你成功。”
于是,徐子陵在大家羡慕的目光中,施施然的挥袍从大门走了进去。
很快的,陆续也有人猜出了答案,纷纷进入了大门,包括那叫子嘉的男孩和那刁蛮女童,真没想到那女童居然也是细心之人,殷桃始终有些不敢相信,真是人不可貌相。
过了一会,殷桃看了看,周围的人群中不再有人上去尝试了,于是,她抬起头,胸有成竹的向桌前走去。抬手写下答案,便立于一旁等待。顾之行打量着这矮小却隐约可见姿色、眉目之间暗含着自信的小女娃,相比于周围都比她高大的孩童,她可谓是鸡立鹤群,顾之行顿感有趣,他好奇的问道,“小朋友,你是真的去数过了吗?你可知此石碑是何意?”
殷桃不慌不忙的回道,“正是,学生有仔细的数过。学生虽年纪不大,却也知行路艰难的道理,这石碑是在告诫我们说,胜者要思前途不易,做事需小心谨慎,败者要思行路艰难,更要奋发向上。”
顾之行惊呆了,多少人身在局中,不解这看似浅显实则暗藏机锋的石碑之意,这小娃是如何知道这么多道理的,莫不是那书香豪门世家出来的孩子?可是玉石国的哪一家能教导出这样的孩子呢?他认识的富贵人家里似乎没有这个姓啊?当真是稀奇。
不管顾之行心里怎么诧异,殷桃已经顺利过关,向着下一关走去。
当殷桃来到广场的时候,所有之前进来的人都已经在等着了。
第二关的主考官,是一个蓄着小胡子的中年人,他在殷桃进来后,又等待了许久,直到外面的大门从外关上,才站起身。
他睁开一直微闭的双眼,扫视了一眼人群,缓缓出声道,“何谓正义?”说完这句话之后,又合上了双眼。
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不是没有答案,而是答案太广泛了。殷桃心想道。
果然,大家的回答是五花八门。那黄衣女童开口了,“我知道,就是大侠,大侠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所以他们代表着正义。”
她的回答似乎拓宽了大家的思路,大家开始七嘴八舌,有的说,县令、将军、江湖帮主、独行侠等等。还有的说自己的父母或亲戚也是正义的。
徐子陵思索良久,然后开口了,“学生认为,不管是江湖还是朝堂,只要惩奸除恶、维护正义,受到万人推崇,即便死后也扬名千古的谓之正义。”
大家都回答了,可是还是不见考官睁开眼,殷桃想,总得有个与众不同的答案,而且他考察的应该不仅仅是正义的概念,估计还有其他的东西,否则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义?于是小小斟酌了一番,便说道,“学生有不同的见解,我以为,任何人,都能有正义,比如,一个罪恶滔天的人,在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候,反思自己的过往,发现做错了,最后良心觉醒而做出利国利民的行为,这时他所表现的勇气和决心,就是正义。当然,我们每一个人也能做到,当有人陷入困境时,我们及时伸出援手,当有人犯下错误时,我们及时提醒,如果每个人都能这样去做的话,那么正义长存。所以我认为,正义是众生的正义。”
考官听完殷桃的话,眼睛骤地睁开,随即站起身,用手上的拂尘往人群中一拂,瞬间便点了包括殷桃在内的50多个人,坐回原地道,“点到的人从你们右边的拱门进入下一关,剩下的,回家吧。”
考官刚说完,人群便传来小声的议论,不过,过了第一关的孩童,素质还是比较高的,都自觉的让开道路,让成功进入下一关的考生排好一队。殷桃等人则在落选者们羡慕的关注下,随着人流朝拱门走去。
殷桃精彩的表现,惹人关注,那徐子陵又蹭到殷桃的身边,讨好地说道,“殷桃小妹,想不到你的见解居然与我不谋而合,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人饱读诗书呢,正愁无人理解我的思想。没想到遇到你,小妹,你真是我的知己,同道中人啊,以后我们可要多多交流啊。”
殷桃小脸一板,说道,“徐家哥哥,刚才在山下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而且,仅凭只言片语你如何断定我的想法就一定与你相同,真是井下观天,哎,迂腐至极,志不同不相为谋,兄台,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也骄傲的挺起胸,大步向前迈去。
殷桃走后,那黄衣女童和徐子嘉靠了上来,女孩直接嘲笑起来,“子陵哥哥,你的知己已经遍整个玉石城了,还嫌不够啊,人家偏不吃你这套,哈哈。”
徐子陵气定神闲的说道,“非也,非也,她只是还不了解我,只要朝夕相处,总有一天,她就会发现,我是多么的与她志趣相投,到时候,我们再一杯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呸,你想得倒挺美,我看你是看书看坏脑子了。子嘉哥哥,我们快走,你哥哥都快成了疯子了。”说完,便拉着不情不愿的徐子嘉走开了。
奈何徐子陵还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在那飘飘然的做白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