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雨拢共就给人做过一次半媒人,谢三爷家的硕哥儿她给开了个头,谢二爷家的磊哥儿她给收了个尾,但这并不妨碍她一眼就看出这个所谓亲戚是要做媒,而不是帮自家孩子打听。所以她没有拂袖而去,而是耐心地等着她往外掏底牌。
“留侯家的小姐那可不一般,寻常人家平凡的孩子可都配不上。若是孩子不出众,人家也不敢托我来打听不是?”啰啰嗦嗦的开篇。
“哪一家?”谢灵雨要怒了,哄她没做过媒人啊?她都是开门见山,“谁谁谁看上谁谁谁,你乐意不?”就搞定了。
“哦,工部黄侍郎家的长公子,今年十八,已经是举人了,如今在国子监读书,天纵英才聪明过人,正是良配。”媒婆的嘴管不住。
“我家也有十七八的举人,在国子监读书。”别随便就天纵英才,忒俗了。
“呵呵,黄公子不但文采过人,武功也是一等一的好,可谓是文武全才,这样的人物才匹配得上留侯府的威名。”契而不舍继续夸。
这人是哪里来的?在谢灵雨面前卖武?“武状元我家也有的。哦,你要说文武全才?我家刀儿今年十一,打起人来也是一等一的厉害,还是衍圣公的关门弟子。”
“这…关夫人,咱们是在谈诸葛小姐的夫婿人选。”不是来比武斗文的。
“玥儿啊?她有曾祖父亲管着,不用我操心。对不起,失陪了。”谢灵雨头也不回地走了,连那夫人贵姓大名都没有问,只是悄悄吩咐人去查黄侍郎一家。
那夫人还想追上去,却被几个慌慌张张跑进来的丫环吸引住了,关心八卦,人人有责。
“不好了不好了……”这种情形的固定配音。
“放肆!皇后娘娘面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紫宸殿的掌宫嬷嬷呵斥,立刻有内侍上前准备把人拖出去。
几个丫头磕头如捣蒜,“嬷嬷饶命,我家小姐掉湖里去了。”
就听几声“儿啊”,好几个夫人往外奔去,这下晏皇后也好奇了,“怎么那么多人掉湖里?这船娘把船撑翻了?”
“回禀娘娘,这几位姑娘乘的舟不同,别人都好好的,只她们几个掉下去。”跟在几个丫头身后进来的,是曲园游船的管事。
“那她们自己跳下去?”晏皇后挑眉,湖里有宝抢着去捞?
“不,是,是失足。”丫环战战兢兢。
“全都失足?”当晏皇后傻的呢?
“回娘娘,今天小主子们在湖里玩,那块地是圈起来游船不让进的,船娘到了边上准备掉头,结果好几个小姐下去了。”管事的听不下去了。
“当时湖里跟这几位小姐离最近的是谁?”晏皇后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几个丫环惶恐了,好想塞住管事的嘴啊。
“宥哥儿然哥儿正在那里玩,谢家四少爷五少爷都在。娘娘放心,两位小爷没被吓着,两位爷立刻抱着她们跳开了,离远远的。”管事的回答得很欠抽,落水的人你不关心,担心在边上玩的俩熊孩子。
“没吓着就好,那几位小姐谁去捞?”晏皇后抓了把瓜子嗑起来,引来无数惊叹。
“还没。因为几位小主子下水,侍卫临时在湖面拉了天蚕丝做的网,淹不了的,乱扑腾的话就喝几口水。她们几个沉在一头,网绷直了,几个小主子人小,跳一下弹老高,都觉得好玩,不让救人。”管事手握拳掩嘴,偷笑。
“今天好几个太医在,回头让他们给看看,开两剂药防伤风。”晏皇后拍拍手,马上有宫女端水上前伺候。
皇后娘娘就不管管永宁侯府那几个无法无天的?
“娘娘慈爱,这天气热,泡泡水不会伤风的。”晏皇后的话让人不满,管事这话就是讨打了。
“这位管事说的有些过了吧?再怎么说,那几个可是娇滴滴的小姑娘。”有人不平了。
“娇滴滴的小姑娘,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到本宫的宴会上耍心眼?既然喜欢跳水,就多泡一会吧。”长公主一手一个宝贝,说话的语气,六月天也能冻死人。
“哎哟,宝宝贝贝来,舅婆抱抱。”晏皇后站起来接过一个孩子,仔细打量了一下,“还好没事,否则非打正则一顿不可。”
晏皇后都弄了一会儿两个孩子,环顾一下四周,“其他小娃娃呢?”
“都一身湿,洗澡去了。”长公主扑哧笑了一下,“灵灵亲自跳下湖去抓人,现在换衣服去了。”
“等他们来了再开始吧。”晏皇后随意地望了一眼四周,“怎么没看到泰安?”
“这卫国公府对泰安公主太漠不关心了吧,还要娘娘亲自过问。”说话的是泰安公主的亲舅母。
场面略显尴尬,寇氏正要解释,谢家三少奶奶快步走到前面,“娘娘大喜,伯母大喜。刚伯母派去公主府的下人回来说,泰安公主也有喜了。”不是说我家不关心公主吗?关心给你看。
“快,给皇上报喜去。”晏皇后提点了一下。
“驸马跟着下人一起过来,亲自给皇上报喜去了。”霍桜滢有条不紊地回答,“还有一事六叔托我向皇后娘娘求个恩典。”
“说。”晏皇后来了兴致,谢毓琦求到她这儿能有什么事?
“想请娘娘下个旨,公主养胎期间,闲人勿扰。像现在这样钟家几个表妹三天两头上门,公主疲于招待,休息不好,精神不振。”霍桜滢想到刚谢毓琦的样子就想笑,温润如玉的男子,太吸引人了。
“这还了得!本宫马上给她两个嬷嬷,专门帮她招待客人。”又对李氏说,“南阳那丫头也怀孕,你嫂子怕是两头顾不来,泰安那边,你多费心了。”
李氏自然是满口答应,“娘娘放心,我家人多,定能把公主照顾妥帖。”
那边钟夫人又有话说了,“娘娘,外甥女那边,还是由我去照应吧,到底是我们家骨血相连的孩子。”
“钟夫人这话我怎么就觉得不对味呢?再怎么说她是公主,是君,你一口一个外甥女合适吗?再说了,公主肚子里是我谢家的骨肉,让别人家去照顾?喧宾夺主么?”李氏的反驳不怎么客气。
寇氏适时唱起了白脸,“好了老三家的,钟夫人怕也是欢喜过头了。”
没人再去理脸色青白交错的钟夫人,本来也是她手伸过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