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萧已经身居尚书之位,在他之上还有左右二丞,掌管兵权的太尉,平级有兵,吏,民,工,邢五位尚书,因为各种原因,来到皇宫的少年公子,大都比不过顾乐连二人出身。两人一露面,公子们都围上来问好。顾乐连人前凶凶的,总是没有好脸色,因为平日里作风,很多人或者厌他怕他。倒是顾乐阳小小年纪,却是极其温和,见大家一一问好,举止有礼,谦和恭顺。
左丞钟海次子钟飞鸣已经将近十五岁年纪,这些人里,他年纪最长,又因为父亲关系,理所应当成了领头的人。虽然平时不怎么跟顾乐连接触过,但是却听说他不少事情,今天见了本人,不声不响最是嚣张,别人跟他说话不理也就罢了,竟然走到一边去望风景,也不知道过来打个招呼。这分明的没把他这个丞相之子放在眼里,钟飞鸣冷眼看着他,却将视线瞄向了顾乐阳,问左右二人道:“这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公子?别说平时没见过,看这气势行头,别是叫那些乡野粗人混了进来。”
公子们陡然安静下来,视线纷纷看向钟飞鸣,看这形势不对,已经有人赶紧回到钟飞鸣身边,以表明自己的立场。钟飞鸣抱着双臂,露出些许得意的笑容。顾乐阳意识到矛头指向自己,站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些紧张。范大人的儿子范喜长的白白圆圆的,因为平日里嗜吃如命,得了个外号叫做‘喜饭’,他最先嘿嘿一笑,讨好钟飞鸣似的推开旁边的人挤上前去:“钟公子好眼力,这小子名叫顾乐阳,我听我爹说起过,去年才被顾大人领进府里收做义子。据说刚去的时候穿一身丧服,谁知道他什么出身,不是乡野粗人又是什么?”
“穿一身丧服?”钟飞鸣皱了皱眉:“顾尚书怎的把这种不吉利的人养进家里去?你们几个赶紧过去给顾二少爷去去晦气,咱们这些人倒没有什么,皇宫里出了这等东西可是碍眼得很。”
左右的人相互对看,谁也没有动作,都把头低下去,还不动声色的往后躲了躲。
钟飞鸣脸色很难看的拉下来,手臂往后一伸拖出个人来:“这么个小鬼叫你们怕成这样,再不好好教训还能了得?”
那人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钟飞鸣,为难道:“钟公子,这可是在皇宫啊!”
“在皇宫能怎样,有什么事情由我钟飞鸣一人承担。”
范喜最先响应道:“对,对,有钟公子在这里呢,咱们不过是给这小子拍打拍打,帮他去去晦气,也算帮了顾大人的忙了不是?”
有人下令,有人鼓动,这帮十来岁出头的小公子们一下就提了勇气,跟着范喜一拥而上。顾乐连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顾乐阳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两步,转身就要跑。
“别跑!”
顾乐连快步而来,一把摁住顾乐阳的肩膀:“跑什么跑,有哥在这,看他们能怎样!”
顾乐连挡在顾乐阳跟前,呼啦而上的人一下子止住了,顾乐连的厉害不是见识过便是听说过,没人肯第一个冲上去。
顾乐连冲最前面的范喜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范喜指着自己:“我?”
顾乐连便笑:“对,是你,你过来。”
范喜不知何故,犹疑的走过去:“哎呦!”
顾乐连迅速出手,只一下便将范喜的胳膊反锁身后,加了几分力气,直到范喜痛的单膝跪在地上,却又反抗不得。
“谁还想试试,尽管上来。即便是你们一起来,我也不在话下。”
“不行!”顾乐阳忽然开口道:“他们十多个人呢,以多欺少非君子所为!”
“哈哈!”
身后人忍不住扑哧一笑,原是去而复返的赵泓彦在那里看热闹:“不错不错,大丈夫临危不惧,还能在这样的关头说出这样有道理的话来。恩,真是有趣得紧!”
