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275|H:300|A:C|U:http://www.*****.com/?chapters/20111/13/1813286634305342018435000296981.jpg]]](我亲爱的读者们,这是雨钦为女主角焯敏配的肖像图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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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西南秦娄大将军之女也来应选了呢,此次逐鹿中原,秦将军可是屈指可数的大功臣。”一柳叶眉道。
“那又怎样,前来的有几个不是功臣之女?六宫粉黛也需有几分颜色才行,何曾听过舞刀弄枪的也能生得娇媚。”这出言不逊者正是当朝开国之君櫂易名的表妹殷茵,皇姑婉陶长公主的幼女,其父镇北郡王殷天庭在这次起义中也立下汗马功劳。
焯敏不由得望向她,只见浑身上下镶金戴银,非珠即翠,俗不可耐,连细细观察的心都省了,掉头不再看。
“嘘,小声点,当今潇妃娘娘也是秦门武将之后呢,得罪了她可不好。”看是冠冕堂皇之话,实则阴险。于微妙中,已挑起殷茵内心对潇妃及秦敏之敌意。焯敏看向柳叶眉,桃红衣裙,衬得肌肤白胜雪,樱桃小嘴一点红,在其盈盈然双眸中看不出善的影子。
待焯敏入殿觐见帝后时,已是落日西沉时分。焯敏整整衣襟,踏入正殿。只听一年老的太监哑着尖细的嗓门喊道:
“西南边关秦娄将军之女秦敏,年十七。”
焯敏稳稳当当向前迈上一步,大大方方施了一礼,朗朗道:
“臣女秦敏参见皇上皇后,愿吾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果然不愧是将门之女,颇有将门风范,抬起头来。”皇后庄严而又不失温婉的语调响彻大殿。
夕阳柔和的光线洒在焯敏清爽的面颊上,焯敏投放出清澈有力且不乏温情的目光,似笑非笑地望着皇上櫂易名的脸。此番神色,已对镜演练了很多次,直到消解眼里的恨意,只余下震人心魄的清澈。
焯敏第一次与櫂易名照面是在深夜,月色暗淡,震惊愤怒中未能瞧清楚他的长相。此刻高坐在龙椅上的他,有着一双深邃的眼眸,晶亮的瞳仁,坚毅的目光,颇具震慑力。
目光相交,焯敏缓缓垂下眼帘,盯着青砖地,装出女孩家应有的羞涩感,两团红晕适时飞上双颊。
“秦敏?哪个敏?”皇上道。
“敏于事而慎于言(1)。正是臣女闺名之出处。”
“上一句作何解?”
“皇上所指‘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2)?”素闻櫂易名爱才,身边女子皆精通文墨,今日看来果然不虚,“于君王,不贪图自身享乐,不沉醉于纸醉金迷,心系百姓,时时刻刻谨记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于百姓,不贪图荣华富贵,不盲目攀龙附凤,人人修身养性,社会风气淳朴有望。此乃臣女拙见,皇上皇后见笑了。”说罢,福了一福。
“巾帼不让须眉,观之悦目。可惜你是女儿身,不然,是一名难得的贤臣。”皇上由衷赞道。櫂易名自幼饱读诗书,往往不满足于书中注解,嫌其呆板,喜独自思索,今日见秦敏不照搬书上注解,以己之见品《论语》,很是欣赏。
“贤臣自是做不了,贤内助总是当之无愧的。”皇后盈盈笑道,看向皇上,“秦家女儿真是个个才貌双全,先有贤德静雅如潇妃,后有才情并茂如敏敏,皇上真真好福气。留用。”
“臣女谢皇上皇后赏识。”焯敏屈膝一福,由太监领下,不在话下。
第二日,就有教引嬷嬷来储秀宫教导宫中规矩。宫里不比民间,站立、走路、请安、吃饭都有特定的规矩。焯敏本是前朝公主出身,教养是极好的,只是改朝换代带来的不仅是国姓的改变,**的礼仪规矩也有革新,少不得一一改了过来。
教引嬷嬷是皇上身边的老嬷嬷,四十来岁,慈眉善目。
“嬷嬷早安。”初次见面,中选的二十几名小主中只有焯敏一人十分正式地向教引嬷嬷屈膝请安,以示尊重。其余小主冷眼旁观,更有甚者对此鄙夷出声,一个嬷嬷也配?
