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桃对着桌上的十六个小瓷碟陷入沉思,在用完学院为大家准备的午餐后,又休息了一个时辰,便开始考试了。
第四关的面试考官是上午主持第一关的老师顾之行。
“在考试之前,我先宣布考试规则:在你们每个人面前摆放着的是相同的十六碟药材,有的已经晒干切成小片,有的刚采摘下来不久,有的还保持着药物的原状,你们可以通过眼观、手摸、鼻闻、耳听、舌尝五种方式来判断它们分别是什么。看到你们身旁的小鼓了吗?当你有答案的时候,请迅速的敲击一下鼓面进行抢答,内容是大概阐述它们的年份、特征和作用。回答正确的考生,将获得十分,回答错误的,倒扣十分,其余没有及时击鼓的考生将得零分。全部回答完毕之后,我们将统计本轮的得分,再加上之前各关的得分,排名在前15位的考生将晋级下一轮。在我没宣读完题目之前,不许抢先敲鼓,否则倒扣十分。下面,开始第一题,第一个碟子里装的是何物,请抢答。”
殷桃仔细的打量着第一碟里放着的一截树枝,它表面粗糙,周身具有明显的横裂纹和纵皱纹,殷桃剥开皮,现出了里头红棕色的皮部。用手坳了下,发现质地坚硬,不易折断。挥手撩了撩,气香。枝上长着一颗红彤彤的果实,其状如海棠,叶子肥厚宽大。
殷桃分神看了下四周的考生,发现个个都在埋头冥思,包括徐子陵,也在用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羽毛轻轻的扇着脑袋。
此刻,她的脑中已经迅速闪过了几种类似的药物名称,可是却无法确定究竟是哪个。如果第一个药材都辨别不出来,接下来该怎么办。想了又想,殷桃咬咬牙,决定学神农以身试药,只有遍尝百草,才能撰写出传世之作《神农本草经》。
殷桃小心的拔下一片叶子,抿在嘴里咬破,啧啧嘴,味道辛涩。片刻,殷桃开始有些头晕,再看看手部,指甲处已经开始出现青紫,殷桃见状,心一喜,拿起棍子敲击了下鼓面,站起身,胸有成竹的回答道:
“此物名曰赤莽草,观其断面年轮,我断定它为十年份生,肥叶赤果,有剧毒,极易与春草、红桂混淆,误服后将感觉恶心、想吐、眩晕、幻视,误服过量后将四肢麻木,严重者昏迷、最后死于呼吸衰竭。发现中毒的症状是指甲开始变得青紫色,慢慢向手臂蔓延。解毒之物为跟它相伴而生的果实——赤莽果。”此乃居家旅行中杀人的必备良药。殷桃还有句话没敢说。
说完,马上就动手摘下那红果塞进嘴里,半刻钟后,手上的青紫退去,殷桃恢复了正常。
顾之行把殷桃的动作都看在眼里,毕竟她在第一关时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赞赏地点点头,“殷同学回答正确,加十分。”
其他人既敬佩又紧张,敬佩的是殷桃居然以身试药,有几个人甚至开始后悔为何不敢早点尝试,不然得分的就是自己了;紧张的是40个人里只晋15人,几乎是2进1的比例,还有15道题,大家都开始振奋精神,等待考官的出题。
顾之行看了眼受到刺激一脸打了鸡血样的考生们,含笑说道,“不要紧张,这才只是一道题。听好,第二题,第二个碟子里装的是何物?请抢答。”
话音刚落,一个急切的考生就猛地一敲小鼓,噌的站了起来,兴奋地说道,“老师,我知道了,这是油菜,我以前跟着下人去菜市的时候见过,一模一样,此植株叶为青绿色,叶柄呈白色,直立,质地脆嫩,苦味小而略带甜味,年份判别不出,作用是......作用是生炒凉拌,夏天吃来,十分爽口。”说完,一脸期待的看向顾之行。
没成想,他刚说完,人群中当场就一阵哄堂大笑,殷桃翻着白眼,这家伙,脑袋长屁股上了么,这么严肃的考试怎么会拿家常的蔬菜来出题。这是招的药师、医师而非菜农。把她的思路都打断了,真是的。
顾之行哭笑不得的看着那位考生道,“很遗憾,你的答案是错误的,倒扣十分。”那考生闻言,沮丧的坐下。
徐子陵掩嘴闷咳了两声,旋即快速敲响了鼓,站起身说道,“老师,此物名曰石榴尾,因状似油菜而经常被误采,其实,它与油菜有明显的区别,大家可观看它的叶柄,中间隐约有着石榴色的竖痕,竖痕代表年龄,此叶石榴尾有三道竖痕,代表它已经长了三年,把它烧焦研末可止咳止血,肠胃穿孔者服之,可在短期内患处愈合。误当油菜炒服凉拌,吃少量没事,吃多则血气凝滞,手足冰冷,需及时就医。”
徐子陵说完,挑眉直视着殷桃,似乎在说,“咱们可是势均力敌的。”
殷桃则一甩身后的发尾,暗示道,“你还鞭长莫及呢。”
这题,徐子陵答对了。有了殷桃和徐子陵做榜样,接下来的题,大家都积极的发挥出水平。等到第十四道题答完的时候,殷桃已经抢先得到全场最高分40分,答对4道,徐子陵也抢到了3道,而吴子嘉和夏玉菡都是答对一题,其余人有的答对一道,有的一道没有,有的还被倒扣分。
考试进行到现在,殷桃的第一名是板上钉钉了,除非最后被徐子陵反超,不过那也只是打了个平手。反正,这最后一道题也要争取,殷桃瞪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主考官的脸。
顾之行被这热切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心里暗想,好久没见过这么积极的学生了,可是,又有多少才华横溢的青年,能坚持活到现在。
想到这里,顾之行有些低沉的开口了,“这最后一道题,考的是运气。看看你们桌上剩下的最后一个碟子吧,此物是什么,我原也不识,只是多年前,我的学生从荒山野外带回来的,不过,他在试此药的时候不幸全身溃烂身亡。不少人看不起运气这个东西,觉得只要努力了,就一定能得到想要的。可是,在这里,我要告诉你们,运气这个东西,非常重要,有的时候,一个东西从天而降砸到你,说不定里面就是富可敌国的稀世珍宝,让你马上变为豪门巨富;如果不幸运的话,那么它也许是邪恶的力量,让人顷刻间化为尘土。所以,这道题我认为值50分,答对者直接晋级。问题便是,此物如何服用最安全?你们猜吧。”
殷桃单手支起下巴,用之前第一个盘里的树枝翻动起盘中之物来,脑子里还在不停的思考,此物究竟是什么呢?看样子有点像昆虫干燥的虫体。身呈长圆形,通体乌黑,背部有3条黄色或棕黄色横纹。想到顾之行刚才说的全身溃烂而亡,它的毒性可想而知。
殷桃打了个寒颤,再看看四周的同学,有几个则脸露惶恐之色,似乎打定主意,绝不碰此物;有几个则眼含兴奋,死死盯着那碟子,嘴里喃喃自语,不知在想些什么;徐子陵则一脸的平静,吴子嘉闭着眼睛,眉头轻皱,夏雨涵更绝了,当堂开起小差,只见她两手托腮,眼睛明目张胆地瞄向吴子嘉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