顾乐阳回头瞧他,脸色有点涨红:“五......”
赵泓彦摆摆手,本来这些公子们之前从未进过皇宫,也没有人知道五皇子长什么模样,赵泓彦来凑热闹,又不想打扰了这里的气氛,便不想叫别人知晓他的身份。
顾乐连哼了一声,这才一把将范喜推开:“以多欺少?不过是几个狗仗人势的饭桶。”
“哦?”赵泓彦煞有介事的一一数过,捎带上钟飞鸣:“一,二,三......哈哈,总共十一个,我看你未必吃得下。”又指了指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的范喜:“我看他还差不多。”
众公子们向来自众星捧月一般在家中养尊处优,哪里这样被人奚落侮辱过?钟飞鸣走上前来:“你又是哪个?”
赵泓彦赶紧道:“息怒息怒,我不过是来看看热闹,你们想打架算账,找他们两个就好了。”
“哼!又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给我上!”
小公子们早就忍不住,抄着拳头挥了上来。
“喂,唉,我说了只是来看热闹的!”
赵泓彦肚子上首先重重地挨了一下,他一下捂住肚子,冲顾乐连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跑啊!”
说罢抓起顾乐连的胳膊,拔腿就跑。
“乐阳!”
可怜顾乐阳个子最小,一下磕在地上,被众人围了起来。顾乐连便摆脱赵泓彦的手冲了进去,赵泓彦无奈,自己也没能幸免,正儿八经的参与进这场有些规模的群架。
“住手!”
前来传令的大公公怒喝一声,众人纷纷散开,顾乐阳被顾乐连护在身下,赵泓彦终于大松一口气,伸手一擦,鼻子流出鲜红的血来。
“五殿下?”
大公公惊呼一声,赶紧上前将赵泓彦搀扶起来:“你们,你们真是反了天了!五殿下您没事吧?来人,赶紧传太医!”
赵泓彦起身,觉得哪里都痛,倒吸一口凉气,连连摆手:“等等,等等,先给我倒杯水来。”
大公公惶恐不安,十分关切道:“是是。”赶紧差人去倒水,又叫人搬了张椅子,扶着赵泓彦坐下,几人围着他观察伤势,虽然五皇子不许,还是差人偷偷去传了太医,另有人随时候命,等着把这件事情并告皇上。因着这些公子都是朝廷重臣家的,未敢轻举妄动,等着示意过五皇子再说,看这件事情该如何向皇上禀明。
这帮小公子们此刻才知这个过来凑热闹的人是什么身份,纷纷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心里又懊悔又忐忑,在皇宫中打架不说,还打伤了皇子,这事情不光自己,甚至要牵连到自己的老爹。赵泓彦喝了水,宫中太医也急急的赶来了,磕了头给赵泓彦擦拭鲜血,身上瘀伤不知几处,要求赶紧回到寝宫擦药。
“还有他们,叫他们一起。”
赵泓彦指着顾乐阳和顾乐连,看着两人身上也不少的伤,顾乐阳被护着,倒还好些。这顾乐连情形就算是鼻青脸肿来形容也不为过,比自己好看不了多少。一看这样,赵泓彦就乐,一笑牵动脸上的伤,“嗤”了一声,挥手示意太医过去看看伤势。
“不必了!”
顾乐连倔强的说。
“切!”赵泓彦不屑的哼了一声:“把他们两个带到我的寝宫里来。”
“是!”
大公公赶紧张罗,几个小太监上来将顾家兄弟搀扶起来,又两人连椅子一起,抬着赵泓彦走了。
至于跪在地上的那些小公子们,谁都没再问一句,也没人去理,只是派人看着,由着他们在地上跪着。
“刚才谁出手打了五皇子?”
有人小声的质问。
“好像是你打了,我一直在打顾乐阳,碰都没碰五皇子一下。”
“我看见是你打的,我自己弄了一身的伤,还哪里打得了别人?这个顾乐连也太厉害了。”
“......”
......