自古以来,尊卑等级森严,奴婢就是奴婢,何曾受过如此厚待。嬷嬷心中的悸动远非震惊两字可以形容的,慌忙还礼:
“小主折杀奴婢了,唤奴婢贱名玛诺即可。”
“玛诺嬷嬷客气了。”焯敏的一张笑脸温润如玉。
俗话说,哪壶不开提哪壶叫人讨厌,同样的道理,缺什么给什么最是讨人喜欢。玛诺嬷嬷身为高阶宫婢,不乏低阶婢女的阿谀奉承,唯独缺少主子的以礼相待。再敬重老嬷嬷的主子也不可能屈膝行礼,而刚进宫的小主趁着未册封前屈屈膝则是无碍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各位小主对宫中的规矩逐渐熟络起来。
储秀宫内表面上还算风平浪静,不过是几句争吵,你踩了我的鞋,她弄脏了谁的衣服,但一段沉寂的风平浪静之后带来的往往是惊涛骇浪。
这一天,晴空高照,微风习习。
皇上饶有兴趣,带着皇后、潇妃在御花园赏花。中途,皇后令新进宫小主前往。
自从上次殿中匆匆一见,众女已是多日不见天颜。难得召见,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鲜艳欲滴。殷茵头上插了一圈珠花外加三朵大红绒花,胸前挂着一大串褐色玛瑙,右手腕戴着三个润色玉镯,颜色深浅略有不同,左手腕挂着几串珍珠链子,皆是艳丽之色。
“表哥,茵茵好想你呀。”一上来就双手缠着皇上胳膊,腰身轻轻扭动,一阵叮叮当当之响,眼里尽是妩媚,“表哥真坏,也不来看茵茵,储秀宫可闷了。”
对于这个表妹,皇上只在家宴上见过数次,不曾留下什么印象。性子过于清冷的他,对她如此撒娇动作,不加理会。
皇后见此,笑道:“这是殷茵表妹吧,几年不见,越发标致了。”
殷茵不得不放开双手,转向皇后。
焯敏见到潇妃时,愣了一下。只见潇妃双颊犹如白陶瓷上抹了一层层淡淡的胭脂,嫩白中荡漾着浅浅的红,一双眸子仿佛正被溪水漫过,盈盈然不留一丝尘埃,青丝只用一根丝带挽住,衣裳白胜雪,迎风而立,衣袂飘飘。那么干净,那么透彻。
潇妃宛若被雪洗涤过,干净得让人心疼。后gong,是女子苦苦挣扎的世界,是尔虞我诈没有尽头的地方,是清纯女子死亡的墓地···而她,潇妃,却纯净得像株冰山雪莲。
潇妃看到焯敏时,秋波也起了一丝涟漪。焯敏一袭米白卦裙,玫红披肩,发髻上只斜插三朵纯白君子兰,不似别个那般极尽繁琐之能事。潇妃一见就喜欢上她了。
“你也喜欢白色?”潇妃携了焯敏手,来到一片桃花树下。
“禀娘娘,臣妾素来仰慕白之纯。”焯敏早已打听到潇妃倾心于白色之物,封号“雪”。本来宫中忌讳与宠妃着一色衣物,但自古宫中多寂寞,想必潇妃见到来自家乡的亲人也只有温暖之意,再见到堂妹与自己爱好雷同,更有知音之感。故,焯敏特着白衣。
前朝公主焯敏此番是以驻守西南边关的秦娄大将军长女秦敏的身份竞选。新王朝大晟王朝规定,指定的秀女一律由宫中派遣人马接进宫,秀女只能携带两名婢女进京。秦敏小姐一行人马走在半道中,密林深处杀出了一班绿林强盗,秦敏小姐的两名近身婢女死于非命,焯敏在人慌马乱时换下了马车中的秦敏小姐。是以,前朝公主焯敏成了潇妃的堂妹。
“六色中,红过于妖冶,蓝过于忧郁,绿过于青涩,紫过于凝重,橙过于呆滞,唯有与黑相对的白,一片明净。”潇妃望着焯敏身上的白衣裙道。
“说到明净,莫过于雪景。色泽之纯,无物可及。”潇妃,封号“雪”,自然是对雪喜爱至深,焯敏此刻称赞,算是投其所好。
“是呀,踏雪寻梅,也别有一番情趣。”潇妃正想说说雪中趣事,却听到有宫女大叫“快来人啊,两位小主掉进碧水寒潭了,快来人啊···”
御花园的侍卫、宫女、太监一时间全赶到了碧水寒潭边,识水性的侍卫、太监纷纷下水。两位小主已然沉于潭底,费了好些功夫才拽出水面。其中一个竟然是殷茵,另一个据说是刚刚被皇上多瞅了两眼的沈溪儿,锦州道台之女。两人一动不动,竟似死了般,太医还未到,皇上皇后纵然心急如焚,也爱莫能助。
焯敏向众人扫了一眼,幸灾乐祸者不占少数,但一时还看不出谁是始作俑者。奇怪的是,宫女一叫唤,大家就赶紧过来了,按理说应该可以看见两人扑腾求救的样子才对,怎会已经沉于潭底?
焯敏向前走上一步,这时两名太医到了,焯敏佯装辅助救人的样子,细细检查了一番。从沈溪儿脸蛋、脖颈、手这些裸露部位来看,丝毫无损。再看殷茵时,脸和脖颈处都无异样,但是右手背处明显有两道抓痕,是新伤口,还在渗透着丝丝血迹。
经太医诊断,沈溪儿溺水而亡了。殷茵仍昏迷不醒。
皇后将当时在场的几名宫人叫来询问。
“回聘皇后娘娘,奴婢当时离两位小主有十丈之远,看见殷茵小主半截身子坠入潭中时,右手慌乱一抓,抓住了沈溪儿小主的裙摆,然后两人就一起掉入水中了。紧接着,奴婢就呼喊开了。”一名绿衣宫女道。
“回聘皇后娘娘,奴才当时路过碧水寒潭,看见两位小主立在对岸,一前一后的站着。突然,站在前面的那位小主‘啊’了一声,身体向前扑,她极力将头扭着往后看,在没有完全没入水中前伸手一把拽住了站在后面的那位小主的裙子,就这样,两位小主一起落入了寒潭。”一个小太监道。
一名秀女衣着的女子怯怯道:“皇后娘娘吉祥,臣妾姐妹俩当时也在不远处观赏君子兰,在听到殷茵姐姐的惨叫声后,转头就目睹到了两人一前一后的落水情景。臣妾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众人口径一致,只待询问殷茵本人了。
殷茵经过一番抢救,吐出几口水后,清醒了过来。“表哥,”一句话未完,战战兢兢地哭着,眼角泪水滑落,驻留在脸盘,惹得皇上爱怜地拥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头,“没事了,没事了,有朕在。”
殷茵趁势靠在皇上胸膛上,右手伏在皇上胸前。皇上眼尖,看到了她手背上的伤,忙问怎么回事。
“表哥,我,我”说完又呜呜哭起来了。
皇后安慰道:“茵茵,不怕,有皇上和本宫为你做主。”
“表哥,我,我刚站在潭边欣赏水面荡起的道道涟漪,猛的有人从背后推了我一把,我就掉了下去。”殷茵侧头看了一眼躺在旁边的沈溪儿,眼里有着恐惧,“我坠落时反手一抓就揪住了她的裙摆,将其一起拖下水了。在水下,她想摆脱掉我抓住的手,我又不懂水性,急的我紧紧抓住不肯放,她便挠我,就留下了这两道抓痕,在水中憋气一久我就昏死过去了。”
检查沈溪儿的裙摆,果然有撕扯过的痕迹。
皇上拧着眉,安慰着殷茵。
如今所有的证据都对沈溪儿不利,殷茵又是皇帝表妹,虽还未正式册封,但就谋害皇亲国戚之罪,也足够沈溪儿死好几回了。众人皆想皇上必会严惩,甚至累及亲族。不料,皇上吩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下令将沈溪儿按美人之礼安葬,着人慰问沈溪儿家人。
此后的几日,这一事件成了热门话题,人人非议沈溪儿,区区一道台之女,也敢谋害皇帝的表妹,死有余辜,还按美人之礼安葬,真是便宜她了。
焯敏心里一丝冷笑,事实绝非如此。
锦溪叹道:“就是给沈溪儿一百个胆,也不可能在未册封之前就谋害皇帝的表妹,更何况那日被皇上多瞧了两眼的人可是沈溪儿,而非殷茵。”
锦溪和愫岩是焯敏在进京途中“买”来的两个丫头,买是做给官差们看的,实际上这两个丫头可不是一般的丫头,乃是自幼服侍焯敏公主,后又跟随焯敏南征北讨的得力助手。锦溪,活泼好动,鬼灵精怪,是焯敏的开心果。愫岩,外表冷峻,个性沉稳,寡言少语,一针见血。
愫岩道:“虽然多个证人口径一致,但是无一人描述过沈溪儿是伸出哪只手推了殷茵哪个部位,大家看到的只是殷茵小主身体前倾罢了,殊不知苦肉计三个字。”
焯敏沉声道:“那个殷茵倒也的确不能小觑,众目睽睽之下胆敢排演一出戏,留下的所有线索反倒成了指证沈溪儿是凶手的绝好证据。”
锦溪有一丝疑问,道:“只是不明白沈溪儿到底是怎么殁的···”锦溪一句话没说完,愫岩突然左手扣住锦溪肩颈,右手捂住锦溪口鼻。锦溪一阵气闷,左手本能的抓向愫岩的右手掌。
愫岩及时松手。喘息未定的锦溪恍然大悟。
不过睿智如櫂易名,恐怕已猜到真相,只是权衡利弊,不愿意道明罢了。可惜了那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
注释:
(1)敏于事而慎于言,出自《论语》学而第一。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2)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